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闖爺篇】我的事我來
“媽,你把我賣了多少錢。”初曉問出來的時候,有點哽,卻忍了。
但是她的身子突然間似乎變得單薄,開始顫抖。
“你講的什麽話!我怎麽是把你賣了。”
“那些箱子裏的東西,怎麽回事?”
“長慶心疼你,硬是把東西挑出來要給你送過去。”白利華像個媒婆一樣句句誇著男方。
初曉知道文長慶好。
就是習氣壞。
但對周圍的人,從來不那樣。
她雖是跟文長慶親近,可是那個人就跟哥哥一樣。
怎麽能做戀人。
現在戀人都不算,直接就把親給訂了。
家裏可曾有一個人問過她的意見。
這又不是舊-社會。
初曉不甘心的問,“你把我賣了多少錢?”
“你,你,你說的什麽話!就是兩家長輩坐一起商量了一下,他們家下了聘。”
“是嗎?”初曉兀自長歎,在路燈下坐著。
雖是掃了雪,可地上冰冰涼涼,她不覺得冷,因為心更冷。
拿著電話說話時的樣子看著路的對麵,笑容像粘在頸子上的雪粒子一樣,冷。
白利華要是不把她賣個好價錢,說話聲音會這樣好聽?“真沒賣錢?”
“你這小蹄子!說話怎麽這麽不中聽!我是你媽!我還能害你不成?”
“嗯,你是我媽。”初曉點了點頭,“所以你得把我賣個好價錢不是嗎?要不然哪裏舍得。”
地上太冷了,她擰著一口氣站起來。
白利華在那邊已經有些淡定不了,罵罵咧咧的難聽極了。”小娼-婦,老娘白養活你這麽大了!
養了你這麽個白眼狼。
人家長慶家裏那麽有錢,看上你也是眼瞎了。
高攀了還在那裏不知足,真是小娼-婦的命!”
初曉把聽筒拿遠,不去聽那些汙言穢語。
饒是聽夠了,還是聽不慣。
她從小就想著,不要當白利華那樣的人,從小就盤算著女兒以後能賣多少錢。
當初她就是怕早早的被弄去嫁人。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讀書。
哪怕家裏不讓她上高中,她就自己賺錢。
家裏一定不讓她上大學,是因為沒有時間賺錢往家裏寄,她就不上正規的大學,一邊工作一邊讀夜大。
她想擺脫那種命運。
遠離那個家。
哪怕她每個月的錢像周悅一樣寄回去,還是滿足不了他們。
想著這些,她胸口裏就有抑製不住的狂躁和戾氣躍躍欲試的想要衝出來。
顫咬著牙的時候,呼吸都不平順,“你把我賣了多少錢!我就是去賣腎!我也還給他!!”
“初曉!你反了不成!!!”
“是你做得太過份!我哪裏對不起你們了!你們要這樣對我!”
“我拉扯你這麽大!又不是把你許給瘸子癱子,長慶長得一表人才!人家家裏又有長,你嫌個什麽勁!”
“我難道就不能找個自己喜歡的人!!!”
“呸!!!真把自己當成金鳳凰了!人家長慶配你,你簡直配不上!!!”
初曉手抖得厲害,不知道是因為太冷,還是太氣。
“人家那邊的錢我已經收了。我告訴你,兩家人酒都擺了,我們這裏都知道你們兩個是小兩口!別以為在外麵呆了幾年,就覺得自己了不起。
你這半年每個月寄好幾千塊回來。
以你那點學曆,還想賺那麽多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麵幹什麽髒事!
街裏街坊傳得可難聽了!
人家長慶不嫌棄你,是喜歡你!
給臉不要臉!
你還以為憑你這個家底,還想在京都嫁個富二代富三代不成?
別做夢了!
人家玩你還差不多,難不成還娶你?人家玩你都會嫌你這個家底說出去丟人!”
