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各懷鬼胎
第117章：各懷鬼胎
淩若曦微微一笑，語氣卻透出了徹骨的寒意，“隻有當父親對母親失望，甚至絕望的時候，他才不會放心讓繈褓中的弟弟待在思音閣，到那時，您再出麵將弟弟帶在身邊，就名正言順了……”
盡管驚訝於淩若曦對生身之母的的絕情，但老夫人還是選擇不去探究這背後的原因。
相比較而言，淩若曦這樣做，無異於斷了她自己所有的後路，一心向自己投誠，表明心跡。這樣的做法，老夫人覺得很滿意。
淩若曦語帶猶豫地看了看老夫人：“祖母，這件事如果要確保成功的話，還需要有人配合……”
老夫人急忙出聲問道：“依曦兒看，何人適合？”
“本來這事最適合交給三妹了，可她現在整顆心都偏向了淩若悠，肯定不能找她，”淩若曦想了一想，“現在可能就隻有五妹適合了……”
“很好，曦兒，這件事就交由你安排，需要找什麽人，你自己安排便是，祖母就靜候你的佳音了！”老夫人笑眯眯地說著，看著淩若曦的眼神愈發慈祥了，倒真有一副上慈下孝的光景。
月容院。
花氏一進院子就被丫鬟告知自己的兩個女兒正在屋子裏等候。她疾走幾步，恨不得馬上就出現在屋子裏。
進了屋子，淩若雪和淩若冰就跟花氏請安，花氏一掃心中的不快，笑嗬嗬地朝著兩人點了點頭。
“雪兒，很快，你就會成為四皇子妃了，你盡管放心繡你的嫁衣，娘親會幫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保證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入四皇子府！”
花氏一坐下來，看著淩若雪，滿臉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淩若雪宛然一笑，嗓音輕柔，“勞母親費心了。”
“傻孩子，客氣什麽？你是為娘的長女，雖說是庶女，但卻理應享受到最好的一切……待你婚期確定下來，為娘會去向你們祖母請示，讓你以嫡女的身份嫁給四皇子，這樣才不算辱沒了你的身份……”
淩若雪驚喜地看著花氏，神情激動，“真的嗎，母親？可是這樣祖母會同意嗎？還有祖父和父親……”還有那個林夫人……
花氏聽著那話語裏的猶豫，微微一笑，語氣輕柔地安撫著淩若雪，“肯定會同意的，畢竟，你大姐是以嫡女之身嫁給了三皇子，而在地位上，四皇子乃皇後所生，其尊貴程度不下於三皇子，所以，若不讓你同樣以嫡女之尊嫁於四皇子，豈不令皇家遭人恥笑嗎？再說了，四皇子的母家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淩若雪恍然大悟，但她頓了一頓，卻是看著花氏，眼神暗了一暗，“可這樣的話，我不就得記名在林氏名下嗎？”
花氏歎了口氣，看著淩若雪，眼中有著不舍，“嗯，這一點為娘也想到了，但為了你的將來，就算要娘的命娘也甘願，又何況是這小小的記名呢？”
淩若雪略微吃驚地抬起頭，忽而眼眶微紅，聲音哽咽，“母親，您……”
真想不到，平時那麽爭強好勝的母親，竟會為了她，放低身段，甘願在林氏麵前伏低做小。一想到這，淩若雪便覺得滿心愧疚。
如今母親在祖母的支持下，還能管家。但隻要有林氏在，母親管家的權利隨時可能被收回，林氏就像一道橫亙在她們麵前的險惡江流，明明幸福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哼，母親、姐姐，這林氏還沒生下兒子呢，你們就如此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未免也太沒用了吧……”
淩若冰看著淩若雪和花氏一臉哀怨神傷的樣子，不禁翻了個白眼，語帶不屑地說道。反正她的婚事肯定要自己做主的，過繼到主母名下再進行大婚，未免有嫌棄糟糠生母之嫌。
“冰兒，你不懂，如今你們父親的心已經完全偏向於她們了，這個時候，你的婚事還沒定下，而你姐姐雖說是賜婚於四皇子為良娣，但日後畢竟還要仰仗於娘家，所以，娘親不得不投鼠忌器啊……”花氏向淩若冰解釋道，眼中有著不得已而為之的怨憤。
淩若雪神情一凜，她看著花氏的眼神有著決絕，“母親，事到如今，不管那邊生男生女，都不能容她們了……”
花氏緊抿著嘴唇，半晌才重新抬起頭望著淩若雪，“雪兒，你可想清楚了，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失敗……”
“不會失敗的！”花氏還沒說完，就被淩若雪截住了話尾，“母親，絕對不會失敗的！”
花氏愣了一愣，隨後便展露笑顏，她望著淩若雪的眼睛裏有著欣慰，“嗯，雪兒說得沒錯，絕對不會失敗的！”
“那娘親，需要我做什麽呢？”淩若冰在旁邊，躍躍欲試。
花氏想到淩若冰急躁的脾氣，覺得此事不宜讓她插手太多，所以，她便搖了搖頭，轉而岔開話題，說道：“娘親也要求你太多，你看君家那位三公子怎樣？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娘親就派人傳話，讓他們家來提親了？”
“什麽！君家的人長什麽樣我都還沒……”淩若冰忽而頓住，她眼珠子一轉，接著便笑著對花氏說道，“娘親，我覺得君家的公子挺好的，如果你要我嫁他也沒什麽不可以，但我有個要求……”
