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3 我們交往吧
“轟……”的一聲，彥凝的臉色頓時紅得像番茄。
一個三文治噎在喉嚨裏，她狼狽得直咳嗽。
這男人！一大早非得說這種少兒不宜的話嗎？
再說……
昨晚他確確實實已經很用功很用功了！
“喝點水！”蒼晉曄端了水遞給她，走過去，細細拍她的背。
真是個臉皮薄的笨女人！
“謝謝。”彥凝將水杯裏的水飲盡，胡亂的說：“趕緊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去醫院。”
再提這些情澀話題，她怕自己會被噎死。
退回自己的椅子上，蒼晉曄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頓了頓動作，“你為什麽不問我，昨晚為什麽會突然發生這一切？”
話題，既然是他引過來的。
那麽，彥凝覺得沒有再逃避的必要。
或許是男性荷爾蒙作祟？或許是酒精作祟？
放下早餐，她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他，“其實我也很好奇。”
“因為，我想要你。”他直言，焦灼的視線，緊緊凝著她。
彥凝交握的手，緊了一下。睫毛，細細的顫。
想要她？
這是什麽說法？
“彥凝，我們交往吧！”大掌，橫過桌麵，握住她的。
“啊？”他的要求，讓彥凝瞠大了眸子，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有那麽一瞬，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可是，抬頭……
卻對上他再認真不過的眼神。
“我說，我們交往。”蒼晉曄重複。簡單的幾個字，擲地有聲。
交往……
從小到大，蒼晉曄都是她傾慕的對象，是她一個無法企及的夢。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都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心顫，眼角不自覺變得濕潤。
“可是……你不是應該很討厭我，很恨我嗎？”
提起這個，他斂了斂眉，深瞳裏有片刻的暗淡，但那抹暗淡飛快的消失。
沒有解釋，而是再一次緊了緊她的手，提出請求：“我們交往吧。”
他們，交往了。
彥凝喜歡這種感覺。
在大街上，肆無忌憚的手牽手，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
她想，她和蒼晉曄在一起，最開心的除卻蘇墨以外，莫過於小東西了。
或許，她真應該和蒼晉曄說實話。
若是他知道，嘟嘟就是他們的孩子，他應該會開心的吧？
等到回去後，她一定和他說實話……
醫院裏，蒼晉曄換了病服，躺在床上，做手術前最後的準備。
隻要一想到60%的概率，彥凝就忍不住很擔心。
可她不敢表現出來，隻能坐在那，安靜的聽著醫生講述手術的事。
“好了，可以進去了。”終於，醫生發話了。
彥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嚨處。
下意識緊了緊他的手，手心裏已經薄薄的一層細汗，“我在手術室外等你，你一定要安然無恙的出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蒼晉曄摸了摸她一臉擔心的小臉。
他還有很多沒有做完的事，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會好好的從手術室出來。
蒼晉曄被推進了手術室。
彥凝一一給嘟嘟還有樂懿程說了情況以後，便獨自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長廊上，周遭是來來往往的腳步聲，還有陌生的英文，陌生的臉龐。
手術，從上午一直持續到傍晚。
彥凝哪裏都不敢去，甚至連午餐都不敢去吃。生怕他被推出來，結果她卻不在這裏。
不想讓他覺得孤單，更不舍得讓他覺得再一次被全世界拋棄……
直到彥凝擔心得幾乎要崩潰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於黯了下來。
緊接著……
門被推開。
坐了一整天，彥凝腿有些麻木了，但顧不得這些，軟著腿上去，勉強用英文問：“醫生，他情況怎麽樣了？手術成功了嗎？”
醫生摘下口罩，會心一笑，“恭喜，手術進行得很順利，近段時間隻需要在醫院裏留心觀察和休養。”
“是嗎？真是太好了！太感謝您了！醫生！”彥凝興奮的握著醫生的手，擰起的心，這才終於放下，可以長鬆口氣了。
“是蒼先生很有毅力。”醫生淺淺頷首，又回身和身後的護士門交代幾句，才離開。
很快的……
“咕嚕咕嚕”聲傳來，蒼晉曄躺在單人病床上，被護士門推出來。
他安靜的躺著，雙眸緊閉，手臂上吊著點滴。
總算見到他，彥凝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一顆淚從眼角滴落下來。
她趴在他床邊，隨著護士的腳步，往病房裏走。
直到深夜，他都沒有醒來。
