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預謀
第116章：預謀
“曦兒，想什麽呢？”老夫人看了淩若曦半晌，見她遲遲不說話，便出聲問道。
淩若曦回過神來，麵對老夫人略帶探尋的眼光，她搖了搖頭，“沒什麽，祖母，我是覺得，一轉眼，時間真的過得很快，就好像昨天我們姐妹幾個還在一起愉快地玩耍，結果一覺醒來，大家卻都已經長大成人，變得麵目全非……”
“傻孩子，瞎說什麽呢！”老夫人沒好氣地輕點了淩若曦的額頭一下，“人嘛，總不可能一輩子生活在過去，大家總得向前看啊……”
老夫人的聲音，悠遠而又有著滄桑，淩若曦聽著這話，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是啊，人總不可能一輩子活在過去……所以，淩若悠，重生之後的我，不禁更加地恨你！
因為你的存在，原本我費盡心思安排的一切，甚至於前世那本該發生的一切竟然都沒有發生，不僅如此，我更沒想到的是你那條賤命竟然那麽堅韌，一次次瀕臨絕境，最後竟然都能化險為夷！這樣的你，如何叫我不將你恨之入骨！
我也想擁有愉快的童年，擁有父母親的疼愛和姐妹間的親密無間，擁有一樁美滿的姻緣和一個可愛的孩子……
可這一切，在沒看到你得到應有的報應之前，我就算擁有了也不會開心。所以，我一定要親眼看到你墮入無盡深淵，然後我才能安心地開始另一段人生……
想到這，淩若曦的臉上便漾起了一朵淺笑，“祖母，剛剛您是在和花姨娘談什麽呢？”
“也沒什麽，就是四丫頭的事，月容顯得很急，大概是怕時間拖久了，四丫頭的事會越難以收拾吧……”
老夫人說到這裏，也不由得冷哼，真是的，府裏的這些丫頭竟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四妹妹從小嬌生慣養，若是花姨娘找的人不合她的心意，恐怕她也很難妥協的……”
如果沒猜錯的話，花氏選定的人選應該就是護國公的君長耀了。隻不過，這件事注定要讓花氏失望了。
淩若曦想著這些日子自己在淩若冰身上下的功夫，便不由得揚起了自得的笑容。
算起來，上一世欠了她的人，可不止淩若悠一個呢……
其中就有花氏三母女，哼，花氏，為了讓你償還我上一世的不忿，這一世，我便讓淩若冰好好領略一下你無論如何都希望她能避開的劫難！
接下來就看淩若冰到底能為莫致遠做到哪個地步了。如果她敢無視禮法，和莫致遠私奔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聘則為妻，奔則為妾。看起來，淩若冰也不是個多有腦子的人，如果她真的選擇了私奔，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嗬嗬，相信到時一定會很精彩的，畢竟，那可是我的一番心血了呢……淩若曦輕笑著，神情卻顯得有些猙獰。
老夫人忽而覺得淩若曦神情有些不對勁，她不由得仔細又往她那看了看，但淩若曦卻已經恢複常態，這讓老夫人不禁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眼花了。
“放心吧，四丫頭是月容的女兒，這點了解月容還是有的，所以，她找的定親人選一定會是四丫頭所鍾意的……”
老夫人神情篤定，她明白，花氏選的人，為了不讓淩若冰有後悔的機會，那一定是經過慎重考慮，甚至得到淩若冰應允之後才確定下來的。
看老夫人話裏話外的語氣，她似乎很滿意花氏選定的人選，這讓淩若曦不禁有些擔心。
老夫人的首肯，在花氏和淩若冰母女倆的拉鋸戰中，有著決定性的作用。這樣一來，除非淩若冰想要和莫致遠在一起的決心堅如磐石，否則，她最後很有可能會迫於壓力和君長耀成親的。
淩若曦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找個機會再給淩若冰來一記猛藥，刺激刺激她，斷了她所有的退路，讓她隻能非莫致遠不嫁。讓那對狗男女在往後的日子裏，好好地相愛相殺！
“曦兒，按日子算的話，你母親臨盆的日子即將來臨，你可知思音閣那邊的動靜如何？”老夫人靜靜地坐在撥步床上，靠著軟墊，神情淡淡地問道。
淩若曦愣了一下，哦，對了，差點忘了，她的母親——林氏即將生產了。這一次，也不知林氏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畢竟上一世，她可是在還沒等到被診斷出有孕就已經香消玉殞的……
哼，這一切都拜淩若悠所賜！如果沒有她，林氏不可能活到這麽久，她如果沒活這麽久，她也就不會知道，林氏愛淩若悠比愛她不知多了多少倍。
甚至於，淩若悠好幾次都能化險為夷，都是林氏出手救了她的。林氏對淩若悠的偏疼，讓她覺得心寒。
為了不讓自己陷入那種失去母愛的絕望之中，她隻能選擇對她眼不見為淨。這也是她為何自重生之後便很少回去看林氏的原因。
這些也都是淩若悠造成的，她若沒來和她搶林氏，現在她還能開心地守候在林氏身邊，做一個懂得撒嬌，貼心知意的好女兒。