初曉拿著電話的時候就覺得臉上有溫溫的水一直流。
那溫水燒沸了似的,燙得臉上起了水泡子似的疼。
寒風似刀般割過來,更疼了,鑽心的疼。
她突然苦笑,苦得直皺眉,“你真是我媽,真的,你是我媽。”
初曉掛斷電話,關了機。
一路走,一路走到了周悅的酒吧。
雙休日有時候有課,有空的時候才跟周悅在一起玩。
平時裏一個是陰人,一個是陽人,好久都碰不到麵。
不像以前,她做家教的時候,兩個人的生物鍾基本上是一樣的。
她已經走到了酒吧才發現周悅已經回老家了。
周悅給家裏寄錢,是因為她的媽媽有病,她媽媽很愛她,她不想她媽媽受苦。
好好的音樂學院讀不下去了,學費太貴。
她賺錢給家裏寄的時候,應該是快樂的。
有時候想想,周悅比她幸福。
初曉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自己應該快樂點,不然怎麽配和幸福的人合租房子……
楚驥寒是被自己的保鏢接走的。
他才不想跟一個鄉下人動手,費力氣,有可能還會打壞初曉的東西。
那個視財如命的丫頭。
他一路給初曉打電話,初曉關機。
後來劉湘打電話給他,他趕緊回家應了個卯,乖順的洗好澡。
躺*了,知道奶奶也睡了,他又給初曉打了電話。
還是關機。
他不想初曉回去,也不能讓初曉回去。
所以在樓下安了他的人,如果初曉回去,馬上聯係他。
現在也沒有收到那邊的電話。
說明初曉還在外麵。
他穿好衣服,偷偷的溜了出去,並且不準傭人嚼舌根子,門衛那裏也打了招呼。
然後滿世界的找初曉。
文長慶沒有去找初曉,是因為他了解初曉。
初曉像一顆小草。
從小到大都特別堅韌。
一塊石頭壓載她身上,她也能沿著那條縫長出綠綠的牙兒來。
文長慶小時候沒覺得喜歡初曉。
因為初曉太野了,空有一張女娃娃的臉,卻沒有一點點女娃娃該有的樣子。
初曉上高中那會,也沒覺得喜歡。
後來初曉到了大城市,他就覺得身邊再也沒有一個兄弟有初曉那麽好。
看誰都沒有初曉好。
有次初淩到京都玩,初曉帶著初淩去逛公園,兩個人照了好多照片。
初淩拿給他看的時候,他就覺得初曉怎麽看怎麽好。
初淩說初曉現在一邊上夜大,一邊當家教,給小孩子當老師。
他就覺得初曉真能幹,是個知識分子了。
文長慶總想著初曉有文化,怕她看不上自己,便一直都在收斂性子。
沒事還拿點什麽修身養性的書來看。
估摸著自己也能懂些道理。
免得初曉嫌棄他。
其實文長慶心裏特別明白,初曉一直都沒有喜歡他。
就像小時候他也沒覺得自己會喜歡初曉一樣。
初曉讀的書多,肯定見不得那些粗裏糙氣的人。
所以他也學著書裏說的,要給女人尊重。
他想初曉慢慢喜歡他就行,兩家人訂下來的事兒,慢慢跟她說,免得嚇著她。
結果楚驥寒一來,他知道自己再不說,初曉便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她會當著他的麵跟楚驥寒談戀愛,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文長慶點了隻煙,走到陽台上,推開窗戶抽。
他平時抽煙都躲著初曉,現在越抽越少,正準備戒掉,初曉應該喜歡不抽煙不喝酒的男人。
看著外麵的燈,文長慶想著初曉明天能回來,她是不會傷害自己的人。
反正初曉是他的……
楚驥寒整夜沒找到初曉。
初曉第二天一早卻到了公司。
楚驥寒見到她的時候,眼睛裏還有消散不下去的紅血絲,他真是找了整夜沒合眼,差點報警。
而初曉看那樣子,並不像是沒有睡過的模樣。
也不管保潔是不是在,拉著初曉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裏拖,關上門後,他捏著她的肩膀想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聲音很急。
初曉想要拂開楚驥寒的手,沒成功,她輕歎一聲,並沒有什麽大起伏,“我在小旅館裏睡了一晚上。”
楚驥寒捏著女人肩膀的手不由得收緊了兩分。
我找你*。
你居然睡得那麽安穩!
你知道不知道有人為你擔心死了!
越想越是生氣。
楚驥寒知道初曉昨天離開家,是因為不願意接受那個訂婚。
所以他也不怪她。
現在是想辦法如何退婚。
“把聘禮都退回去,如果你母親那邊還收了錢,我來解決。”
初曉聳著肩膀掙了掙,“總裁,我去準備一下今天開會的資料。”
“初曉!!!”
楚驥寒眉頭都在跳!“你什麽意思!我在這裏幫你想辦法解決問題,你甩我臉子,什麽意思!”
“我沒想讓你幫我解決。”
“不想讓我解決!你讓誰來解決!!!”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
楚驥寒退了兩步,反手一叉腰,仰頭呼出一口氣。
驀地察到一個成語特別貼合自己的此事的處境。
自作多情?
這四個字是不是下手狠了點?
怎麽可能是自作多情?
初曉要是對他沒有好感,他把頭切下來當球踢!
一大早的,說了不幾句話,便弄得人一身撒不出來的火氣。
“你來解決?出了這樣的事,你說你自己的事?你把我當什麽了!”
初曉本來有些木訥的飄著目光,一直都沒有將視線放在楚驥寒的臉上。
不放視線,是因為不敢。
她怕看到他的眼神。
奇怪得很,大概是因為他太好看了,讓她自慚形穢,所以才不願意看他。
感情這東西來得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難道不是該像做加減法一樣,一是一,二是二嗎?
怎麽可以本來是0,突然就噌噌噌的漲了數字。
而且漲得莫名其妙。
被楚驥寒問得,問得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實他們之間算什麽呢?
算不得什麽吧?
在公司是上下屬,下班回去了,也沒有見過他的朋友,他也沒有介紹過一句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算什麽呢?
她突然很好奇,一雙眼睛經眨過後澈澄清涼,沒有雜質,“那你把我當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