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就是那裏
秦素問張了張口，卻不知道反駁什麽，這明明不太好的……
顧天宸發動了車子，轉頭來又是一句，“你不也是不能辭職嗎？不辭職咱請假總可以吧，給紹會關打電話，告訴她你這兩天不伺候了。”
秦素問：“……”
“紹總。”
顧天宸開著快車，暗瞄了秦素問一眼。
“我請事假，時間大概是……”秦素問下意識的看了身旁的顧天宸一眼，而後噎著口水說道。“至少要一星期吧。”
紹會關知道顧老爺子病了，秦素問很在意那個老人，他心裏為難了一下，因為這段時間的秦素問是真的不適合請假。
“盡量早回來。”
秦素問嗯了一下就掛斷了，雖然隻字片語，但是她聽見紹會關說話，還是抑製不住心會疼那麽一下，曾經兩個人關係那麽好的。
這將近一天的行程，秦素問坐車，坐飛機，在坐車……中途是山路她還坐在顧天宸的雙腿上顛簸了兩個小時。
這對於一個懷孕四個月的孕婦，真的不是什麽好主意啊。
但是秦素問自從近了靈山。目光裏就有一種連顧天宸都拉不回來的堅決，像是就要見到了媽媽一樣。她期盼著卻也有掩飾不住的辛酸。
那張拓本在她手裏摸了又摸，秦素問再去往那臥佛山的路上，一邊望著窗外的風景，一邊細細的看著手裏的拓本。
“小叔，等下！”
顧天宸輕踏了刹車，轉頭來看秦素問。
“這裏！”
秦素問隻這那拓本上的幾個字給顧天宸看，“我之前真的以為這些都是文字呢！怪不得讀不出來。猜測著也連不成句子，原來全部都是我想錯了呢！”
顧天宸依舊不理解她想要說什麽，“你現在看出來了？”
秦素問重重的點頭，顧天宸看她臉上的認真並不是假的，就直接把車停靠在了路邊，秦素問攥著拓本下車，一隻手指了遠處的一條河。
那河水被灌木圈著。隱隱若現。顧天宸隻是看了那麽一眼，就從秦素問的手裏搶下了拓本。而後他身體一轉麵朝了另一個方向，結果目光就落在三株盤根錯節的大樹上。
秦素問那天在墓碑前問著的問題，就在顧天宸的腦中回蕩了起來，“媽媽，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那三棵樹到底是什麽字啊！”
顧天宸一圈轉下來之後，心裏已經了然清明。其實他本來的初衷隻是帶著秦素問一起過來散散心，顧老爺子的話讓他壓力太大，顧天宸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
可秦素問母親留下的這段“文字”奇妙的讓顧天宸產生了興趣，他單手一指不遠處。“那邊就是臥佛的所在地了，我們去看看。”
秦素問也欣喜的很，一天來的舟車勞頓像是瞬間就消去了大半，“原來這些字是個地圖啊！小叔會不會覺得很神奇。”
“地圖……”顧天宸斂眉思量了一下，“你母親為什麽要給你一份地圖？”
正常人的思維，母親臨終前多半都會給孩子們說些溫暖人心的話，就算留什麽的話，應該是遺產。
可這裏並不是山區，秦素問母親把遺產留在這裏？顧天宸開著車在路上又是一陣顛簸，臨近那臥佛的山了，山腳下有個不大的村子。
此刻天色暮晚，顧天宸就花錢租了一個農家院。
可秦素問還吵著要去山腳下看看，她其實在大城市裏也住夠了，熙熙攘攘的街道，無論走到哪裏頭腦都是昏昏沉沉的。
不必這裏，蛙鳴鳥叫，秦素問一顆心放空後，覺得這一趟出門真的是太值得了。
“不行，四個月了你還不穩當一些，要是孩子出了什麽問題，你知道你的後果！”
在兩個人的戰役裏，秦素問自認就從來沒有勝利過。她嘟著嘴巴被顧天宸扯進屋，“可是還很早啊，山村也沒有數字電視也沒有電腦，難不成我們要在這裏大眼瞪小眼？”
這是實話，顧天宸坐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四周望著，原木的吊頂同堂的床鋪，一下地就能摸到對麵的實木櫃子，還落著很古老的鎖頭，“你媽媽十年前或許也住在這樣的房子裏，也說不定。”
秦素問覺得自己的心太大了，為什麽對於母親的事情，樣樣都被顧天宸先到了前邊，他好像比自己更在乎親情，秦素問看的出來，他對於母親，有著特殊的感情。
“小叔……”
“喊我天宸。”
秦素問臉色微紅看了一下，她心裏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天宸，你也會想媽媽嗎？”
顧天宸臉色一緊，躲閃了一下，“我想的是，在這麽硬的床上辦事會不會磨破膝蓋。”
“啊？”
