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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9 馬車密語

  何真到了馬車跟前,琴娟早已把何真轎子裏的東西都拿出來,放在了馬車裏。站在馬車旁等著何真,見到何真走過來,她伸出手把何真扶上了車,自己也跟著上來。


  馬車非常精致,有個車廂。這個馬車估計是王員外或者夫人用的,車廂布置的十分有檔次,裏麵並沒有何真想象的大。而且就一個座位。想是如果琴娟跟夫人一起出行的話,琴娟應該是坐車廂外麵。


  這次何真四個人加車夫一共五個人,一起坐在這輛馬車上其實是有點技術難度的。


  陸銘和陳丘隻能在車廂外麵,和車夫擠在一起了。這樣一來外麵那條長凳上就已經擠滿了人。


  何真在車廂位置上坐下,然後琴娟也隻能是在何真旁邊坐下。這一坐下才發現,真是有點擠。


  琴娟大腿緊挨著何真。讓何真感覺有點不自在。生怕琴娟對他有看法。還好琴娟姑娘落落大方。他也就放心不少。


  四人坐好後,車夫一聲“駕”,馬車就發軔了。


  何真把簾子撩開,轉頭看去,王員外在身後向他揮手致意。何真也向他示意,看著王員外的身影漸漸遠去。


  他把頭轉過來,看著外麵的綠樹長河、安靜村落、旖旎風光,耳旁聽著河水嘩嘩,車輪咕咕,以及各種鳥鳴,這樣的環境讓何真感覺到陌生和新鮮。就像是未來的生活一樣,既陌生又新鮮,充滿挑戰,又似乎有一些危險。


  還好自己不是一個人,有陸銘、陳丘、琴娟陪著,一路上到是不寂寞。


  正想著,琴娟遞過來一個果子,說道,“公子嚐嚐這個果子吧,這是員外院子裏種的,很好吃的。”


  何真接過來,一看,不認識這是啥果子,琴娟已經把皮幫他剝好了,他咬了一口,果然酸酸甜甜非常好吃。他胃口大開連吃了幾個。


  琴娟說道:“這個果子不能多吃,吃多了傷脾胃。公子身體還未痊愈,就吃這麽多吧。”


  何真說道:“好,你自己也剝幾個吃。”


  琴娟乖巧的說道:“我在家已經吃了不少了,這些個我給你留著,等到了十都,公子空了再剝給你吃。”


  何真說:“好的。”他想了一下問琴娟:“你知道去十都需要多長時間嗎?”


  琴娟說道:“像我們這樣做馬車的話,需要一個半時辰左右。”


  何真知道古代一個時辰是我們現在的兩個小時,所以一個半時辰,就是現在的三個小時。


  他說:“那樣說起來也不是很遠呀。”


  琴娟回道:”有馬車當然是不遠了,如果是走路,就很遠了,一天也走不到。”


  何真心說,那是那是。古代的交通條件不一樣,所以遠近的概念會有所不同,馬車有三個小時在當時人們心中是很遠的一個地方,因為不是每家人都有馬車的。


  何真問道:”你去過十都嗎?”


  琴娟答道:”我沒有出過十都。平時也很少有機會出遠門。”


  何真問道:”那你聽說過十都發生的命案嗎?”


  琴娟說道:“命案?我不知道呢!沒人跟我說起過。”


  何真心想,古代沒有電視廣播報紙,所以信息傳播還是比較慢的。尤其是像琴娟這樣的丫鬟,接觸的人十分有限,所以外麵發生的事情她也很難知曉。


  ”那你這次跟我出來是什麽心情呢?”我好奇的問道。


  “什麽心情?”琴娟似乎沒有做好接受采訪的準備,她想了一下說道:“我們做下人的最重要的是聽話,守規矩。老爺、夫人怎麽吩咐我們就怎麽做。每天把交代的事做好,就會少受到責罰。所以我談不上什麽心情不心情的。”


  “那如果你做錯了事,老爺、夫人會怎麽責罰你?”


