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親子鑒定
“我查過，你們後天要上法庭。”顧齊羽聲音平緩，卻是了然於胸的自信。
楚北辰看著打開的後座，那女-人站在腳踏上給後座裝安全坐椅，他聽到顧齊羽的聲音，半晌才輕輕挑了左邊的俊眉，嘴角掛出淺緩的笑意，淡淡回應，“那又如何？”
一句“那又如何”像是一個主宰他人命運的王，雲淡風輕間，生死便在他手中的伐斷！
顧齊羽也看著忙碌的雅南，“把屬於雅南的，還給她！”
楚北辰高大的身軀輕輕一側，睨著顧齊羽，見對方也側過身來看他，他眼裏的光一點點收攏，聚緊，然後將那些具有穿透力的眸光全部穿進對方的眼潭深處！
他的笑意如此輕淺，卻總有一種凜然豪放的氣勢，這氣勢伴著他嘴角越彎越深的笑意，便是一種深深的挑釁，“你？又算什麽？”
***
顧齊羽亦是一雙眸子靜淡澤宏，他淡笑出聲，“嗬，以前你看她經曆少，什麽也不懂，便騙她。如今過河拆橋，可不大好？”
楚北辰手指撫了撫下巴，淺“嘖”一聲，眼中幾分譏誚，似是對顧齊羽，又是對雅南，“過河拆橋這幾個字不適合我，況且23歲什麽也不懂？又不是白癡。”
“我已經替雅南找了京都最好的離婚律師。”顧齊羽的聲音溫潤如珠，緩緩滑落。
“嗬，真是好巧，我也替自己重新找了京都最好的離婚律師。”
“是麽？”
“當然。”楚北辰輕挑了眉，是勝券在握的從容，似乎萬事已有定奪。
“天哪!!!!”雅南大叫！已經有了哭音！
兩個男人同時抬步過去，以為發生了天大的事！
雅南抱著闖闖下車來，飛快地跑！
這邊楚北辰和顧齊羽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直覺是闖闖出事了！
車門一摔便上了鎖！
“雅南！”顧齊羽追了上去。
“……”雅南難受得說不出一個字，闖闖是個愛臭美的小子，雖然還奶胖奶胖的，但是發型是在造型師那裏剪的，因為是夏天，額前也留了淺短的劉海。
剛剛雅南覺得他玩得熱了，去摸摸他的額頭，一摸嚇慌了，一大塊包就在手心下，她馬上開了車頂燈，一照就傻了，一大個血包！
真是心都疼得揪了起來！
闖闖雖是調皮，摔碰難免，但她一直跟孩子說，不要碰到頭，要摔了首先要保護頭。
快兩歲了，一次頭也沒有摔過。
不僅僅是劉海遮住的額頭，頭發裏麵都腫起來了。
“雅南！你去哪裏？”
“我去地下車庫，去醫院！”雅南已經拉開了樓下密碼鐵門。
“去醫院幹什麽？”楚北辰也跟了上來，“闖闖怎麽了？”
“頭上不知道在哪裏磕了一大個包，我都看到血烏了！”雅南緊緊的抱著闖闖，眼淚就快要忍不住了，一直在眼框裏打著轉。
“我看看！”楚北辰把闖闖從雅南手裏抱過來，撫開額頭小劉海，那個包可真大，但他很淡然的說，“這不用上醫院。”
“這怎麽行！”
“回家塗點豬油就行了。”楚北辰抱著闖闖，徑直走進電梯，卻沒有摁負一樓，而是摁了九樓。
“楚北辰！”雅南想抱闖闖抱過來！
楚北辰淡睨一眼雅南，又淡又穩。雅南到嘴的話，突然咽了下去。
顧齊羽覺得這氛圍特別奇怪，好象這是一對夫妻，他們正在為了他們孩子的事情爭論不休，最後男主人淡定做主，女主人沉默接受。
這感覺真是太糟心。
甚至他忍不住看了看闖闖，又打量楚北辰的五官。
甩了甩頭，他一定是魔怔了！
闖闖抱著楚北辰的脖子，偷偷瞄了一眼雅南，小聲說道，“北北，我麻麻係（是）不係好溫油（柔）？很係（適）合當太太哦。”
***
楚北辰對小綠帽這翻說辭已經有了免疫力，赤=裸裸的暗示，他隻是淡笑，抱著孩子出了電梯。
雅南看著楚北辰在闖闖的頭上很熟練的抹著豬油，覺得不可思議。
闖闖很安靜，仰著虎虎的小腦袋，時刻不忘造型的問，“介（這）樣頭發會難看嗎？”
“當然不會，依舊那麽帥。”楚北辰恍然憶起兒時，也是這般問母親，豬油抹在頭上會不會難看，母親那時說，“怎麽可能，我兒子這麽帥。”
心頭一澀，楚北辰已經站直了身。
雅南猶不放心，楚北辰睨向她，“你跟我來。”
這是屬於單獨約話的語氣。
楚北辰像在自己的家裏一般走向陽台，雅南跟了出去。
闖闖去拉顧齊羽的衣角，“叔叔，我們玩車車。”
笑得天真無邪。
陽台上突然沒了空調，熱氣包在皮膚上。
兩人相對而站，中間隔著的距離足以可以將對方打量清楚。
