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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借酒消愁

  章舟抬手推了門進去,客廳寬敞明亮,大大的落地窗半閤著,有風吹進來,晃動窗簾。


  他脫了鞋放到鞋櫃裏,背著背包直接穿過客廳去了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可樂,拉開拉環,閉著氣喝下半聽。


  手機在褲兜裏震動一會兒複又安靜,章舟拿著可樂走出廚房,他把書包隨手丟在地上,然後把自己整個人扔陷在沙發裏,從喉嚨處發出饜足的歎息。


  手機又嘟嘟嘟震動起來,隔著褲兜和章舟的大腿摩擦。章舟翻了個個兒,麵朝上,這才摸出手機,接聽電話。


  “寶貝兒,到家了?”章舟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母親大人的來電。


  “嗯,剛到家。你們在哪兒?”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章舟聽見自家母親難掩興奮地道歉:“寶貝兒啊,今天是你爸和你美少女媽媽的結婚紀念日,我們打算兩個人在外麵過。我把錢放你房間的床頭櫃上了,你自己湊合著買點東西吃,行不?對不起啊,寶貝……”


  沒等章舟表達自己的想法,母親大人就急匆匆地掐斷電話。


  章舟看著天花板,他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阮知荷的眼睛。在認識阮知荷之前,章舟從來沒有見過像阮知荷那樣好看的眼睛。


  又圓又大,陽光照進她的眼裏,就亮晶晶的,像星星。他又驀地皺了眉,就是有一點不好,阮知荷的眼睛沒有生氣。她好像對什麽都不關心,發呆的時候,眼睛就像一口深不可見的枯井。


  章舟緩緩坐起來,煩躁地撓了撓頭:“真是,莫名其妙想什麽阮知荷?”


  可憐阮知荷還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覺得鼻子癢,狠狠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有人罵我?”這樣一想,腦子裏迅速劃過杜安琪尖酸刻薄的臉。


  要說章舟,算得上是一個沒有任何傷疤的人。章舟家挺有錢的,章舟的爸爸媽媽也一直很恩愛。在章舟的記憶裏,他的爸媽從來沒有紅過臉,在爸爸的眼裏,母親大人算得上是半個女兒。


  章舟也沒有經曆過什麽生離死別。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健在。相對於爺爺奶奶的平淡,外公外婆要甜蜜許多。


  這些年,外婆的關節炎嚴重了許多。她不再能夠觸碰自己的腳,也不能在腳趾上塗指甲油。外婆愛美,外公也由著她鬧。因此,章舟的外公就每天幫外婆塗。外公視力不大好,每次幫外婆塗指甲油的時候,他的臉總要離外婆的腳很近,神情肅穆,就好似對待一件藝術品。


  外婆就看著外公傻笑,嘴角天真滿足。


  章舟的媽媽說:“章舟,這就是愛情,你外公的手也有關節炎呢。”


  不等章舟說話,章舟的爸爸就一把摟住媽媽的肩:“你想的話,我也給你塗。”


  很多時候,章舟覺得自己的外婆和媽媽都和他一樣,是沒有傷疤的人。他經常慶幸,他認為他的這份幸福是因為血脈的聯係,靠著媽媽遺傳給他的;就像外婆將幸福遺傳給他媽媽一樣。


  然而,這一天,章舟第一次有了各種負麵情緒。他不喜歡阮知荷漂亮的大眼睛裏無波無瀾,漂亮的有點兒像洋娃娃的女孩,為什麽會有女巫那樣孤寂的笑容?


  有一件事,章舟對誰也沒說——他在學校裏,看見過阮知荷喝啤酒。


  大概是一個月前,阮知荷趁大家午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抽屜裏摸出了什麽塞進自己的衣服裏。


  章舟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後。他看著阮知荷下了樓,拐過走廊,去了初三的教學樓。阮知荷應該是原先就想好了的,一路爬上三樓,找到了邵江洲的教室。


  章舟聽見有很多人在起哄。然後邵江洲從教室裏走了出來,他彎下腰與阮知荷平視,大概是問阮知荷找他做什麽。


  從阮知荷的衣服裏掉出一聽啤酒。阮知荷從衣服裏拿出另一聽啤酒遞給邵江洲,自己蹲下身撿起掉了的。


  她對著邵江洲笑:“怎麽樣,請你喝啤酒。”


  又是一陣哄笑。章舟看見有很多男生打開窗戶探出頭來,對著阮知荷吹口哨。他有點生氣。


  阮知荷充耳不聞,她在邵江洲的注視下徑自拉開拉環,有酒在二氧化碳的催動下溢出來,濕了她的手。


  阮知荷問邵江洲:“你知道為什麽小孩子不能喝酒嗎?”


  邵江洲挑眉:“為什麽?”


  阮知荷又笑,章舟從來沒有見過阮知荷笑得這樣快活過,至少在班上阮知荷很少笑:“因為小孩子不喝酒也可以很快樂啊!”


  阮知荷拿著自己的酒和邵江洲手裏的那一聽輕輕地碰了碰,然後仰頭將酒喝完。大概是喝得有些急了,啤酒從她的嘴角溢出來,順著脖子滑落進阮知荷的衣領。


  阮知荷將酒瓶扔在地上,再抬頭,明顯紅了眼:“呐,你看,我需要借酒消愁,所以我不是小孩子。邵江洲,她們說我三觀不正,但我覺得我們是一樣的。”


  又有人從教室裏走出來,是個女生,她比阮知荷足足高出了一個頭。她先是瞪了邵江洲一眼,然後伸手推開阮知荷:“搞啥子哦?我男人也敢惹,還沒挨過打吧?”


  章舟緊張,終於忍不住衝了過去,將阮知荷藏到自己的身後。正想說些什麽緩和氣氛,阮知荷從他身後走出來。她看著邵江洲:“邵江洲,你還欠我一碗刨冰。”


  章舟將手機扔在茶幾上,他又去了廚房,打開冰箱,對著麵前的一排啤酒發呆。他從來沒有喝過酒,就像阮知荷說的那樣,小孩子不喝酒也可以很快樂。


  但是,他突然就想嚐嚐酒到底是什麽味道。為什麽阮知荷明明哭了,還說酒可以讓她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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