“哦？什麽要求，說來聽聽。”花氏饒有興致地問道。
淩若冰對著花氏笑了一笑，那笑容滿是深意，“母親，我要求和君家成親的日子和淩若雨嫁入莫家的時間要在同一天！”
淩若雨，我本來並不屑於和你爭這一時之氣，但看在我娘親悉心為我挑選的這個夫婿的份上，我不在選在你成親的那一天給你添添堵，我實在氣不過啊！
“這……日子會不會太趕了些？”花氏遲疑， 據說莫家送來的結親日子可是在開春的五月，現在都已經臘月了。嫁妝、嫁衣什麽的，恐怕時間會趕不及的……
“娘親，你就滿足冰兒出嫁前的這一個小小的心願吧。我都已經不能和莫家哥哥……您就不能讓我在出嫁的時候除了這一口惡氣嗎？我才不要看著淩若雨風風光光地嫁入莫家呢！”
淩若冰看得出花氏的猶豫，為了讓她同意自己的要求，她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聲音哽咽著控訴道。
“冰兒，你何苦為難母親呢？婚期定得太倉促，於你而言絕對沒有任何好處的，你為何就不能理解一下姐姐和母親對你的用心良苦呢？”
淩若雪皺著眉，語氣帶著幾分不耐地斥責道。
“姐，你沒有喜歡的人，自然不知道我的這種感受！我就是看不得淩若雨摟著我喜歡的人，在我麵前開心快樂的樣子！既然阻止不了他們婚禮的進行，那我就要成為婚禮上最美麗奪目的那個人，讓淩若雨顏麵盡失，悔不當初！”
淩若冰恨聲說道，她姣好的麵容，微微扭曲著。
花氏沉吟片刻，最後終於妥協，“冰兒說得對，絕對不能讓淩若雨那個賤婢之女活得比我們雪兒好！雪兒你放心，此事娘親會幫你安排妥當的，你隻需要在婚禮當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可以了……”
淩若冰看著花氏，臉上笑靨如花“多謝母親……”
淩若冰得到花氏的應允，便告辭離去。而淩若雪凝視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卻始終很沉重。
“母親，您就真的同意了冰兒那樣任性的作為嗎？以她的性子，我怕她到時看到莫致遠就亂了分寸，又怎會甘願乖乖上花轎呢？”
從冰兒剛剛說的話來看，她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麽不妥，可要她說出究竟哪裏不對他，她又說不上來，隻覺得不能任由冰兒的性子胡來，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雪兒，你多慮了……”花氏想到淩若冰終於肯放下對莫致遠的迷戀與傾慕之情，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輕鬆。
在聽到淩若雪帶著顧慮的話語後，她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轉而看著淩若雪的眼神有些猶豫，“雪兒，你是不是埋怨母親太過偏寵於冰兒了？連那件事都不讓她知道，隻讓她一心準備終身大事？”
淩若雪動作一頓，神情有些受傷，“母親，您怎麽會這樣想？冰兒的性子我和你都是知道的，我又怎會因為這個而苛責於她？我不過是擔心，萬一在婚禮當天，冰兒因為不忿而說了些有辱門風的話，惹惱了祖父、祖母和父親，到時該如何是好？”
淩若雪表白心跡般的話語，讓花氏一下子有些困窘難當，她看著眼前的大女兒，心中沒來由竟覺得很是愧疚，“雪兒，對不起，娘親……”
不知為何，盡管雪兒總能為她分擔苦惱和憂愁，可她心中最疼的還是自己的小女兒，想到當初生冰兒的時候，她們母女倆九死一生的情景，她就割舍不掉對冰兒的憐惜和眷戀。這或許就是她們母女倆的孽緣吧……
淩若雪苦笑，作為長女，當初也是親眼目睹了花氏生下自己妹妹時的艱難的，所以，她知道花氏對淩若冰的情感，所以，一直以來，她也毫無怨尤地擔任著一個長姐應該有的行為，盡己所能地看顧和照料著淩若冰的一切。
但現在想來，或許她們都錯了。正是因為這種疼愛和憐惜，讓淩若冰一直像一個未長大的孩子一樣，刁蠻任性，卻又不懂得如何保全自己，她常常會在衝動之下做出許多無可彌補的事情。
輕輕歎了一口氣，淩若雪看著花氏，輕聲說道：“母親，到時讓冰兒把徐媽媽帶去夫家吧……她的性子，除非低嫁，否則，很難討得婆母喜歡的……讓徐媽媽跟在她身邊，也好提點一二。”
花氏神情有著動容，她眼眶微紅，歎了口氣，幽幽說道：“雪兒，還是你想得周到。冰兒的性子，完全不像你，她實在太讓人擔心了……”
即使剛才的確有些怨憤，但淩若雪又想到這麽多年自己和花氏對淩若冰無微不至的關愛和疼惜，便覺得釋然了許多。
有因必有果，冰兒會變得這樣任性和無知，也是她和娘親寵溺的結果，為今之計也隻能多安排一些得力人手跟在冰兒身邊，護得她的周全了。
“母親，光有一個徐媽媽是不夠的，讓牙婆多找幾個機靈點的丫頭，我來幫忙訓練一下，到時一並讓冰兒帶走……”
花氏忙不迭地點頭，她看著淩若雪的眼神滿意至極。看來，不管怎樣，雪兒都不會不管冰兒的。看到淩若雪為淩若冰的事情費心籌謀，花氏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