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緣盡

  有你相伴little-frog”


  闖闖還有破音,楚北辰幾次想笑,都憋住了。


  闖闖滿意楚北辰的表現,他從楚北辰的眼睛裏看到了喜歡。


  唱跳完了就撲進楚北辰的懷裏,“北北,我唱得好嗎?”


  “唱得很好!可以當歌星了。”


  闖闖聽著心裏雖是高興,卻依舊傲嬌的沒有表現如自己會有歌星唱得好的想法,他隻是把墨鏡摘下來放在手裏玩,支吾了好久才道,“那你把我的聲音錄下來,拿來做手機鈴聲好不好?”


  “這……”楚北辰一下子就為難了。


  這樣的歌做手機鈴聲,關鍵還是闖闖剛剛那左了的音,破了的音拿來做鈴聲?

  這要是在人多的時候響起來可怎麽辦?

  “闖闖,這個……”


  闖闖一下子便聽出了楚北辰言語中有了輕微的拒絕之意,“北北,你不喜歡我嗎?我今天絞上(早上)讓南南的手機用我唱的歌做鈴聲哦,她喜歡我,馬向(上)就同意啦。”


  楚北辰在闖闖麵前總是無計可施,這麽小的時候,吼沒有用,威脅沒有用,講道理沒有用,隻有順從有用?


  那好吧,反正隻是一個鈴聲而已,“好,你是還要唱一遍,還是讓南南傳給我?”


  “記歌詞會累耶,讓南南傳給你。”


  “行!”


  吃早餐前,楚北辰的鈴聲被闖闖監督著換成了他自己唱的歌,闖闖怕出錯,還讓雅南打了電話給楚北辰。


  看到楚北辰的手機一響就是自己在唱歌的樣子,闖闖高興得站在椅子上給楚北辰夾了好幾個餃子,還幫他裝粥,雖然裝得灑了一桌粥,但沒有一個人製止他。


  雅南全程陪笑,話很少,並不給予任何意見,楚北辰說什麽就是什麽。


  細心的周姐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同,但她還是忍住沒問。


  楚北辰和雅南一起出門,到了地下車庫,他拉著雅南的手一起往他的車子邊走去,“今天開始,我送你上班,接你下班。”


  “啊?”


  “自己的太太,當然自己接送。”楚北辰說話間,已經拿了車鑰匙出來,他那輛狂狷霸道的越野車燈閃了閃。


  雅南腦子裏懵了一下,做戲也做得這麽全套嗎?

  他的話,哪句是計?哪句是真?

  到了公司,雅南看到Amy送來的報紙,“知-情-人-士報料,楚北辰已與南方靳家小姐秘密結婚。”


  雅南看到這條新聞,平靜到出乎Amy的意料。


  “Nancy?你不著急嗎?”


  “這是事實,有什麽好著急的。”


  “天哪!你居然已經是楚太太了!”


  “我是靳雅南,不是楚太太,你別忘了,這是靳氏。”雅南一點也不想做這樣的楚太太。


  悲劇的楚太太。


  “我才不管,反正你是Nancy!”


  雅南沒對新聞的事情做任何回應,隻是一到下班就有楚北辰來接,一到上班就有楚北辰來送。


  坐實了新聞的真實性!

  也就在這則報道出來的第二天,一直在J省被林地收租複雜狀況綁住的顧齊羽趕回了京都。


  他衝進雅南辦公室的時候,雙眸裏染滿的紅血絲,瞳仁裏燃起的恨和火,像地獄裏殺來的一般駭人!

  ******

  顧齊羽的手攥緊雅南的衣領!將其一提,雅南的腳尖便離了地麵,嚇得她一驚!“顧齊羽!”


  雅南呼了一口氣!隻喘著氣,“你幹什麽!”


  顧齊羽染血的眸子噙緊了雅南微有怯意的瞳仁!

  他想逼近她的眼睛裏,可是她的瞳仁像是有一扇門,有黑色漏光的柵欄!

  對於顧齊羽來說,雅南隻要不公開和楚北辰的結婚事實,他便還有一絲希望。


  如今是徹底的斬斷了他的希翼!

  他在J省那麽日以繼夜的工作是為了誰?


  是為了讓她可以在靳家的腰板越來越硬!

  可是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卻和楚北辰傳出了這樣的新聞,叫他怎麽不恨她!

  “你不是說不能公開嗎?你為什麽騙我!”


  “我沒有騙過你!”


  “你還說沒有!”他是恨不能幹脆把她從樓上扔下去!


  “沒有!”


  “你騙我!”他朝著她嘶吼!

  他的脖頸上,麵頰上,額角上,全是筋絡在跳動,要暴裂一般。


  雅南心裏的顧齊羽,永遠都是那個濕潤似玉的男人,這時候的他,像是被魔鬼纏了身。


  “顧齊羽!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你明明要和我在一起了!你卻和楚北辰傳出婚訊!靳雅南!你一腳踩兩船!”


  麵對顧齊羽的激動,雅南血管裏那些暴戾的因子也在跳動,為什麽每個人都可以朝著她大呼小叫?


  就因為他們個個都可以拿捏她嗎?


