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故地重遊
我知道,這是躲不掉了。
坐上車,一股奇怪的味道嗆的我打噴嚏。
陌天宸遞給我紙巾,我接過來,挑眉偷偷看他一眼,他饒是心思很重的瞧著我,不知道在盤算什麽。
我猜測,他在想我接近廖遠的目的。
其實我還想找劉淵的,隻是想到他現在的生活那麽平靜,我不想打破他的平靜才沒去打攪,現在廖遠回來了,我就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將他留住,現在看來,希望很大。
隻是,陌天宸插手,我估計,我這邊的阻礙不少。
我笑笑,紙巾扔進垃圾桶,沒去看他眼睛,隻說,“陌總這麽閑嗎?”
他眯著眼睛盯我臉看半晌,“是,我很閑。”
要是眼神可以殺死人,他不知道殺死我多少回,每次審視我,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在我身上淩遲,戳開我皮肉一樣。
我輕輕呼吸,這樣窒息的壓抑隻有在他身邊才有,之前我接近陸天都沒覺得這麽壓抑過,似乎空氣中都被人放了胡椒麵,嗆的我眼發黑。
半晌,我才鎮定下說,“我找廖總也是有私心,陌總也知道,我資金不多,現在雖然是股東,可也在顧清跟陸天手下做事,我時刻都要小心謹慎,不然被發現我另有目的,那我不是死的很淒慘?”
他嗬嗬冷笑,反問我,“另有目的?你的,另有目的是什麽?”
其實他早知道,我的另有目的不就是整垮陌家跟孫家還有白家嗎?
隻是我現在隻對白家下手,馬上就要成功,可我還需要再等一等。
當初我從無名小卒接近陸天開始,多少新聞報道,想必陌天宸早知曉,那麽聰明的他也肯定知道我到底需要什麽,不然為何最後還是與我合作?
陌天宸,他又在打什麽算盤?
是否與我練手整垮孫家,還是想將陌家從我這裏拿走?
不管是哪一種,陌天宸現在都別想得逞。
對付孫家我隻想自己來做,陌家我更加不會放手,當年我出事,陌家人沒少出力,尤其是他。
想到此,心中的滔天恨意巨浪一樣掀起,激動的我手都在顫抖。
我緊緊捏住手心,深呼吸,開了車窗子,轉頭看向窗外,不知道車子開去哪裏,在安靜的街道上疾馳。
他似乎並不急著得到我的答案,安靜的好似剛才我們不曾對話。
許久,我才平靜下來說,“陌總,你我現在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要做什麽,難道陌總不知道嗎?現在還在跟我打馬虎眼,實在是不可愛。”
他嗬嗬的笑起來,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大驚,轉頭看向他。
他卻目視前方,好似這個舉動早已經深入骨髓的習慣,隻是不知道,他此時當我是誰呢?
是他生命中又一個可以利用的傻瓜女人,還是他睡了之後壓根不想負責人的蠢貨?再或者,他以為我隻是一個與梁夢鴿有幾分相似的人?
不管是哪一種,我都很排斥,無比排斥。
“我隻知道你與我合作,至於你的目的與我無關,我關心的隻是我的項目,幾天後合約生效,我希望看到你拿給我滿意的企劃案子,不然我的錢打了水票,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會放過你。”
話音將落,他手上力道收緊,狠狠捏了我。
我驚的肩頭抖了幾分。
可我還是不知道死活的問,“那如果我是陌總在乎的那個女人呢?”
陌天宸在乎過哪個女人?我直到現在都不知道。
最開始我與他在一起,我以為他在乎的是趙亞茹,可那個女人在我跟他之前介入的並不多,事情發生後,趙家被踢出局,我也再沒跟那個女人有過任何焦急,趙亞茹深愛的男人或許至始至終都隻是陌燃,據說兩人現在打的火熱,糾纏不休,沒空理會陌天宸這邊事情。
那孫荷呢?
通過趙亞茹我知道了孫荷的存在,以為我是陌天宸心中的一個另外一個無法忘卻的替身,可事實證明,他陌天宸對孫荷從來都沒有用心過,哪怕一點點,都沒有。
甚至可以說,他憎恨孫荷,痛恨那個女人。
那個失敗的婚姻中,傷害的是陌天宸,可更多的是陌天宸報複孫荷。
那我呢?
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在他心中留下了位置。
隻是一想到當年我們糾纏不清的那段時光,真的會令我渾身戰栗,無法忘記。
可對於他來說呢?
是否也如此?
我真的不知道。
隻是這麽隨口一問,我也是帶了私心的,自以為我在他心中會留下那麽一點點的位置。
可他卻說,“我不愛任何女人,過去到現在包括將來,都不會。”
咚!