秦素問腦補著的時候，已經被顧天宸按倒在了床上，“折騰了一整天你都沒事，說！你之前肚子今天疼明天疼的是不是在騙我！”
秦素問縮著肩膀向下，“哪……哪有啊……我現在就覺得，哎呦呦。”
秦素問的小屁股就被抽了一下。，她尖叫著雙手捂住，但是前方卻失守了……
“小叔，不行不行！”秦素問低喘著，聽上去更像是嬌呼，“都走了一天了，人家真的累了，放過我好不好？”
秦素問是真的怕了，她越是求饒，越被顧天宸逼著向後退去，人就抵住了牆角。
這是農村的床啊，牆角就是牆角，躲都沒有地方。
秦素問嗚嗷著一聲，“這一次，你一定……一定要輕一點的。”
一個小時後，秦素問渾身酸痛著，才意識到了顧天宸說過的這床是真的很硬。她心裏嗚嗷著一聲，又寫下了難以啟齒的血淚史：懷孕第141天，地點靈山群山腳下的民宅裏，顧天宸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
秦素問癱軟在大床上好半天都沒有起來身體，“天宸，好餓，你去找點東西吃。”
顧天宸躺在她的身側，臉色也有些難看，大手始終揉著自己的膝蓋：這鬼地方。
農村都是要靠生火做飯的，著房子除了一些原始的食材和一口鐵鍋，完全不在兩個人的能操控的範圍內。
“你不會？”
秦素問那表情好似在說：你為什麽看我啊！我怎麽可能會，而且我比你年輕一輪還多的好不好。
顧天宸胃裏也是空蕩蕩的，他一拉秦素問的小手，“花些錢，我們去鄰居家吃。”
隔壁同樣格局的低矮民房裏，那一家三口坐在床上矮幾的一側，眼睜睜的看著這兩個城裏來的有錢人吃的噴香。
可是桌子上不過是兩個貼餅子，再有就是連油都很少見的三盤青菜，唯一算得上葷口的，就是那盤炒鵝蛋了。
“別著急，你們慢慢吃，這些東西還有的事。”
著急的隻有秦素問一人而已，顧天宸一直都保持著優雅的坐姿，他手中的快速抬起落下，像是在紙上勾著一幅畫。
秦素問一拍小肚腩，“飽了，真好。”
他其實一直都對顧天宸的吃法有看法，他吃飯很慢，而且每一次咀嚼都像是很深刻的樣子。秦素問坐在旁邊等著的時候，就從包裏掏出她的拓本繼續演戲。
一家三口的小兒子湊過來，在秦素問的身後好奇的瞅著，秦素問也不介意，還用手指給他看，“看見這個沒有，就是離咱們村子不遠的那條小河，我媽媽畫給我的，是不是很形象？”
顧天宸不懂，秦素問這有什麽好顯擺的，不過此刻的顧天宸卻又一種特別的溫暖。
就像是眼前昏黃的燈，窗外寬敞的院子，以及這一刻的靜靄就是他想要尋著的安靜生活，還有秦素問和孩子……
“姐姐！這個我知道，這個畫的是後山的那片光禿禿的大地，你看啊！這四周都是亂亂的像是樹木啊花草啊，就中間什麽都沒有，沒錯！就是那裏了！”
這小孩子手裏指著的那個字就是拓本上出現最多的那個字。
也是最讓秦素問頭痛的。
“真的有這樣的地方？”
孩子的父母也挪動著身體靠過來，“嘿呀！可不是嗎？那塊地全段時間我家男人帶孩子去過一次，本想看看能不能開荒出來種些什麽，可是老人說那邊降過天火，石頭特別硬，什麽都漲不起來的。”
“天火？”
那農家女人點點頭，反正就是燒了好長時間，老人一輩傳一輩的，估計早到他們也不記得那天火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了。
天火就是那片地遭遇了高溫，孩子說那裏的石頭又特別的硬，顧天宸放下手裏的筷子，他下意識的朝秦素問的胸口望去了一眼，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就多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兩個人吃完飯回去的路上。
顧天宸一邊走著一邊問秦素問，“你爸爸是個地質學家，這該是沒錯了，你他交給你的那幾塊石頭和玉上來看，他窮極一生研究的就該是跟玉相關的。”
秦素問搖著小腦袋，“是吧！我也不知道呀！可是爸爸是地質學家跟媽媽留給我的話有什麽關係嗎？我現在越來越不清晰，她到底是想要告訴我什麽？難不成她去世在這裏？”
顧天宸閉了閉眼，他忘了秦素問是不能商量事情的女人。
“走吧！明天我們去後山轉轉。”
秦素問突然睜大了眼睛，“明天？明天不就要回去了嗎？”
可顧天宸說，如果他喜歡。在這裏住上一年都沒有問題。
晚上伴著昏黃的燈光，秦素問盯著尚未破譯的最後幾個字，“好像還是我小時候讀過的童謠呢！可是怎麽都記不起來了。又或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