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是你，他是他
又是一陣長久的哽咽。
venki抽噎了良久，委屈的小聲音才低低喃喃地開口：“……好。”……
舒小婉幾乎打爆了他的手機，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不接，始終都是不接。
實在沒有辦法，舒小婉隻能打電\話給翌雷：“南宮琛現在在哪兒，你知道麽？”
“琛少今天去主秀會場了啊！”翌雷在電\話那端忙忙碌碌，嘟噥著回答的同時，還不忘抱怨幾句，“他還特意推掉了一個會議，害得我們現在幾乎忙死……怎麽，你們的秀結束了？”
原來，翌雷也不知道。
舒小婉的心頓時重重地沉了下去……
“翌雷……”她無力地低歎，兩秒以後才鼓起勇氣，一口氣說了出來，“南宮琛走了……”
“去哪兒？”聽出舒小婉的語氣有些不對勁，翌雷那邊的動作不由停了停，跟著蹙了眉。
“剛剛出了點意外……”舒小婉隻能將剛才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然後隔了良久，都沒有聽到翌雷傳來任何的回應。她等不及，才出聲去催，“翌雷？”
“舒小姐。”翌雷再度開口，聲音明顯凝重了好幾分，“我不知道Jack說的事情的真實性，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跟了琛少四年……關於四年前的事情，一直是琛少的禁忌。”
“他不允許任何人查，甚至不允許任何人問。有一次，有個生意場上的人不過是多嘴了一句，問琛少以前是幹什麽的，琛少就弄得他傾家蕩產，最後走投無路自殺……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這是南宮琛的底線。
不容踩踏，甚至不容涉及的底線！
不管四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麽，都是不容被問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作為四年前被遠送國外的“直接受害人”，她豈會不知道南宮琛的個性？但是，“可我現在需要找到他！”不止是為了venki，也是為了她和他！
她想陪著他，比任何時候都想！
“舒小姐！你根本沒明白我的意思！”翌雷的語氣冷了幾分，“不管琛少是不是誤會了你，琛少現在一定很生氣，你想活命的話，最好離他遠一點！”
不止是舒小婉，任何人都是如此！
南宮琛的怒火，向來是用鮮血來滅的，誰敢主動上去“鮮血”？
“可……”
“啪！”
不等舒小婉說完，翌雷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捏著微微發燙的手機，所有的線索再度退回原點，她徹底失去了他的消息。
南宮琛，你會在哪裏？
‘南宮琛，你有沒有什麽特定想去的地方？’
‘沒有。我隻在不開心的時候，會去一個墓地……’
某個不經意間的談話細節，猛地湧入她的腦海！舒小婉猛地回神，眼睛不由滿懷希望地發亮——對，墓地！他不開心的時候，會去一個墓地的！
“喂，翌雷！”再度撥通某個對她退避三舍的號碼，舒小婉在翌雷試圖掛斷之前出聲，“你能不能告訴我，和南宮琛有關係的墓地在哪裏？任何他可能會去的墓地。”
她可以……一個一個地找。
“墓地？”翌雷蹙了蹙眉，思忖了半晌才猛地想起來，“我記得四年前我剛跟琛少的時候，他好像叫我買過一塊墓地，在城北的郊區，有點遠……”……
午後，陽光柔和，城北的郊外微風習習，一派靜謐安詳。
這裏遠離市中心，又屬於難以開發的高地，所以最後索性被改為了風水墓地，這裏漫山遍野都豎立著大理石碑，人煙荒蕪，讓人不禁覺得……陰涼。
舒小婉在那墓碑鱗次櫛比的山腳下，發現了南宮琛的車，於是整顆心，也頓時安定下來。
太好了！
找到他了……
她順著翌雷給的行號地址，摸索著從那彎彎拐拐的石階一步步上去，終於在半山腰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了他頎長孤寂的身影。
整座山，隻有鱗次櫛比的石碑，以及他孤傲蕭然的背影。他背對著她，一動不動地站在某塊碑前，日光拉長了他的人影，冷風拂起他的孤寂……
似是整個世界，終究無人和他相伴。
他在悼念誰？
舒小婉看得鼻子不禁有些泛酸！
她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輕手輕腳地想要繞到他身側，再好好安慰他幾句，隻是眼角的餘光卻先看到墓碑上的文字，那熟悉又刻骨的姓名，讓她瞬間怔在了原地！
蒼勁的刻痕印出三個字——
南宮燁。