失落的心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摘除了我的心髒,我這顆早已經殘缺不堪的心好不容易縫補起來裝裱上,現在又被他摘掉了,絲毫沒有同情。
痛,可我早已經習慣。
我隻笑笑,裝作不在意。
許久後,車子終於停靠下來,在一條比較繁華的街邊上,對麵燈火通明,似乎還有人在跳廣場舞。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這裏的夜生活竟然依舊如此豐富,不禁叫我想到了很久以前在學校的那段時間。
我的歌聲,台下的歡呼,劉淵的緊張,我的緊張,一切的一切,都離開我了,好像上輩子的事情。
我盯著遠處的燈光看愣了深,沉浸在那片不屬於我的歡鬧中。
彼時,陌天宸輕輕扯我的手。
我這才回神,抬頭看他,有些茫然,腦袋都是空蕩蕩。
他指著遠處的燈光告訴我,“最近才搬遷過來,對麵是新開鑿人工湖,上麵是表演用的高台,現在被退休老年人占用,跳舞唱歌一直到深夜。這裏的房子漲幅度很大,這一片還算不錯的。你應該來過。”
“你應該來過!”這幾個字就像一根根毒刺,狠狠刺中我。
我來過,不隻來過,還曾與他一起在這裏住過很長一段時間,隻是門口修繕變化很大,我一時之間沒認出來。
才踏入小區門口,裏麵誘人的花香撲麵,我才恍然,這裏對我來說是如此的熟悉,卻又是如此的排斥。
我有些不想進去,生怕看到了以往令我熟悉的東西崩潰的放棄身上的盔甲,我建立起來的堅硬外殼會在深深會議中碎裂成渣。
他卻握我手更緊,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排斥,卻壞笑著看我,告訴我,“來過吧?記得嗎?”
他的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他是如此懷疑我身份。
如果我真的脆弱至此,何必走到今日?
再重新踏入這個城市那天起,我的身份就隻是寧菲菲。
我說,“陌總,你真是說笑,這裏是高檔小區,我可沒來過,能進來看看也是挺有福氣的,之前我在鄉下住,都是小土房子。”
他嗬嗬的笑出聲來,沒在逼迫我,隻牽著我手安靜往裏麵走。
這條路我們走過無數次,當真是如數次,很多次來這裏心情都是複雜,卻也是欣喜的,我渴望他,身體,呼吸,味道,撫摸,一切的一切。
那時候我對他到底是什麽感覺自己還不知道,是恨還是愛?
我迷糊了很長時間,當我真正弄清楚自己對他的感受已經是很久之後,而那時候我再來,多半都是自己主動進來了。
可今天我又一次走進這裏,望著一切的熟悉,哪怕是一片樹葉都像刀子刺中我皮肉,痛的我渾身難受。
我自虐一樣的喜歡上了這樣的感受,每一步都走的無比堅定從容。
到了公寓的大門口,二樓的豪華公寓看上去就像是老舊沒有靈氣的宮殿。不知道這裏多久無人居住了。
他從褲兜裏麵拿出鑰匙來,我盯著鑰匙上拴著的粉紅色發帶,愣了許久。
他牽我手往裏麵走,我才渾渾噩噩跟上去。
那粉色發帶是他當年送我,不過是路邊隨便買的給我紮頭發,可我當時為什麽沒有用卻早已經忘記,可東西竟還在。
走進去,我呼吸沉重,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房間裏麵被白布覆蓋,他一條一條掀開,就像是一張張掀開我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的皮肉,熟悉的椅子,桌子,淩遲一樣在我身上割裂開,好似一切都有了呼吸,有了眼睛跟喉嚨,猙獰呼喊叫我承認我是梁夢鴿。
我盯著沙發,台燈,茶幾,發狠一樣捏緊自己的拳頭,痛的我手心發麻。
他簡單整理,白布隨意扔在地上,指著身後廚房說,“東西沒有,不過我可以叫人送來,你喜歡吃的酸菜魚我也很久沒做了,不知道現在收益如何,想嚐一嚐嗎?”
我立刻搖頭,不知道臉上艱難扯出來的笑容該多難看,“陌總,我想你當我是別人了吧?我是北方人,我吃不慣酸菜魚的,那股氣味道好奇怪,我喜歡吃燉菜,土豆燉肉,會做嗎?”
他沒在意的笑笑,搖頭,“不會,不過我以後可以學。那我叫人送東西進來,你坐這裏休息,等我一會兒就好。”
說完,他擼起袖子收拾。
我捧著手包,安靜的看著他。
時間好像這一刻靜止,我們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時候他隻是陌天宸,我隻是梁夢鴿。
我們真心相愛,坦誠麵對。
他安靜的收拾,我喜滋滋的坐著休息。
畫麵溫柔,陽光溫和。
哪怕是眼角上淺淺的痕跡都寫滿了美好。
可時光飛逝,輾轉不過才兩三年,我們竟是這樣的狼狽。
他離婚了,不再是陌氏集團繼承人,我毀容換了臉,用身體換來了現在一切,現在,我又要用身體奪走屬於他的一切。
這到底,歸於是愛還是恨啊?
他陡然轉身問我,“這個,還記得嗎?”
我盯著他手裏的紅色肚兜,臉瞬間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