彥凝沒有胃口吃飯，隻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
半夜，他似乎被身的傷口折磨得很痛，緊緊皺著眉，唇間迷迷糊糊的呢喃，嘴裏是難受的哼吟。
彥凝心痛的緊扣著他的手，捏了條暖暖的毛巾輕柔的揩拭他額角上的冷汗。
趴在他耳邊軟語，“沒關係，馬上就會沒事的……手術很成功，以後再也不用被病魔折磨了……我會一直陪在這的……”
似乎能聽到她的話，他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有一瞬間的鬆開，但下一秒……
則是更緊的扣住她的。
這樣細微的動作，讓彥凝心裏悸動了下，揚唇，會心的笑開。
隨著她安撫擦拭的動作，他身體的痛意似乎也在一點點減輕，皺起的眉宇徐徐舒開了。
到最後……
不再呼痛了，而是閉著眼，安靜的睡了。
彥凝這才放下心來，和他的手十指緊扣，趴在病床前陪著他一起安然入睡。
第二天。
晨曦才剛照進病房的時候。
蒼晉曄徐徐睜開眸子來，護士進來量了體溫，查看了情況，又替他換了針。
嗓音幹澀，讓他沒有開口說話，視線卻不斷的在豪華的VIP病房逡巡。
為什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先生一定是在找你女朋友吧？”護士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邊幫他查看胸上的傷口，邊笑著解釋：“你女朋友可真好，從昨天您進手術室後就一直守在這裏，昨晚又守了一夜。擔心你醒來看不到她，所以剛剛天還沒亮就回去給您做早餐了，還囑托我好好看著您呢，不過啊，沒想到您會醒得這麽早。”
原來是這樣……
蒼晉曄下意識的揚了揚唇。
彼時。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來。
隻見彥凝手裏提著東西，輕輕走進來，小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憊，但見到他醒來了，那雙眸子瞬時透亮。
小臉上，笑意飛揚，“你總算醒了！”
幾乎是小跑到床邊，她的聲音仍舊很輕，小心翼翼的似乎怕吵到他。
“護士，他情況怎麽樣了？”將手裏熱騰騰的粥放下後，才問那護士。
護士淺淺一笑，“您放心，暫時沒有太大的問題。Robert教授交待過了，這幾天要好好休養，先觀察情況。”
“好的。麻煩你了。”彥凝道謝後，護士收拾了下東西，轉身出去了。
偌大的病房，頓時隻剩下蒼晉曄和彥凝。
“聽到了嗎？護士說沒太大的問題。”彥凝欣然的俯首看他，他了然的回她一笑，抿了抿唇，示意她什麽。
彥凝懊惱的拍了拍腦袋，“我真是高興得昏頭了，你等等，我馬上給你倒水。”
說著，轉身倒了杯溫水過來，彥凝便小心翼翼的用棉簽沾取了水滴在他幹澀的唇瓣上。
“你要不要試著喝一點粥？醫生說你可以勉強進點流食。但不能吃太多。”她關切的問。
胸口上的傷口很痛。
但，她軟軟的話語，卻讓蒼晉曄覺得胸口暖暖的。
有人時時刻刻關心著自己，掛記著自己，原來是這樣的味道……
好多年……
他都不曾感受過了。
每天將自己沉浸在過去的仇恨和黑暗裏，他幾乎都要忘了這種滋味。
“嗯……”艱難的擠出一個音節，嗓音沙啞得讓彥凝心疼。
她盡量不讓他發覺自己紅了的眼眶，隻是故作輕鬆的微笑，“那我幫你吹涼一點。這是我剛回去給你做的，裏麵有放你喜歡的胡蘿卜哦。”
她端著粥，邊和他說話，邊輕輕吹著粥麵。
熱氣騰騰的霧氣，暈染著她清澈的眸子，彷如一張被迷霧掩蓋住的鏡麵。
雖然思緒仍舊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此刻的蒼晉曄卻能清楚的看到她溫婉柔和的神情，是那麽的動人，幾乎讓他沉醉。
如果沒有那些恩恩怨怨，她……或許真的是最好的人選……
“在看什麽？”抬頭，乍然對上他的視線。
彥凝微微一笑，摁遙控將床麵稍微抬高一些，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唇邊，“來，嚐一嚐。”
他艱難的張唇。
果然是清粥。
除了自然的香味以外，幾乎什麽味道都沒有。
他忍不住抬頭看她一眼，那哀怨的神情很顯然是在抱怨她的廚藝大為退步。
彥凝忍不住“撲哧”一下笑開來。
“你果然還是很叼啊！這粥味道是清淡了點，太好吃。不過醫生說了現在你還不能吃肉類食品，所以隻好先將就一下。要是不滿意啊，就隻能吃醫院裏的東西了。”
聽她這麽說，他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醫院裏的東西，打死他也不要吃！
“這麽不情願，那隻能將就喝喝我做的咯！”彥凝好笑的看著他將粥吞下去。她又舀了一勺，順便安慰他：“別鬱悶了，等你傷口好了，出院了，你想吃什麽我都做給你吃。”
“真的？”他好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當然是真的。”她驕傲的揚揚臉，“我還有很多拿手好菜，你都沒試過。趕緊恢複身體，以後做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