  “那要看多大的事,嚴重不嚴重。”


  “一般的事情呢?”


  ”一般的事情的話,”琴娟想了想,她似乎覺得這個何真有點難對付,哪壺不開提哪壺。這種聊天好像要慢慢進入到她越來越不想提及的地界。琴娟囁喏地說道:“一般的話就是會罰工錢,再嚴重了挨罵、挨打都是常有的事。”


  ”哦”何真沒想到,眼前這位長得跟青春美少女一樣的女子,在我們這個社會應該是在選秀節目中出現的。在這個年代,還會經常被罵、被打,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何真忍不住問道:“那如果犯了更嚴重的事呢?”


  琴娟說到這個事似乎有些害怕,眉頭微蹙,說道:“再嚴重的事,就要家法處置了。”


  “家法是什麽?”


  ”就是老爺製定的刑罰!”


  “哦,”何真覺得似乎有點不方便往下問了,問題看起來越來越殘忍。


  何真還是忍不住繞個彎問:“員外府裏有沒有人受過家法?”


  ”當然有的了。”


  “哦,都是什麽樣的人呢?”


  琴娟輕輕的說道:“譬如,前不久員外家丟了東西,就有人受了家法處置。”


  ”哦,是不是丟了免死金牌?”


  “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應該是比較重要的東西。當時負責看護庭院的家丁是受了家法的。”


  ”那是什麽樣的家法?”問完何真又有點後悔,她感覺琴娟的內心有點要崩潰的感覺,因為這些家法也是她可能會麵對的東西,也是她內心無比恐懼的東西,是她腦子裏不敢想起,拚命想要忘記的東西,現在何真把這個事情拿出來討論,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覺得有點殘忍。


  琴娟說道:”具體什麽家法我也不知道,我也沒敢去看,有的膽大的丫鬟去看了,回來要跟我說,我也沒敢讓她說。”


  “那個受了家法的人後來怎麽樣了?”


  “他、他——”琴娟臉色發暗,結結巴巴,半天沒說下去。


  “好了,不說他吧。”何真也有點不敢聽,趕緊打斷了她的話。


  琴娟大鬆一口氣說:“好的,不提他了。”


  停了一會,她語調輕鬆了不少,繼續說道:“我隻是想著,做事要盡心盡力做好,老爺、夫人滿意了,自然會少責罰,如果做事不上心,把事情辦砸了,惹得老爺、夫人不開心了,那受到責罰也隻有認命了。”


  說到這裏,馬車一個劇烈的顛簸,琴娟一不留神整個人撲到何真身上。何真隻覺的渾身一陣清涼,說不出來的舒爽,他伸手扶住琴娟。


  琴娟連忙跪下,說道:“奴婢衝撞到公子了!請公子責罰!”


  何真心想她下跪、請罪,動作這麽利索,說的這麽順溜,應該是她生命中重要的生存技能、防禦技能,想是在她生活中反複運用的,才能做到如此熟練。何真有些心疼的看著跪著的這個俏麗身影,伸手拉起琴娟,說道:”起來坐下吧,這馬車顛簸,怨不得你。”


  “謝公子!”琴娟站起身,小心的坐回何真旁邊。


  何真餘光看著琴娟,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這麽小小的姑娘,青春貌美,本該天真浪漫、無拘無束,笑容滿麵,可是眼前這位姑娘的內心卻承受著常人滿以想象的壓力。輕則打罵,重則家法,這都是他們生活中繞不過去的遭遇。她們每天戰戰兢兢,不是想著哪裏更好玩,哪裏更有發展,哪裏有好吃的,而是想著,怎麽如何能小心翼翼,避開這些可怕的懲罰。


  何真覺得自己比不上眼前的這位姑娘。他在單位忙一些,累一些,就覺得鬱悶,心裏就想著逃離,一聽說有個到明朝出差的機會,就迫不及待的要來。


  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風景如畫的地方,往往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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