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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仙師之憂

  愁雲掛在天邊尤為慘淡,芳草在泥土裏期期艾艾,霜風掠過桐花,千裏一座孤墳。


  韓瓊麵容肅然,眸若寒星,手指著東南方向,沉聲問:“他們來了多少人?”


  “算上隨從,十餘人。”


  “實力如何?”韓瓊雙拳緊緊握著,麵容無比凝重。


  誰知,宮牧白竟搖搖頭,輕笑道:“天下高手,與我而言,皆不足為懼。”


  撲哧!一向心如止水的梅畫屏聽到宮牧白所言,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見韓瓊身後一婦人發笑,宮牧白輕微地皺了皺眉,質問道:“你這婦人為何發笑?本將的話很好笑嗎?”


  梅畫屏斂住笑意,抿著嘴搖了搖頭,但似乎沒忍住,趕忙背過身子,又偷偷地笑了笑。


  這更激起了宮牧白的好奇心,隻見宮牧白來到梅畫屏麵前,冷冽的雙眸打量了一番梅畫屏後,沉聲道:“本將命你道出發笑原由,若言之有理,本將便既往不咎,若說不通,本將便治你一個蔑視大蕪將軍的罪名。”


  韓瓊趕忙攔在中間,隔開二人,“大將軍,這是本尊北疆韓氏家族的姑姑,特從北疆前來,鄉野村婦,未曾學過禮數,大將軍莫怪,本尊正準備將她帶回去好生管教一番。”


  “韓仙師,末將若不能言出必行,如何統領大蕪三十萬將士?”宮牧白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梅畫屏嬌聲一笑,伸手抓了一朵飄在空中的花瓣,戴在了韓瓊的頭上,輕啟唇齒:“說出來個中緣由也不難,隻怕你太過自負,不肯信我之言。”


  “若是有理,本將自然相信。”


  韓瓊驚訝地望著梅畫屏,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像是在說:

  “算了罷,幹嘛要和他過不去?”


  梅畫屏輕挑了韓瓊一眼,淡淡說道:“當世還有三人,武功皆強於你。”


  “哈哈哈哈……”宮牧白仰天狂笑,待笑罷,滿臉不屑地問道:“那本將鬥膽請教這位夫人,是哪三個人?”


  韓瓊也瞪大眼睛看著梅畫屏,宮牧白不光是大蕪八大名將,前幾日更是剛剛入了星空境,試問天下五域,應是難逢敵手,難不成,梅姑姑說她自己?天呐,梅姑姑不是二十年沒運功了嗎,這才短短一天,就恢複往日巔峰,要與當世第一高手宮牧白一決高下?

  梅畫屏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嚴肅,“你且聽好,第一個人便是東荒王朝餘孽金鑾之子金聖陽。”


  宮牧白聞聽此話,眼神中浮現一絲驚駭,心有餘悸道:“聽聞當年金鑾勇冠天下,以一己之力能戰我大蕪第二,第三,第四名將而不落下風,想必虎父無犬子!金聖陽算一個,第二人呢?”


  “梁文武”梅畫屏輕輕吐出一個名字來。


  “大蕪第七名將梁文武?他不是十年前就病死了嗎?”宮牧白滿臉錯愕,質疑道。


  梅畫屏伸出她那纖細修長的玉指,放在殘陽下照了照,伸手將她頭上的梅花簪取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袖口中,喃喃自語:“我都還沒死,他怎麽會死呢?”


  “什麽意思?”宮牧白滿臉疑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梁文武前輩的生死與你何幹?”