  她到底是有多弱小?才會被他們這樣欺淩?


  手指摳進他的手指,用力的去扯開他的束縛,“我沒有!”


  “你有!”


  “那麽我現在隻在楚北辰那艘船上!”


  “!!!!!”顧齊羽自己問的問題,被雅南的回答逼上了絕路!

  “楚北辰他不愛你!”


  “我不需要他愛我!”


  “你不自愛!”


  “我自愛過嗎?我什麽時候自愛過?顧齊羽,你告訴我,我是當李心兒的時候自愛過,還是做靳雅南的時候自愛過?”


  雅南的手指從顧齊羽的手上滑脫,不再掙紮,她隻是仰著脖頸望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輕嘲,隻是嘲味剛上嘴角,酸澀便上眼角。


  “嗬,你能告訴我嗎?我以前愛你的時候,愛過我自己嗎?


  下雨的時候,我去給你送傘。


  你考試的時候,我去給你送營養早餐。


  你去參加鋼琴比賽,我一大早把你要穿的衣服都準備好,給你送過去。


  你去印尼,哪次不是我飄洋過海去看你,你什麽時候主動說回來看看我?

  都是你忙,都是我去追你。


  可是下雨的時候,我都告訴你,我有傘,有車。


  外麵再多的事情,我都告訴你,我會記得吃飯,你不要擔心我。


  顧齊羽,你告訴我,我在愛你的時候,我愛過我自己嗎?

  我以前沒有自愛過,你現在要求我自愛?

  像我這樣的私生女,會懂得自愛嗎?

  我隻會自己作賤自己吧?”


  顧齊羽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下來,他最怕雅南說過去,說起那些他忘也忘不了的過去。


  他的手掌從她的衣襟上鬆脫,她的腳便落在地毯上,他握著她的肩,有些無措,“雅南,雅南。”


  “雅南,我沒有那個意思,沒有。”


  “齊羽,你明知道我們回不去,何必呢?”


  “回得去,回得去。”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伸臂抱住她,抱緊她在懷裏生怕她變成一縷煙就飛走。


  就像昨天他在J省看到報紙那時候的心情,感覺他的雅南變成了煙,要從他的世界飛走了。


  “雅南,我們那麽相愛過,回得去!”


  “就算是我們那麽相愛過,但我們也那麽傷害過對方,還有……”雅南沒有說,當一個女-人有了孩子後,愛情會變成另外一種東西,是可以為了孩子舍棄的一種東西。


  就好象一道選擇題,要闖闖還是要一個男人好好愛她。


  她情願一輩子沒有人愛,也是要闖闖的。


  “你和楚北辰算什麽!你們在一起又算什麽!”


  “算夫妻。”雅南淡淡的,氣若遊絲的說了這三個字。


  夫妻。


  他們兩個開始不停的問和答。


  “我們曾經也是夫妻!不是也分開了?”


  “可是我們的緣份盡了。”


  “靳宏博那邊你如何交待?”


  “楚北辰已經提前告訴過靳宏博,他是為了逼楚建勳不要給他相親,所以對外宣稱結婚,靳宏博不會當回事。”


  顧齊羽想要用力往雅南的心房裏擠出一個位子,他已經無法確定自己在她心裏還有多少份量。


  沒了愛怎麽辦?如果她對他沒了愛,該怎麽辦?

  威脅有用嗎?“你不怕他害你,你就不怕我把你和楚北辰已經結婚的事實告訴靳宏博?”


  雅南隻能苦笑,連舌苔上都漫出了苦澀的味道。


  顧齊羽和楚北辰是一種人。


  但是她有什麽資格去要求顧齊羽不要做那種人。


  她能妥協楚北辰的威脅,為什麽一定要強迫顧齊羽不要做這些事。


  無所謂了。


  她沒有資格去要求。


  她長歎一聲,“我怕,所以我想,我隻有一條命,你們兩個男人誰想拿去都可以,隨便吧,我隻有一條命,我隻能妥協一條命,你們非要這麽逼著我,其實我也無計可施,我有什麽能力和你們對抗?

  我一個私生女,連靳家家譜上的名字都不是純黑炭墨,雖然有個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可是他也不能幫我。


  我四麵都是敵人,靳家的人恨不得馬上把我趕出靳家,嗬,一個連真正的家都沒有的私生女,我有什麽能力和你們對抗?”


  雅南拂開肩上那雙已經沒有了力氣的手掌,“齊羽,你們要鬥,你們兩個男人去鬥,不要扯上我,行不行?

  我就一條命,你要是想補一刀,就不要告訴我,默默的再捅一刀就行。


  反正我就是賤命一條。”


  雅南耷著肩膀,轉身走進休息室,她需要躺一下。


  揭自己的傷疤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疼,那種感覺撕皮帶血,其實習慣了,也不覺得得有多疼。


  但是撕完了,就疼了。


  她討厭在別人麵前揭傷疤,可是她不揭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這些人明明都知道她的傷疤在哪裏,逼著她這樣來斯開自己還未完全結痂的傷疤。


  殘忍誰都會。


  對別人,對自己。


  如今的她,還沒有能力對別人殘忍,她隻能對自己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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