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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生死不明

  她的思維一片迷惘,太多的震撼和疑惑襲入她的腦海,讓她甚至忘記了第一時間叫醒祁漠,忘記了推開他或者逃開他。她反而是靜靜地看著祁漠,任由他的呼吸,溫溫熱熱地感染著她……


  “砰——砰——砰——”


  一聲又一聲,是她逐漸清晰的心跳音。


  她沒有細想此時這究竟算什麽感覺,隻是忍不住想伸手碰碰他,可是,手上卻又沒什麽力氣。他的唇離她越來越近,幾乎就要貼上,可是他明明沒有動,也沒有湊上來……


  喬桑榆就這樣聆聽著自己的心跳,控製不了自己的行為。


  終於,在某個瞬間——


  他豁然睜開雙眼。


  也許是感覺到了她長時間的注視,也許是感覺到了她醒來,祁漠睜眼,眼中帶著濃烈的困意。但他的雙眸也隻是混沌了一秒,便迅速恢複了清明。


  “怎麽了?”看著近在咫尺的她,祁漠問得自然又坦然。


  喬桑榆完全僵住了。


  她像是要做錯事,卻被抓現行的孩子,無措地抬頭仰望著他,然後目光又躲閃著要避開。她的身體動了動,臉又偏向另一邊,才憋出來一個理由,低低啞啞地開口:“你……壓到我了!”


  祁漠一愣,這才注意到了攬她的那條胳膊。


  原來是因為這個。


  怪不得剛剛死盯著他……


  祁漠淡淡地想。他莞爾一笑,鬆手,起身坐了起來,索性把床上的空間徹底讓給了她,順勢很自然地補充解釋一句:“我太累了,借你的地方睡一會兒。”


  “哦……”喬桑榆悶悶地答,但是想到剛剛自己的行為,又忍不住漲紅了臉。


  他隻是借了上來睡一會兒,她怎麽會……又怎麽能……


  雖然未遂。


  但——


  她怎麽會變成那種人了!她也不是那種人啊!


  喬桑榆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祁漠已起身站了起來,他撐著床麵俯身,很自然地把手掌貼上她的額頭,探了探她的溫度,蹙眉喃喃自語:“是不是發燒了?臉色不正常。”


  臉很紅。


  況且醫生說過,盡管手術順利,但術後發燒依舊可能。


  他伸手想碰呼叫器,讓醫生過來看看她,但是喬桑榆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在此時突然出手,一下子就用力把他的手打了下去。她急得說話都有些磕巴:“發……發什麽燒!祁漠,你隨隨便便爬上別人的床,就不會臉紅的嗎?”


  她完全,一副惡人先告狀的姿態。


  祁漠卻是麵色坦然,聞言不由失笑。他搖了搖頭,眉宇間盡是戲謔,淡淡地出聲:“你是病人。一個剛做完手術的病人,你是想我對你怎樣?”


  她未免想得太多。


  而喬桑榆經他這麽一“提醒”,臉色越發扭曲尷尬:她一個才做完手術的病人,剛是想對他怎樣?……


  外麵的天色轉黑,祁漠正坐在椅子上吃東西。吃很新鮮的桃子。


  g市的桃子剛上市,個大,汁多,外表也好看。祁漠不知從哪裏買了一袋,又帶了個水果刀進來,氣定神閑地坐在旁邊削桃皮,專注著沒有看她。


  喬桑榆看著他的動作,不禁有些晃神。


  他是沒有義務照顧她的。


  可是他現在對她……她在感動之餘,又不禁提醒自己保持理智!她甚至已經想好了,等祁漠削好了皮把桃子遞給她的時候,她就冷冷地回:‘我不要。’


  她不能接受他的好意。有意無意的都不可以。


  可誰知——


  他削好了皮,很自然地把自己嘴裏一送,爽利地咬了一口,邊吃還從旁邊拿出一本雜誌,打算邊看。全程,他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仿佛理所當然。


  其實,這的確理所當然,可喬桑榆經過剛才的一番心理架設,再看到這一幕,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祁漠!”她低慍地出聲,目光盯著那個大號的桃子,心裏有一個怨念的聲音在提醒——這不是應該給我的嗎?

  “嗯?”他抬頭,看了眼她橫眉怒目的表情。


  等了三秒,見她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又神色疏淡地低頭,語氣平平:“要上廁所?自己按鈴叫護工,這個我幫不了你。”她那憋悶扭曲的表情,他看著挺像是要上廁所。


  “你非要在我麵前吃東西嗎?”喬桑榆憤怨。


  “你又不能吃東西。”他淡淡地回她,順勢又補充解釋了幾句,“對了,這是早上在機場買的,本來是打算給你的,可惜……”他停下,目光朝她的傷口看了眼示意。


  “那你給我!”她伸手,原本不要桃子的想法,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反而抓住了他話中的漏洞,蠻橫著補充,“你買給我的,那這些就都是我的!”


  祁漠怔了一下。


  “行,你的。”他當真依了她,挑了個大的洗幹淨,然後塞給了她,像是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喬桑榆?”


  他低頭,唇角噙著笑。


  “什麽?”