  倏然!梅畫屏毫無預兆地朝著宮牧白一掌拍出,看似柔軟無力,實則與天地合一,蘊含無窮無盡的奧妙之法。


  宮牧白神色一凝,提氣運至掌心,迎了上去。


  砰!兩掌相對,勁氣四散,周身花瓣瘋狂舞動,竟排列成一個巨大的花球將二人包裹其中。


  而韓瓊則被巨大的勁氣轟到了圈外。


  “這……這……這怎麽好端端的打起來了?”韓瓊驚詫不已。


  三息過後,轟的一聲!花球突然潰散,花瓣像鋒利的飛鏢一樣向周圍射去,韓瓊急忙雙手放在胸前畫了個陰陽太極圖,運用紫火之氣形成一道勁氣屏障,將襲來的花瓣飛鏢攔下。


  而宮牧白的那些將士就沒這麽好運了,他們皆被花瓣擊傷,躺在地上哀嚎。


  待花瓣塵埃落定,勁氣消散,四周又恢複平日裏的景色之後,韓瓊抬目望向戰圈。


  梅畫屏於風中傲然而立,滿頭發絲隨風而動,盯著踉蹌退後了幾步的宮牧白,莞爾一笑:“這第三人,便是我。”


  宮牧白雖然嘴角已有血漬,卻是盯著梅畫屏,滿臉驚駭道:“百鳥朝鳳手,你是……梅畫屏?”


  梅畫屏並未否認,也未承認,隻是從袖口中取出她的梅花簪,重新戴在頭上。


  “是梅花簪!”撲通一聲,宮牧白單膝跪地,拜道:“宮牧白拜見梅姑姑!”


  梅畫屏蓮步輕移至宮牧白麵前,伸手將他扶起,輕笑道:“當年半個人高的小男孩如今都是大蕪第一高手了,真叫姑姑羨慕呢!”


  “姑姑說笑了,牧白還差的遠呢。”宮牧白羞愧地低下了頭。


  看著二人在那敘舊情,韓瓊緩緩靠近幾步,低頭側耳,準備聽聽二人說的什麽。


  “梅姑姑,你怎和韓仙師在一起?”


  “說來話長,個中緣由三言兩語難以說清。”


  “還請梅姑姑來牧白的將軍府小住幾日,讓牧白好好孝敬一下梅姑姑。”


  不好!這個宮牧白挖我牆角!韓瓊心下一緊,危機感卓然而生,現如今,外有趙晟虎視眈眈,內有宮牧白趁火打劫,對自己忠心耿耿的馬六還在閉死關,目前已是無人可用。


  至於夏依依和鐵三香這二位,目前還不能委以重任……有朝一日,或許可以做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啪!啪!啪!韓瓊拍了拍手,大聲讚道:“好!好!好!二位不愧是大蕪名將,舉手投足之間便有毀天滅地,摘星逐月之能,本尊由衷地欽佩!”


  宮牧白眉頭一皺道:“韓仙師乃天上下來的仙人,別的不說,就說那長生之術,便是我等凡人窮極一生也難以望其項背,又怎麽會欽佩我等凡夫俗子的拙劣武功?”


  長生之術?長生個屁啊!韓瓊在心底暗暗罵了句,麵上卻甚是悲痛。


  “問仙能有幾多愁?恰似陰差陽錯變仙師!”


  “韓仙師若是不願做仙人,待給聖上授完長生之後,亦可在臨淵尋一凡塵女子白頭偕老!”宮牧白認真思考了一下,出了一個好主意。


  “唉……大將軍所言甚合本尊心意,隻可惜世上女子雖多……”韓瓊重重地歎了口氣。


  宮牧白甚為詫異道:“難道大蕪四大美女無一人符合仙尊心意?”


  韓瓊雙眼猛的亮起,又很快恢複如常,“大將軍,不知這大蕪四大美女,究竟是何人?”


  宮牧白罕見地露出了羞赧之色,“末將也是聽別人所說……”


  “大將軍,你的為人本尊很清楚。”韓瓊拍了拍宮牧白肩膀,正色道。


  見韓瓊此言,宮牧白方才是放下心來,坦然道:

  “大蕪四大美女分別是:

  流螢穀上官瓶兒,


  藍忘舒之女藍萱,

  東荒聖女慕克妲斯,


  公主王文曦。”


  韓瓊點了點頭,忽然驚道:“藍萱?”


