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尾隨
韓瓊與田仲春皆嚇了一跳。
砰!門被推開,一位老嫗拿把菜刀衝了進來,怒喝一聲:“大膽淫賊,竟敢欺負我女兒!”
韓瓊與田仲春相視一眼,似乎已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共識,頗有默契地點了點頭。
下一刻,韓瓊衝上前去,一招打暈了老婦,而田仲春衝向少女,本欲堵住少女之口,免她大呼小叫,卻因地板濕滑,一腳滑倒,栽進了少女洗澡的木桶裏。
這可把韓瓊嚇了一跳,趕忙跑過去將田仲春拽出來。
噗……
被拽出來的田仲春肚子一縮,嘴一張,噴了韓瓊一臉水。
韓瓊摸了一把臉,看著縮在床榻上瑟瑟發抖的半裸少女,搖頭一歎。“姑娘,我等二人絕非有意闖入,乃是失足墜落,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哎!她看到我們的容貌了!若是宣揚出去,恐麻煩頗多,不如……”田仲春表情嚴肅地做了一個抓的動作。
韓瓊睜大眼睛,甚為迷惑。
田仲春見韓瓊不解,便低聲道:“韓仙師莫不如收了她,把她帶到安平宮好生調教。”
韓瓊瘋狂搖頭。“開什麽玩笑?這怎麽可能?”
田仲春無奈地攤攤手,“那就隻能血腥一下了。”
韓瓊轉念一想,點了點頭,便轉身向床榻走去。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奴家保證什麽都不會說的,奴家什麽都沒看到!”這可把少女嚇壞了,瘋狂地跪下磕頭。
鐺……鐺……
“姑娘,我等屬實不是有意的,還望將今日之事爛在肚子裏,也希望姑娘從未見過我二人。”韓瓊盡量使語氣保持平靜,柔和。
“如若泄露出去,喀!”田仲春適時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少女忙不迭答應。
出了少女閨房,韓瓊見一身濕漉漉的田仲春,實在是於心不忍,便尋了一狹窄的胡同,運起紫焰,將對方的衣衫烘幹。
看著韓瓊憑空化出來的紫焰,田仲春嘖嘖稱奇道:“仙家法術果然非同凡響。”
“這是自然。”
雖是白日,萬花樓門前依舊是人來人往,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門前賣笑,折扇輕搖的公子哥路過此地,便會有姑娘投懷送抱,溫香軟玉入懷,任他如何坐懷不亂,最終也要淪陷其中。
韓瓊與田仲春對視一眼,攜手走向萬花樓。
門口的老鴇打眼一看二人,一位身穿破破爛爛的墨色衣衫,背了把破刀,另一位圓臉公子的衣服雖是華麗,但卻滿是褶皺,八成是偷的衣服,
“去!去!去!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就悶著頭往裏進?”老鴇把低著頭往裏闖的二人推了出去。
韓瓊微愣,想來是要銀子,伸手入懷,卻摸了個空。
田仲春卻是微微一笑,伸手入懷,摸出了一錠銀子,往老鴇胸脯上用力一塞,抽手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的摸了一把。
“哎呦,二位爺,快裏麵請!”老鴇頓時喜笑顏開,大聲吆喝道:“春菊,夏竹,秋蘭,冬梅,快下來招呼貴客。”
“二位爺,請移駕天字甲號間!”
田仲春不滿地搖頭,“爺要去天字丙號間。”
“這……”老鴇麵有為難之色,“二位爺,實不相瞞,天字丙號間內已有貴客!”
“哼!貴客?在這臨淵城煙柳之地,還沒有不給爺麵子的人,爺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這麽不開眼!”田仲春板起臉來,負手上樓。
今日是他與韓仙師重歸於好的重要日子,絕不有失。
老鴇極力阻攔,卻又怎能攔住鐵了心的田仲春,隻得眼睜睜看著田仲春闖入了天字丙號間。
嘎吱!田仲春推門而入,斂目一看!
紅綃帳裏,臥榻鴛鴦,房間內春色撩人,情欲綿綿。
一位上身赤裸的男子匆忙提上褲子,跳下床來,驚懼地看著突然闖進來的田仲春,結結巴巴道:“田大人,你……你……你怎麽進來了?”
一位赤裸的嬌媚女子躲在床榻上,用被褥蓋住自己大片雪白肌膚,極
為恐慌道:“李大人,他是誰?”
李大人正是戶部士郎李岸哲,平日裏公務繁忙,正巧今日得空,便來此尋個樂子,誰知被田仲春闖了進來!
