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卓風一麵因為我而自責,一麵又要麵臨公司的困境而無法翻身,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愛的人,他是如何走出來的?
我心痛的無以複加,怪我,都怪我。
麵對江華的職責,我不滿意的大叫,“江華,你媽媽有抑鬱症,她隨時都會自殺,而你在哪裏,你隻會職責我們,你當時在國外跟你的丈夫風花雪月,你享受自己的新婚,該負責是你,不是我們。你想過卓風的感受嗎?他當時也是迫不得已,並且在那種情況下你父親還要偷倉庫的東西無意識雪上加霜,你想過他的出境和感受嗎?江華,你別在執迷不悟了,好不好?”
她大哭,不甘心的撕扯著喉嚨,最最後的抗爭。
其實她早就看清楚了這一切,隻是仍舊不甘心,隻想找一個宣泄的出口,而這一切的根源隻是因為當時我被迫嫁給了馮科,才會叫發生一係列的事情。
卓風帶我出來後就沒說話,隻安靜的坐在車內一直歪頭看著車窗外。
在我窺探不到的內心中,他比我更加痛苦無助,當時的情況多麽負責,他被打的不省人事,在那期間失去了兩個重要的人,一個是我,一個是他父親。
他從未對我表現過任何不滿,隻有滿滿的寵溺和無盡的等待。
我不想叫他等了,可我更加不能叫他再一次麵對這樣的無助。
我已經強大,再不能成為他的負擔。他給我撐起了接近十年的天空,這次該輪到我來了。
我緊緊的依偎著他,一路無言。
到了家裏,卓風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我沒有去打攪他,生疏的廚藝還能叫我勉強做一些他最喜歡的西紅柿雞蛋麵出來,我嚐了一口還不錯才端著去書房。
一聲敲門,他沒應。
再一聲,門開了。
我們四目相對,他愣住了,跟著就笑了,輕輕揉我頭頂,依舊溫柔的說,“知道是你在做,我都聞到了香氣。”
“那趕緊吃吧,餓了吧?”我端著麵條往裏麵走。
他點頭說,“恩,你的那份呢?”
“我們吃一碗,鍋裏麵還有,就是我沒找到洗潔精,所有隻找到一隻幹淨的碗。”
他嗬嗬的笑,開玩笑的說,“那就舔幹淨。”
我也笑,放下了碗筷捏自己的耳垂,都放了很久了,麵條還是那麽燙手。
他過來幫我吹手,跟著交疊的握在一起放在他胸口前。
我感受著他胸口前的震顫心跳,一下一下的就像給人動力的軍鼓,“卓爾,我們結婚吧。”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這麽強烈的要求了,不過依舊是疑問的請求,好似我的施舍一樣,聽起來竟有些心疼他。
“姐夫,等一等好嗎?我手頭上有些事情沒處理完,等處理好了我就找你結婚。”
從前都是他跟我求婚,這一次換做我來求婚,好不好?我心裏發問,卻沒說出口。
他給我的太多了,我數不過來,可我能給他的卻是成為他的累贅,從今往後,我要跟他並肩而立,再不會成為他的拖累。
“好!”
他輕輕抱住我,情緒有些激動,手臂都在發抖。
在長久的掙紮之中,我們其實所要求的都很簡單,老婆孩子熱炕頭,最純真原始的東西,才能安撫我們彼此受傷的心靈。
他也是傷痕累累的人,我不能用一顆完好的心去安撫他,至少我可以去愛護他,保護他,給他從前一直給我的東西。
我緊緊的回應,抱住他已經瘦了一圈的腰,一點點的回味我們失去的溫度。
晚上的時候我們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回來,他在廚房忙,我就在書房忙。
收拾好了出來,已經很晚了。
他早就做好了飯菜,我洗了手坐在飯桌前等他,他將最後一道香湯拿出來端上桌,我們則相對而坐滿足的品嚐。
一切看似安寧,其實不過是暴風驟雨前的短暫安定。
吃飽喝足,各自回了房間,這一夜我睡的很好,夢裏都是我們相伴了多年的美好樣子,可這一段走我們走的太久了,以至於一夜的長夢都沒有夢到我們結伴而行。
我有些悵然若失,坐在床上發呆。
樓下傳來卓風做飯的聲音,我看一眼電話,發了條信息,才穿了衣服下樓。
他做了拿手的油條,金黃的顏色在陽光下顯得尤為的美好。
“姐夫,你起來的好早啊。要出去嗎?不是最近都不忙了?”
沈之昂那邊已經不需要他插手了,並且沈之昂已經離開了市內,走的時候沒通知任何人,卓風都不知道,是早上的新聞公告才得知他不在市內了。
他走的如此快的確叫我們都很意外,可也可以原諒,誰人不想離開傷心之地呢?
