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大腦一片空白
關於那個茶幾腳上的血跡,蔣旭揚拜托了刑警隊的朋友調查,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答案。
“失蹤”一個多星期?
時間是相符的。
“你不是剛領證嗎?”朋友戲謔地捶了他一拳,“不忙著辦婚禮,倒對失蹤人口有興趣了?怎麽,這個人你認識?這些血跡你又是哪兒弄來的?”
蔣旭揚沒說話。
他想起喬桑榆說的一切,越來越覺得那是真的。
良久,他才悶悶出聲:“我懷疑他死了。”
“什麽?!”朋友的臉色一變,身為刑警,當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你有什麽證據?還是有什麽線索?是他殺還是自殺?”
蔣旭揚回答不上來。
他要去問喬桑榆。
“誒,你別走啊!”刑警朋友拉住了他,“把話說清楚!”
蔣旭揚停腳,回頭看向朋友剛給他的那份資料。目前,關於這個人的唯一社交圈,就是他那個叫劉天航的老板……所以他不得不懷疑,喬桑榆被嚇到,是因為那個老板操縱的關係。
“去查查他的老板吧。”他拍了拍朋友的肩膀,隻能說這麽多。另外補充,“我著急去一趟g市,你能幫忙麽?”……
手術結束,麻藥的效力還沒過。
喬桑榆眯著眼睛,似夢似醒。剛剛的疼痛消磨掉了她太多的力氣,現在痛感消失,她好累,也好困。迷迷糊糊中,她似看到某個頎長的人影,靜立在她的床側。
他走過來,探了探她的額頭,又握住了她的手。
她想抗拒,卻沒有力氣掙紮,直到聽到他的聲音——
“感覺怎麽樣?”
是祁漠。
她全身頓時一鬆,不由呼出口氣。
“我在哪兒?”她睜開迷蒙地眼,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空間。
“病房。”他回答,又補充了一句,“給你換了間病房。”這裏采光好。
“沒有別人?”她有些不安,試圖轉頭去找。
“沒別人。”
喬桑榆這才徹底放鬆下來,手指動了動,不由自主地勾上他的,然後,放任自己睡了過去……
“喬桑榆?”
祁漠又叫了她一聲,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的身體微微向前傾了傾,頭湊得越發近,感覺到她綿長均勻的呼吸,才沒有繼續喊她……她應該是睡著了。
隻是她的手還搭著他的。
她蔥白的手指扣著他的食指,就這樣輕輕的掛著。纖長、依賴、虛弱……搖搖晃晃的,幾乎在下一刻就要掉下去。祁漠低頭沉默了數秒,忍不住微微用力,反手勾住了她的手指。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樣本能地回握了過去。
“碰!”
“乒!”
病房的門被推開,接著便傳來“叮叮當當”的一陣巨響。祁漠蹙眉看向聲源,而下屬也是恍然回神,連忙追趕著將地上的臉盆撿起來:“我……我就進來送點住院物品。”
話雖這麽說,他的眼神還停留在祁漠和喬桑榆交握著的手上。這場景……很難得!
祁漠一愣,下一秒俊臉上盡是尷尬——
她躺著,他站著,卻保持這種“手拉手”的姿態,實在是……無法形容!
他手上一鬆,連忙丟開了她,朝門口的下屬吩咐:“g市的新聞不要炒太大,慈善活動那邊隨便找個人過去,順便擋一擋,別讓人來探望了……”
話說到一半,身後傳來一聲低吟,祁漠沒放在心上,那聲嚶嚀便重了一些。
他隻能噤了聲回頭,看到喬桑榆的眼睛睜著,眼底盡是迷蒙。不知是被臉盆的聲音吵醒的?還是被他說話的聲音吵醒的?她沒有別的動作,隻是不悅地凝眉低吟,手朝著他的方向伸了伸……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
“怎麽了?”祁漠無奈,隨意地找了個東西塞給她,“要什麽?”
她肯定是睡迷糊了。
丟開他遞過來的被角,她又執拗地朝他伸了伸手,嘴裏還口齒不清地嘟囔一聲。
祁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還站在門口的下屬,為難地抿了抿唇……終於,還是當著下屬的麵,尷尷尬尬地把手重新遞給她。她握住了他的手,果然又安心閉上眼睡了。
下屬直接看愣了,手上的盆差點再度掉下。
“看夠了沒?”還是祁漠的聲音讓他回了魂,他冷聲催促,口氣不耐,“還不放東西走人?”
“啊?哦,對對對……”後者這才想起是來送東西的,連連應聲去裏麵放東西,但臉上依舊難掩歡喜和笑意,甚至在退出去的時候,忍不住順口補充了一句,“祁少,那我先不打擾你們了。”
然後,火速撤離……
病房裏重新安靜了下來。
祁漠任由她牽了一會兒,才無聊地打量著這個房間。她的麻醉藥效還沒有褪去,一時半會兒的,估計醒不過來,他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裏等著吧?