“田仲春!你這是什麽意思?”李岸哲穿上暗白色衣衫,坐在精致的玫瑰椅上,翹起二郎腿,昂頭問。
“李大人,身為朝廷命官,竟如此不注重名節,來此煙花柳巷輕賤自己,有損我大蕪威儀!本官作為禮部侍郎,有權盤查大蕪所有官員的言行舉止,爾等今日所做所為,若是告知聖上……”田仲春說到這裏,得意地笑了笑。
李岸哲豁然站起,與田仲春四目相對,進行了一番激烈的目光對視之後,終是李岸哲眨了眨眼,敗下陣來,頹然坐回玫瑰椅,“田大人,你究竟想怎麽樣?”
田仲春向著房外伸出一根圓潤的手指,嘿嘿笑道:“這間屋子,我接手了。”
“莫名其妙!”李安哲嘟囔了一句,整理好衣衫,正了正冠巾,不情願地走除了丙字號房。說巧不巧,剛走出房門,便與一人撞個滿懷。
李岸哲正欲開罵,抬頭一瞅,“韓……韓仙師?”李岸哲徒然一驚,連忙拜道:“下官拜見韓仙師。”
韓瓊退後一步,瞪著麵前這位男子,認真地回憶了半天,也沒認出來是誰。“你是?”韓瓊問。
“下官是戶部侍郎李岸哲,曾在朝堂上有幸目睹過仙師風采,故久久不能忘懷,今在此花柳之地偶遇仙師,實乃三生有幸。”
韓瓊麵露尷尬之色,“原來是李大人,呃……”韓瓊掃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李大人,本尊今日行蹤務必保密,切不可泄露出去。”
李岸哲先是一愣,隨即懂事的一笑,“明白,今日下官從未見過仙師。”
“嗯。”韓瓊滿意地點點頭,“李大人,本尊還有要事要辦,你請自便。”
“韓仙師留步!”李岸哲突然叫住韓瓊。
韓瓊疑惑轉頭,“李大人還有何事?”
李岸哲神秘兮兮地一笑,從懷裏掏出來一個黃色小紙包,謹慎地放在了韓瓊手心。“韓仙師,必物名為“銀龍抬頭”,倒入水中服用,效果更佳。”
韓瓊暗色的眸光閃了一下,合上手掌,並將手不動聲色地縮進了袖口,淡淡道:“李大人有心了。
“下官告退。”
進得丙字號房,韓瓊臉色一沉。
床上的姑娘分明是一個陌生人,田仲春這廝竟然糊弄我!竟還坐在玫瑰椅上悠閑地喝酒。
看了一眼床上的姑娘,“你出去!”韓瓊冷著臉道。
床上的姑娘穿上衣裙,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田大人,給本尊一個解釋吧!”韓瓊坐在田仲春一旁,搶過田仲春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後鐺的一下砸在桌子上。
田仲春不急不緩地來到竹窗旁,支起竹窗道:“仙師請看!”
韓瓊不解地走了過去,探頭向竹窗外望去。街市上人來人往,一輛暗金色馬車尤為顯眼。
一位帶著熟悉的倩影從街巷的另一側出現,路過馬車邊時說了幾句後,便被一隻手拉上了馬車。
烈陽昭昭,彩雲高懸,馬車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向城外駛去。
“那輛暗金色的車上坐的是誰?”韓瓊問。
田仲春想了想,“暗金色一般是功勳卓越位高權重的人才配擁有,在我朝,除了大將軍宮牧白和宰相李伯樂外,便唯有八大名將的後代。”
“名將後代?自古名將生膿包,幹這強搶民女的勾當,定是個紈絝子弟,看那行駛方向,正是城外小樹林!”
啪!韓瓊重重地拍了一下竹窗,眸子亮了起來,“今日,該是本尊英雄救美,俘獲美人芳心的大好時機!”說著便身體一撲,縱身從竹窗跳了下去,尾隨馬車而去。
田仲春愣了一下,探頭看了一下竹窗離地的高度,臉色一白,忙把頭縮了回來。這種高度跳下去,是要缺胳膊斷腿的。
“藍萱姑娘每隔三日,都會來這條街市閑逛,這是田仲春散布在臨淵的密探所告知的消息,今日與往常一樣,田仲春掐好時間,準備給韓瓊一個驚喜,誰知會有一輛馬車憑空而入,帶走了藍萱姑娘。”
藍萱姑娘也是武功卓絕之輩,能輕易將她製度,想必絕非善茬,韓仙師看似天下無敵,實則不堪一擊,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自己之過?