所以，對於淩若悠，若沒看到她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她絕對不會甘心！就算從此沉淪地獄，她也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淩若曦嘴角含著冷笑，“祖母，曦兒近日一直在房中繡著嫁衣，唯恐母親憂思，是以未曾去過思音閣，倒是三妹和三姨娘，聽說一直住在思音閣裏呢……”
言下之意就是思音閣現在是什麽情況，她也不知道，讓老夫人或許可以借由淩若雨和秋菊來探聽那邊的情況。
老夫人一聽這話，臉一下就沉了下來，“上次沒把七丫頭和三丫頭都收拾了，現在，她們又有了你父親在背後給她們撐腰，她們現在來請安就是來走個過場，哪會真心實意敬重於我？更別說要讓她們將思音閣的情況透露出來了……”
淩若曦沉吟了一會兒，便問道：“那祖母，三妹就不著急她的婚期和嫁妝嗎？莫家剛剛派人來定下婚期，若沒有您的囑咐，現在掌家的花姨娘也不會給她安排好嫁妝事宜，她難道不怕到時到了婆家會出醜嗎？”
以她之前對淩若雨的了解，她實際很好被拿捏住的。
就算淩若雨大度到能和淩若冰共事一夫，但如果帶的嫁妝讓人看不上眼，她在莫家要如何自處？尤其是現在莫致遠和淩若冰已經勾搭上的情況下。
淩若雨如果聰明的話，肯定要求祖母或父親給她多點嫁妝傍身的，不然的話，等到淩若冰真的進了莫家，恐怕她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老夫人本來還覺得沒什麽，可當她聽到淩若曦提的主意，不由得氣從中來，“哼，這一點曦兒你可真想錯了……”
看到淩若曦眼中的不解，老夫人緩了緩自己的語氣，便繼續說道：“現在的三丫頭和之前的她，簡直判若兩人，之前我就是想到這一點才讓邱媽媽遞話給她，之前的事不管如何，隻要今後她仍舊敬重我這個祖母，好好聽我的話，在她的婚事和嫁妝上，我絕對不會虧待於她……”
淩若曦皺著眉頭，“祖母這樣說，難道三妹竟然還拒絕了？”
怎麽可能？難道淩若雨被附身？不然，她真的很難想象，從前跟在花氏那兩個女兒身邊就一臉諂媚的人，現在竟然會變得這麽硬氣？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哼，她雖沒明言拒絕，但也差不離了……”老夫人的眼中掠過一絲憤恨，“竟然說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但憑祖母做主……你說她這不是明擺著當眾扇了我一巴掌嗎？”
想不到淩若雨竟然真的能無所畏懼到這種地步……到底是誰改變了她，給了她這樣敢和老夫人嗆聲的勇氣？淩若悠嗎？
一瞬間，淩若曦的神情中有著說不出的疲憊，她喃喃道：“難道她們能……攝魄人心嗎？”
“哼，什麽攝魄人心，她們仰仗的不過就是你們父親對她們母女倆的憐惜之情罷了，等到將孩子生了下來，那就沒她們母女倆什麽事了……”
老夫人冷哼出聲，陰陰地說道。
淩若曦卻覺得老夫人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如果她們父親真的隻看重林氏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的話，隻需令人看顧好尚處孕期中的林氏即可，為何上次還會親自出麵幫淩若悠解圍？
隻怕，淩世傑真正看重的便是林氏吧，所以，才會愛屋及烏地愛護和疼惜他們倆的孩子。想到這裏，淩若曦深黑色的瞳孔陡然收縮，神情似悲若怨。
她頓了頓，眸光變得極其陰冷，“祖母，七妹向來都有些小聰明，如果到時母親真的生了弟弟的話，恐怕她更會持寵而嬌，依曦兒看，您不如早作打算，待母親一生下麟兒，就立馬把弟弟抱過來撫養……”
這時，老夫人驟然抬起頭來靜靜地看了淩若曦半晌，但淩若曦卻不為所動，繼續講道。
“有了您的教導，相信弟弟未來一定能承接父親的衣缽，成為咱們東盛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丞相呢！”
淩若曦淡淡一笑，眼神中有著蠱惑。她相信，她描繪的這一副宏偉的畫麵，向來熱衷於權勢的老夫人一定拒絕不了的。
果然，老夫人的嘴角慢慢溢出笑意，眼神帶著狂熱，“曦兒，你果然是祖母的好孫女，真不枉祖母當年留你在鬆柏院的苦心……”
淩若曦微低著頭，語氣恭謹，“曦兒能有今天一切，全賴祖母悉心培養和教導，對於祖母的恩情，曦兒沒齒難忘，自然應該想祖母之所想，憂祖母之所憂了……”
淩若曦這麽討好老夫人，除了因為老夫人是她在淩家的唯一倚仗和恨極了淩若悠之外，她心中還有另外一件盤算。
就是希望老夫人在日後三皇子角逐那個至高之位時，能勸說淩成宇和淩世傑站在三皇子這一邊。
“祖母，此事雖說簡單，但真正要成行卻並不容易，”淩若曦頓了頓，便又說道：“如今父親已然偏占思音閣那邊，若到時生的真是弟弟，父親也會因不忍而讓弟弟留在思音閣的……”
老夫人眼中眸光一閃，“那依曦兒看，此事應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