況且,他也累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都沒合過眼,甚至不如她……她好歹還暈過去幾次!
他在病房裏搜尋了一圈,發現唯一能睡覺的,應該是靠窗的沙發椅。隻是那張椅子又窄又短,坐人還行,如果睡覺的話,勢必身體得蜷著,很不舒服。
排除。
他不喜歡睡沙發,他喜歡睡床,至少也得是個像床的替代品。
目光在房間裏環視了一大圈,終於,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病床上。她的身形纖細、脆弱,隻占據了病床的一小半,旁邊空出來大片的位置……
祁漠大致過濾了一下——
他喜歡睡床。
恰好她的是床。恰好她的床還挺大。
也許是太久沒合眼,他的思維也變得遲緩,大腦也急於想休息。於是,他垂眸盯著空床看了幾秒,完全沒想更多,直接脫了鞋上去,穩穩地躺在她的身側。
閉眼、睡覺。
*********
他很快入了眠,就著她的枕頭,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迷蒙中,他翻身調整了一下睡姿。病床到底不比家裏的大床,他稍稍一動,便感覺到了躺在邊上的她,大腦中殘存著的理智才提醒——他身邊還躺了個病人。
於是,他也不會太過分“欺負”她,甚至為了避免把她擠下去,他反而抬手,很自然地攬住了她。
最後,竟變成了他抱她入眠的睡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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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誒,快來看!”有下屬想進來送東西,還沒開門,透過虛掩的門扉,便看到了病房裏“勁爆”的一幕。於是,他連忙低喊招呼,讓所有人都炸開了鍋——
“是祁少!簡直不敢相信!”
“我就說吧,祁少從飛機上抱她下來的時候,我就說了是這樣的……”
眾人竊竊私語,興致高昂。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機想要拍照,嘴裏笑嚷著要見證這“曆史的一幕”,以後犯了錯拿出來,說不定也是免死金牌。
“算了吧!”按下快門之際,他被人拉開,先前的那個下屬回來,輕笑著拉開眾人,合上了那道虛掩的門扉,“別看了!祁少這麽多年,身邊都沒跟過什麽人……好不容易有一個,你們就別打擾了!”
“哈……也對。”……
喬桑榆做了個夢。
夢裏,她依舊深陷蔣喬兩家的桎梏。她不是已經離開a市了嗎?祁漠不是已經來接她了嗎?對了,她都已經去了醫院了……不是嗎?關於現實中的這些記憶,在夢境中完全被否決。
這裏,有最真實的假象,讓她根本分辨不清——
她發現自己置身蔣家。
母親不管她了,說交給蔣家,“任由處置”就好。然後蔣平濤又陰沉著臭罵了她一頓,然後嗓音冷冷地告誡:“你和旭揚生個孩子,然後安安穩穩在家帶孩子。”
“我不要!”她才不要那種生活!
可是剛張嘴反駁完,離開的母親卻又折回,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都是我們商量好的,你強什麽?”
喬桑榆隻覺得心中憋悶到了極致。
他們總是這樣!
不管什麽事情,都會煞有介事的商量討論,但是到她麵前,卻隻是輕描淡寫地丟給她一句:“我們都已經商量好了。”明明是她的事,為什麽她連基本的權利都沒有?
“我再也不要聽你們的!你們再也別想找到我!”
她在夢裏歇斯底裏地喊,潛意識裏想到祁漠接她離開a市的畫麵。她意識不到這真假記憶的串聯,隻是心中變得無比暢快。她要跑出去!她要離開這裏!跑到機場就好!
可是她卻又跑不了。
明明勝券在握的一件事,但是她卻像是被一根繩牽製住,無論她怎麽努力,她都沒辦法向前。相反,那根繩卻越收越緊,勒得她很用力,幾乎喘不過起來。
怎麽會這樣?
這不公平!
喬桑榆在夢裏悶得難受,急得想哭。她竭力地掙紮了一下,忽然從噩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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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病房,她的記憶回籠,不由鬆了口氣,原來隻是一場夢。她低喘著,忍不住垂眸看向胸口,尋找著憋悶之源——是一條胳膊。
怪不得,被他壓著,她在夢裏才憋悶得喘不過氣來。
喬桑榆覺得“原來如此”地鬆了口氣,下一秒身形卻又陡然一僵,循著胳膊看向它的主人——一轉頭,便看到了躺在她旁邊的祁漠。彼此隔著相當相當近的距離。
他的頭就枕在她的枕上,處在稍稍比她高一點的位置。他側身朝她睡著,整個人都保持著摟她入懷的姿勢,力道不輕,動作也是曖昧得不像話……
而且,他的頭離她很近,清淺又溫熱的呼吸,正好噴灑在她的臉上。喬桑榆轉過臉去看他的時候,更是不禁感覺,他隻要稍稍一低頭,便能親到她……
她的大腦瞬時一片空白。
祁漠,怎麽會睡在這裏?而且睡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