  宮牧白點點頭,“不錯,藍忘舒之女藍萱。”


  “這個藍忘舒是何人?很有名氣嗎?”韓瓊滿臉不解,難道藍萱她父親是個叱吒五域的風雲人物?


  “他……他……”宮牧白支支吾吾了半天,就蹦出來一個字。


  “藍忘舒是前朝名士,一身文人傲骨,東荒城破之時被俘,先皇給予他高官厚祿,金銀財寶和布匹美人,他皆不為所動,百般勸說,就是寧死不降大蕪,最終死在了獄中。”梅畫屏突然插了幾句。


  “又是前朝!”韓瓊心下疑惑,“大將軍,大蕪對前朝名人的子孫後代是怎樣的態度?”


  “若不降,就算天涯海角,必殺之。”宮牧白冷聲道。


  韓瓊心頭一震,她也是前朝名人之後,若是被人知道身份,豈不是要受到追殺!我一定得保守秘密。


  見韓仙師神色不對,宮牧白忙關切道:“韓仙師,你怎麽了?”


  呃!韓瓊回過神來,罷了擺手,問道:“大蕪如此做法會不會太過血腥?畢竟子孫後代都是無辜的!”


  宮牧白搖頭,“韓仙師,尋仙問道你擅長,但想坐穩天下你這種想法就很危險了!當年我大蕪為了推倒殘暴無道的東荒王朝,在不得已之下,奪走了數十萬忠心於東荒王朝之人的性命,那些死去的人的後代一定會痛恨我大蕪,仇恨的種子會在他們心中埋葬,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生根發芽,他們心中想著反蕪複荒,一旦聯合起來反抗我大蕪,必定又是一場生靈塗炭。”


  “為了更多的人更好地活著,就一定要犧牲一些存在潛在危險的人。”梅畫屏補充了一句。


  “那會有很多無辜的人……”韓瓊喃喃道。


  “願來世他們生在普通人家。”宮牧白歎了口氣。


  “梅姑姑,我們回安平宮吧。”韓瓊看向梅畫屏,突然轉移話題。


  “梅姑姑,還是來牧白的將軍府吧,牧白近日剛從北疆購置了一車雪梨,梅姑姑正好嚐嚐,且韓仙師還要修長生之術,住在安平宮豈不打擾仙師修行?”宮牧白又開始籠絡梅畫屏。


  韓瓊豈能示弱,大手一揮道:“大將軍說笑了,本尊修行隻需一間靜室,旁人再大的舉動也絲毫不會幹擾,況且本尊最近新招了一名叫鐵三香的廚子,一手十二生肖菜名震臨淵,到時候,還請梅姑姑不吝品嚐。”


  梅畫屏展齒一笑:“好啦,牧白,姑姑去安平宮是有要事與韓仙師商量,北疆雪梨,姑姑改日去吃。”


  宮牧白眉頭一皺,懷疑道:“據本將所知,安平宮屋不過四間,恐怕……”


  “哎……大將軍多慮了。”韓瓊爽朗一笑:“我等修仙之人,向往同塌而眠,本尊,遊龍仙童與仙廚鐵三香共用一間,廚房一間,仙婢一間,尚剩一間!”


  “原來如此,實不相瞞……末將從小便向往同塌而眠,隻是周圍之人皆不敢與末將與之,今聞韓仙師嗜好,正與末將不謀而合,如若仙師不棄,末將想去安平宮小住幾日,願與韓仙師三人共用一間屋子,日夜聆聽韓仙師教誨。”宮牧白看著韓瓊,眼神炙熱。


  “這……”韓瓊遲疑了一下,伸出雙手比劃了一個寬度,無奈道:“大將軍請看,本尊之塌隻有如此寬度,並睡二人已是擁擠,三人同塌便要側身,如何容得下四人?”


  宮牧白眼神一暗,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仙師所言極是,是末將考慮不周了。”


  韓瓊含笑點頭,“天色已晚,本尊便先回宮了。”


  “恭送仙師!”宮牧白躬身一拜,目送二人離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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