“靳小姐，闖闖是你的兒子。”
雅南心頭微跳。
“我和你還是法律上的夫妻，你現在和別人的兒子都有了，如果上了法庭，你覺得會怎麽樣？”
雅南拳頭緩緩攥緊，“……”
“婚姻關係存續期間，你有出-軌的事實，你會敗訴，為什麽不能庭外和解？”
雅南努力平靜，“我也希望能庭外和解，但是你不肯再多等半年。”
“那麽你現在是雞蛋往石頭上撞。”
雅南覺得自己再一出口，聲音會抖，穩了好半天的氣息，她才故作鎮定道，“闖闖不是我的兒子。”
楚北辰兀自輕笑，“嗬！你將闖闖抱出去，誰會說那不是你的兒子？闖闖叫你媽媽，難道這不是事實？”
“那隻是他習慣，他從小就是這麽叫，孩子在精神上需要一個媽媽，我就任了他。”
“這個理由很牽強。”
“他不是我的兒子，婚姻存續期間，我也沒有出-軌，我不同意離婚！”
“那麽我會以闖闖一直喊你媽媽為由，作為一個丈夫，我有理由對這個孩子的存在提出質疑，更會請求法官對你和闖闖做親子鑒定，如果DNA穩合，那麽你就是事實出-軌，你覺得等半年更好？”
雅南的心房開始發顫，看著楚北辰冷凝如雪的眸色，完全不能將他和那個給闖闖抹豬油的男人揉合在一起。
“楚北辰，我當年跟你結婚，是你提出來的。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麽，但是我絕不相信你是純好心幫我。也許我無形中也幫了你的忙，如今我很艱難，再等半年而已，都不行？”
“我已經給了你快三年的時間，難道我要等著你把靳氏的股份全部轉化掉？”
“……”
“我原本以為提醒一下你，你就會知道進退……既然如此，你就提前準備好你和闖闖的DNA報告。”
***
看到楚北辰伸手觸到玻璃的推拉門，雅南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此時像是荒漠中萬千戰馬奔馳而來，四麵八方的，感覺自己即將被那些鐵蹄踏碎！
她根本不知道往哪裏躲，“楚北辰！闖闖不是我的孩子，是我爸爸和小媽的，我們的事，不能扯到孩子頭上來。他還這麽小，親子鑒定這些東西會讓他有心理陰影！他一直叫我媽媽，靳家的人都知道。”
楚北辰輕蹙俊眉，“你爸和你小媽的？所以靳二爺要把闖闖帶走？你把闖闖帶在身邊是為了穩固靳家的家業？”
“對！”
“靳雅南，為什麽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到了謊言這兩個字？”楚北辰在雅南啟唇說話之時便一直看著她的眼睛。
這是他的習慣。
除非是老道的人，否則眼神總能出賣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楚北辰的眸光下沉，視線落在自己腕上的那隻小手上，六月的京都很熱，他的皮膚卻能感覺到除了柔軟之外的寒意。
她眼淵底層有幾不可察的怯意，那裏麵像是住著一隻小狐狸，但在發抖。
手心冰涼，用力！
她在說謊！
楚北辰眸中那柄剖開人皮虛偽的利刃在眼角輕輕一劃，便是淺淺蔑笑，“如果我記得沒錯，你小媽和你父親在那起車禍中一起離開了，闖闖是他們的孩子？你想要靳家，卻想出這樣的辦法，也是難為你了。”
“這些是靳家的事，我沒有必要和你說太多，我有闖闖的親子鑒定報告。”
“……”楚北辰眼角的笑意緩緩收起，“靳雅南，出爾反爾可不好。”
“我沒有。”
男人的指節修長，手掌寬大，指甲同樣修剪得整齊，他的指腹觸到她的，而後下壓，有了力道。
指尖鑽進她的虎口，橫在她手心與他手腕之間，一挑便撥開了她的手。
明明是撥開女士的手，他的動作卻也可以做到優雅紳士，還順勢撫轉了一下腕表來化解方才的動作。
男人的墨色眸瞳仿如上等琉璃，暗沉深邃卻有一種穿透般的力量生出萬千光華來，帶著強勢與銳利。語音淡淡如弦，卻像一曲生殺之樂，“你忘了嗎？我和你結婚不能讓靳家的人知道，如果你非要如此不進信用，我不僅要你輸官司。還會在和你辦離婚手續前讓靳家人以你已經出嫁為由，把你趕出靳家！如此一來，你會被靳家宗譜除名，沒有辦法再監管闖闖不說，你也不可能再呆在靳氏！
靳家便是靳二爺的了……”
雅南眼神驀地一陣暗涼，心顫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