對於他來說,那個受傷的未必是他,可未必是我,看似我無情,可我也甘願被他利用,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東西。
卓風吃了一塊酥脆的芝麻團,笑著說,“今天去郊區看地皮,要趕早。”
我哦了一聲,吃飽喝足,拍拍手,“那我先去學校了,最近都沒回去,謝晶晶肯定又該抗議了。”
“好,我送你。”
到了學校門口,他欲言又止,看著我的時候眼神都鍍上了一層光暈,我笑著問他,“姐夫,想什麽呢?”
“沒有,就是覺得你還是那個樣子,沒變。”
我笑笑,跟他揮手,看著他的車子離開,臉上的笑容也瞬間的消失不見。
我知道,他是想起了從前,他經常送我上學,那段漫長的歲月裏麵是我們最平凡的一段時光,可到底是回不去了。
誰會知道,在我看似一切正常的此時,背地裏卻做著一件大事。
黑客早上發了信息給我,他找到了馮科的犯罪證據,不過不是很多,並且掩蓋的很好,問我是否現在就公開。
我覺得撼動大樹的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連根拔除,當年李思念就是因為卓風的手軟和多方的壓力才沒有直接鏟除她,釀造了日後的悲劇,可我不想再叫這樣的事情發生。
馮科是苦難的開始,想要苦難結束,就要直接將他這個壞透的毒瘤直接腐爛才好。
證據不足,不足以叫他徹底崩盤,可他太狡猾了,就算有做壞事也肯定不是自己直接去做,但是他的手伸的太長,我不相信他不會露出馬腳。
想叫他露出馬腳也不是不容易,多給他幾次機會就好了。
薇兒離開的時候告訴我,徐誌鵬的手上有很多公司內部資料,好的壞的都有,隻要拿到手那就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可那個人現在行動不定,想找到還真不容易。
“卓爾?”
我一怔,茫然回頭,這會兒才注意到我已經在課堂上了,前邊的導師正看著我,而周圍的同學們也都將目光投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給謝晶晶使眼色,她低聲對我說,“問你最近的稅收變化,你就說百分之六十三。”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個事兒,正要說話,導師趙萬裏哼了一聲,一根粉筆頭咣當一聲砸在了我的腦門上。
“卓爾,下課後來我辦公室。”
我吃痛的捂著腦袋,對謝晶晶吐舌頭。
謝晶晶捂嘴笑話我,這一堂課我就聽的雲裏霧裏了。
下課出來,導師故意在門口等著我,看我出來直接當頭一個棍子敲在我手腕上。
我嚇了一跳,後退幾步,險些踩在身後的同學的腳。
那同學輕輕推我,笑著走開了。
導師的手戒尺可是寶貝,多少人都挨過,我還真是第一次。
他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暴怒的對我低吼,“跟我來。”
我是真的對不起他了。
他對我抱有很多希望,當初我選他之前還曾經幾次找過我的,他給我說了很好的前景,可我卻總是叫他失望。
跟著導師進了辦公室,他手裏的一本厚厚的卷子放在了桌麵上,厚厚的眼鏡摘下來,隨意的一扔,眼睛在桌麵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正好落在我的手腕邊上。
剛才戒尺拍打的地方留下了一條青痕,我下意識的用袖子掩住,將他的眼鏡擺正好,賠笑問,“導師,我的卷子是不是成績很差?”
其實我心裏有數,那是相當差了,很多專業術語我都忘記了。
“你說呢?”他喝了口保溫杯子裏麵的茶水,無聲無息的,合上蓋子,有對我瞪眼,“你想不想畢業了?”
我想,當然想,同時還想繼續度書,博士,博士後,我想一輩子都在讀書,十六歲前我沒去過學校,十六歲後我在學校的生活時間更是少的可憐,我的生命之中缺少了太多學校的生活,才會叫我無比留戀,可我真的事情太多無法全都孤寂。
不過我承認,我真不該丟了學習。
“導師,我,我……”
我再保證什麽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抽出一張試卷,啪嗒一巴掌排在桌麵上,指著那個B 問我,“你覺得好嗎?”
啊,B 啊,我還以為是D,我舒了口氣,再確認上麵的名字的確是我,我就笑了,“導師,嚇死我了。”
不想,他更怒了,“你說什麽?這個成績你就滿意了?齜牙給誰看?我問你卓爾,你在學校就是混日子的嗎?不上我的課就算了,你給我一個A 我也原諒你,現在呢?B 就滿意了?你當初來學校的成績足夠拿這裏的所有成績優異,你看看你現在,不想讀書直接背書包回家。”
噗!
我怎麽覺得他有點像我高中的第一個班主任?
當時我總逃課,班主任竟然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不想讀書背書包回家。
當時是真害怕,可我一想到姐夫給我撐腰我就膽子大。
現在我不用任何人給我撐腰了,我再次聽到這番話還想笑,果真是人心大變,我的想法也變了。
“導師,我背書包回家了,你不覺得是人生的一大損失嗎?”
他狠命瞪我,瞪著瞪著就泄氣了。
我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