不妥,韓仙師需要馳援,我得去找幫手!想到此處,田仲春匆忙往臨淵軍營趕去,準備請他四弟出手相助。
韓瓊一路尾隨著馬車出城,果然,馬車停在了城外小樹林,一位孔武有力的黑袍老者下了馬車,在一旁負手而立,似在警戒。
韓瓊趴在不遠處的草垛子裏,雙眼微眯,緩緩將背後銀色短刀抽出。
馬車裏怎麽沒動靜?難道藍萱被打暈了?韓瓊咬了咬牙,不再遲疑,爆喝一聲,雙刀舉刀至頭頂,騰躍而起,劈向馬車!
“嗯?”負責警戒的黑袍老者桀桀一笑,一把袖劍倏地出現在手中,刺向韓瓊要害。
此時韓瓊若不撤刀,必定是被人家刺穿胸膛的下場,無奈之下,韓瓊隻得抽刀格擋。
叮!
刀上一股巨力傳來,韓瓊踉蹌退了四五步,右臂已然被震的酸疼。
“小子,你是何人?為何出手?”黑袍老者質問道。
“把人給我交出來!”韓瓊怒喝。
帷幔突然被拉開,一位麵有病態之色的公子哥探出頭來,看了韓瓊一眼,冷漠道:“鬼老,殺了吧。”
鬼老得令後閃電出手,一劍化作萬千劍影,將韓瓊周身全部封死,退無可退。
韓瓊雙目一凝,掃了一眼這漫天劍影,看不出任何破綻,隻得隨意一刀劈出,卻被漫天劍影吞噬。
劍封千裏之境果然厲害,我竟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韓瓊因紫火方才達到心生境。若論尋常技藝,如何戰得過黑袍老者?唯有禦刀決第三層以血祭刀,一生可祭三回,半個時辰內可斬星空境強者!
如此強悍的術法用在此人身上實在是浪費,可若不用,我又戰不過他。
罷了,為了藍萱,值得!想清楚之後,韓瓊臉上而焦急之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生命漠視感。
天下眾生,皆為螻蟻,血祭銀刀,陰陽兩隔。
漫天劍影已是近在遲尺,韓瓊漠然的臉上又皺起了眉。到底在身上哪塊割一道口子放血呢?胳膊?腿?掌心?胸膛?肚皮?哪塊都是我的肉,割哪塊都會痛,這實在是難以下定決心。
就割掌心吧!韓瓊咬咬牙,用刀在自己左手掌心輕輕地劃了一小道口子。
砰!病態公子哥撞破了馬車頂飛了出來,緊接著藍萱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出來。一把扣住公子哥脖頸。
“公子!”黑袍老者大驚,將劍勢收回,就要去搭救。
“站住!”藍萱嬌喝一聲,纖細的玉指微微用力,病態公子哥便露出了極為痛苦的表情。
情急之下,黑袍老者便準備扣住韓瓊當人質。可韓瓊又不是那病態公子哥,毫無反抗之力。當即將一把銀刀舞的上下翻飛,雙目圓睜,大喝道:“來呀!!!”
這番氣勢相當有用,當即震住了黑袍老者。
“二位這般煞費苦心,究竟是為何?”黑袍老者進也不得,退也不得,隻得忍氣吞聲地談談了。
“煞費苦心?”韓瓊滿臉疑惑道:“哎,咱習武之人說話可得憑良心,明明是你們綁架這位姑娘在先……什麽叫我們這般煞費苦心?”
“一派胡言!分明是這妖女說仰慕我家公子風采,方才讓上了馬車……誰知竟是欲行不軌。”黑袍老者氣急敗壞道。
“呸!”韓瓊狠狠地啐了一口,“堂堂七尺男兒敢作敢當,強搶民女就是強搶民女,爾等竟如此沒有擔當!”
“都給我閉嘴!”藍萱俏臉含霜,嬌喝一聲,清冷的雙眸裏含有一絲怒氣。
“姑娘,還請放開我家公子,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黑袍老者放下姿態,低聲下氣道。病態公子若死,他的人生也走到盡頭了。
藍萱麵容依舊那般冷豔,像寒冬裏無法觸及的冰霜花。“把霜雪飛花刀譜交出來!”
“什麽?霜雪飛花?原來你竟是為此而來!”黑袍老者駭然,擔憂地望了病態公子一眼,臉色極為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