  “你一向都是這麽不講理的嗎?”


  “我……”她想反駁,祁漠卻揉了揉她的亂發。


  “算了,我餓了,出去吃東西。”他開口,指了指她手裏的桃子,提醒了一句,“聞聞就好了,別真吃。道理就不說了,反正你不需要講道理。”……


  另一邊。


  夜色暗沉,人的心情低鬱。


  “蔣平濤的兒子讓人查我,這是幾個意思?”劉天航冷冷一哼,一掌拍上旁邊的桌子。


  “乒!”


  不小的一聲脆響,讓木頭的桌板震了一下,擺放在上麵的茶具也彈了彈。蔣年正在喝茶,聞聲他的動作不由一僵,然後繼續飲了茶,不動聲色地把杯子重新放回桌麵:“我舅舅家的兒子又不管權,你還和他一般見識?”


  劉天航哼了哼沒發話,顯然依舊是氣不過。


  “再說了……”蔣年故意拉長了尾音,目光流轉,帶著幾分試探挑眉,“就算是真的查上你了,你最近沒活動……又有什麽把柄好害怕的?”


  隻要不做得太過分,便能篤定上麵查不到什麽。


  但是劉天航不這麽想——


  他的一手撐在桌緣,拳頭緊了又緊,半響才一副吃癟的表情,悶聲悶氣地出了聲:“他們調查的那個下屬,的確是失蹤了……而且生死不明。”


  警方懷疑凶殺是有理由的。


  他當天晚上派出去的兩個男人,至今都沒有回來複命。這隻有兩種原因:要麽,他們已經死了;要麽,他們遭遇了更可怕的事情,不敢回來複命!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失蹤都和他沒關係啊!

  憑什麽率先都來調查他?


  想到這裏,劉天航不禁又斜睨了蔣年一眼。


  “哦?”蔣年挑眉,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恍若對此一概不知,這時才來的興趣,“他們是出去辦什麽人物失蹤的?有基本的懷疑對象嗎?”


  “嗬……”劉天航冷笑,“沒有!”


  但是在心裏,他已大大地吐了口唾沫,不禁對著蔣家爆了粗——真tm的一堆老狐狸!都這時候了,竟還佯裝無知地問他?他早有懷疑的對象了,就是蔣家!

  他後來才調查到,那個化名叫“楊菲菲”的,分明就是蔣家的兒媳婦,真名喬桑榆。她竟然弄了個假名來誆他?這恐怕就是蔣平濤授意的吧?


  一家子狐狸!


  先化名“招惹”他,然後故意讓他惱羞成怒派下屬過去,再藏了他的下屬,回頭過來查他,反而坑他一把……蔣家那個老家夥,辦事真不地道!


  怎麽,上麵又一輪“嚴查”,想送他進去交差了?

  想得美!

  “既然是沒懷疑對象,那就索姓給那幫刑警查。”蔣年還在淺聲安慰,一副官場的姿態,“要是真查到了什麽,到時候我再幫你打個招呼,抹了就是。我舅舅最近忙其他的,你也安分點,這點小事,就不和他說了。”


  他打著官腔說完一席話。


  劉天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中盡是不服。他沒反駁蔣年的話,隻是在心中琢磨著:合著,蔣家的態度就是不管是吧?任由他被查?!


  那可不行!


  真查到了什麽,萬一蔣家來個順水推舟,他還不直接栽坑裏?


  “行,我知道了。”表麵上,劉天航沒任何的抗議,他隻是嘟囔著抱怨了幾句,然後佯裝大氣地揮了揮手,“那就讓他查吧,我沒什麽不放心的。”


  隻是,在送走蔣年之後——


  “喂?”他撥通某個號碼,語氣低涼陰沉,帶著森寒的殺意,“教訓教訓那個負責查我的刑警……對,不用手軟!”……


  g市。


  病房裏一片安靜。喬桑榆按下床旁的自動升降儀,微微抬高了床頭,為自己調整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麻藥的效力差不多過去,傷口隱隱有些發疼,她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避免扯到它。


  祁漠出去了,隻留下塞在她手中的大桃子。


  喬桑榆的心情有些莫名,雙手抓著桃子,指尖在上麵輕輕摩挲。她沒有吃。術後不能吃東西,這點她是知道的。隻是這既是祁漠送她的,又是她自己要來的“戰利品”,她不想放下……


  聞著,還挺香。


  她握著握著,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叩叩!”


  病房的門上傳來兩聲輕響,喬桑榆一驚,連忙把手放了下去,臉上的神色也盡數收斂。她麵色淡淡地看著病房門,心裏卻有些無措:是祁漠回來了?

  門被推開了一條小縫。


  來人探入了一顆腦袋,確定房間中沒別人,才快速地把整個身體湊進來:“桑榆姐!”


  是小井。


  她綁了個利索的丸子頭,身上還背著那個方方正正的化妝包,顯然剛從工作的地方趕回來。她一進來,便連忙放下東西,擔憂地朝喬桑榆的床旁湊:“桑榆姐,我聽說你住院還開刀了,現在怎麽樣啊?傷口大不大,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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