舒小婉的臉色一白，隻覺得大腦瞬間喪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她的眼睛吃驚地瞪大，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心裏滿滿的都是不敢相信：這算是……什麽？
南宮琛這才發現她的動靜，他轉頭，原本暗沉的臉色越發冷冽了幾分，但那冰冷肅殺的目光隻是掃過她，便又淡淡移開，然後轉身，徑自越過她離開。
沒有半句解釋，沒有半點言語，他甚至選擇忽視她的到來！
“南宮琛！”他頎長的身影經過她時，舒小婉才倏地回神，反射性地回頭抓住了他的衣袖，“我……”有話要說！
“放開！”他用力一甩，便猛地從她的雙手中掙脫出去，“有什麽話，你去跟他說！”
很顯然，他所謂的“他”指的是南宮燁，是眼前這個墓碑。
說完，他便大步從走道往下走……
“南宮琛，我是來找你的！”舒小婉脫口而出，情急之下連忙追上去攔在他身前，“我隻是想來找你而已，並不知道你在這裏給自己弄了個……”墳墓！
她真的沒想探尋什麽！剛剛遠遠的看，她還以為他在悼念別的人……
“我不是他！”聽到一半，原本疏冷淡漠的人猛地吼出來，幽暗的眸中帶著盛怒的凶光，就這樣狠狠地盯著她，“這個墓碑，不是我的！！”
舒小婉錯愕：南宮燁和他本來就是一個人……她知道，他更知道！
“你看清楚！”在舒小婉還沒回神之際，他陡然鉗製住她的手腕，拽著她重新走回那邊墓碑，粗魯的動作幅度和急速的步伐險些讓舒小婉摔倒，“這上麵寫的是南宮燁！！”
他幾乎是歇斯底裏地衝著她吼，舒小婉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情緒失控的生氣模樣——拳頭緊得讓她覺得生疼，他額頭上的青筋都似乎隱隱爆起……
“是人格分裂也好，是精神病也好，我和他分得清清楚楚！”
吼完，他陡然鬆手，任憑她的身體踉蹌了一下才站穩，而他徑自轉身，丟下她就想走開。
這四年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過去！也比任何人都厭惡南宮燁的存在！所以，他必須呢南宮燁分得清清楚楚——南宮燁死了，他賦予了他墳墓和死亡！
現在，他是南宮琛！
他不容許任何人的質疑……
“南宮琛！”舒小婉著急地去追，在後麵喊了好幾句卻不見他停腳，她隻能不顧一切地撲上去，身體重重地撞上他的背，將臉貼在他的後背，胳膊緊緊地環住他的腰，像耍無賴一般硬掛在他身上——
他微微一僵，果然不動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他！”在他完全平靜下來之後，舒小婉才喃喃地出聲，小心翼翼地不想第二次觸怒他，“主秀會場的那些話，不是我讓Jack說的。”
Jack會突然說這個，她也很意外！
她當時也很生氣，甚至用杯子砸了Jack……
“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喃喃地低語，小聲地懇求著他的原諒，“你相信我，我會解決，好不好？我從來沒把你當成精神病，你是你，他是他，我分得很清楚。”
他僵硬的身體微微放鬆了一些，顯然她的話已讓他開始動容。
“剛開始我很恨你，恨的是你南宮琛；現在我想嫁給你，嫁的也是你南宮琛……”這些和南宮燁都是無關的，舒小婉的語速很慢，聲音隱隱帶著哽咽，“我知道……南宮燁回不來了。”
她並沒有在他身上抱有“等南宮燁回來”的希望！
她恨他、嫁他，都隻是因為他是南宮琛！
南宮琛站在那邊沒有動，高大頎長的身形卻明顯地鬆緩下來，原本緊繃的肌肉逐漸放鬆，原本凜冽的怒意也漸漸被驅散……就這樣僵持了許久，他才終於低歎出聲，嗓音低緩而深沉：“我很不喜歡南宮燁……”
“他是被南宮家趕出去的繼承人，卻從不知道抗爭；他自甘墮落於平民的生活，卻從來不知道報複……”南宮琛緩緩地說著，第一次能平靜地將這些說出來。
諸如此類的訊息，對南宮琛來說都是巨大的恥辱，人前人後，他都不允許自己有如此低下的過去……隻是好可惜，他的“過去”是南宮燁過的，他沒有選擇權，隻能失望！
舒小婉貼在他的後背，安安靜靜地聽著，隻是他每說一條，環在他腰間的雙臂便緊一分。她的鼻翼間酸澀得厲害，從來不曾聽南宮燁說過如此艱難的生活！所以，她會忍不住問他：“那……後來呢？”
“後來，我回了南宮家。”南宮琛的語氣驟然一冷，周身迅速地泛濫起冷冽的殺意，“我把屬於我的一切都拿了回來，也把任何知道南宮燁的人都處理幹淨！”
“處理幹淨？”舒小婉不由一僵，心裏陡然升騰起一股寒意：他不會也是想對Jack……
“能殺的，我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