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杏林聖手
和陸儉預估的差不多,一個時辰的功夫,許叔微果然趕到。
一進客棧,連水都沒來得及喝,立刻就被陸儉拉著上樓。
“你可算是來了!”
“陸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催得如此急?”
楊季研派去接許叔微的人隻是奉命行事,什麽都不知道,這也導致許叔微到目前為止也還什麽都不知道,一邊被陸儉拉著上樓,一邊追問。
“人命關天的大事!”
陸儉說著,已經把他拉進了老者的房間。
“姑娘,大夫來了。”
他衝少女說道。
許叔微不愧是個大夫,剛進房門,目光還沒來得及打量眼前的女孩兒,就先盯住了床上的病人。
“陸兄,這.……”
“這就是找你來的目的,許兄莫要多問,快診病吧。”
沒給許叔微太多的詢問時間,陸儉急忙將他拉到床前。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爺爺。”
見到陸儉所說的杏林聖手趕到,少女麵露欣喜。
雖然許叔微的年齡不大,看起來不像是有醫術的樣子,但她覺得陸儉應該不會騙她,所以還是對許叔微表現的很尊敬,開口乞求。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許叔微走近床前之後,看到老者麵色枯黃,氣如遊絲,眼睛雖閉著,但眼皮不住抖動,可見思緒不清,恐怕心中驚悸。
這是病重的征兆,他當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待我先為老先生診脈。”
話音未落,許叔微已經將手搭在老者脈上。
見到許叔微一臉嚴肅,陸儉知道他應該將此事重視起來了,隨即不再言語,生怕影響到他。
診了片刻,隻見許叔微一臉凝重的起身,又相繼查探老者的眼球和舌苔後,才轉過身來。
臉色不好看,但沒歎氣。
這讓少女心中頓時升起一絲希望。
“大夫,我爺爺怎麽樣?您能治好他麽?”
她忙問道。
陸儉也殷切的看著許叔微。
沒有回答少女的話,許叔微反而問她:
“老先生起初是不是上吐下瀉?而後又厭食厭飲,頭暈腹痛?”
聽到許叔微的問話,少女眼前一亮,急忙點頭。
“是的,我爺爺的病症和您說的一模一樣。”
少女點頭時,臉上明顯呈現出喜悅的神情,對方隻為自己爺爺診了一會兒脈,便能分毫不差的把病症說出來,可見是有本事的。
她感激的看了陸儉一眼,他果然沒騙自己。
“怎麽樣,有沒有把握治好?”
許叔微雖然說出了病症,但看他神情並不輕鬆,陸儉小心翼翼的問道。
曆史上的許叔微雖然是一代名醫,有諸多成就在身,但那畢竟是他一輩子的積累,如今他才隻二十來歲,道行如何,陸儉也摸不清楚。
“老先生這病不好治,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隻是需要點時間。”
許叔微神色凝重的說道。
聽到許叔微說有得治,陸儉和少女都喜出望外。
“我就知道你有本事。”陸儉對許叔微稱讚道。
許叔微靦腆一笑。
“老先生這病,治起來比較麻煩,還要陸兄幫個忙。”
“這位老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需要幫什麽忙,你盡管說就是。”
陸儉話音落下,許叔微便說出要陸儉幫忙的內容。
因為老者之前淋了雨的緣故,體內有不少濕毒,再給他吃藥之前,許叔微需要先為他施針拔罐,將體內的濕氣給排出來,這樣才能保證服下藥之後,藥力能發揮出最大的效用。
紮針拔罐這種事是需要脫衣服的,少女自然不便幫忙,所以許叔微隻好找陸儉。
“楊大哥,麻煩你派人去藥鋪跑一趟,照著這張方子抓藥。”
準備就緒之後,陸儉叫來楊季研,將許叔微開出的方子遞給他,讓他派人去幫忙抓藥,還給了一貫錢。
楊季研並未推辭,即刻就派人前往藥鋪。
陸儉進屋之後,便幫助許叔微為老者施針拔罐,這一忙活,就是近一個時辰。
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已過了午時。
走出房門,早有吳正禮命客棧的人備好了飯菜。
“大夫,藥已熬好了,現在可以給我爺爺喝了麽?”
少女在房中獨自用過飯之後,出來問許叔微。
許叔微點了點頭:
“先喂半碗,老先生到晚上應該可以醒過來,到時吃點東西,再喝一碗藥。”
“好。”
聽了許叔微的話,少女答應一聲,急忙進房喂藥。
“老先生這病,多時能痊愈?”
少女進屋之後,陸儉問許叔微。
許叔微聞言當即苦笑:
“陸兄,我隻是個會點醫術的凡人,又不是大羅金仙,病人如今還未蘇醒過來,你就問什麽時候能痊愈,這可為難我了。”
聽了許叔微的話,陸儉也麵露無奈。
“不是為難你,隻是我如今身負治水要務,不便在沛縣久留,但因這老先生曾有恩於我,他的病一日不好,我難免擔憂,所以想提前問問,心裏也好有個底。”
治水副使這個名頭雖然風光,但楊時先就說過,在其位,謀其政,陸儉作為治水副使,不是說說而已,是要做事的。
幫助少女和老者,雖是為了報恩,但畢竟屬於公務之外,耽擱一時半會兒可能沒人說什麽,但要耽擱三五幾天,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更何況,他還下定了決心要和徐州官員鬥一鬥,可如今韓朔那頭攔路虎擋在花山壩,使得自己的計劃無法實施,他必須得抓緊時間,想辦法擺平此人。
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就是能耽擱,陸儉也不想在這裏耽擱。
所以他才想知曉老者什麽時候能痊愈。
許叔微知道陸儉的苦衷,但他心裏也沒底,所以實在不敢下定論。
“雖然不知道老先生的病什麽時候能好,但今晚蘇醒過來是沒問題的,晚上我還得為他施一次針,具體什麽時候能恢複,這得看老先生的造化。”
聽到許叔微也說不準,陸儉隻得點頭。
吃過飯,看到一旁的楊季研,陸儉走過去問:
“楊大哥先前去了河道上,可有聽說拓寬引水河,什麽時候能完工?”
“回陸副使,李步帥說,最遲明早就可完工。”
這次拓寬河道並非整體拓寬,隻是將靠近泗水的部分拓寬,增大吞水量,所以根本花不了多長時間。
明早完工,和陸儉預計得差不多。
“那我們就明早再回花山壩吧。”陸儉說道。
對於陸儉什麽時候回花山壩,楊季研當然沒有異議,但也許是心虛的緣故,陸儉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解釋一番。
“我本來是打算今日便回,留李步帥帶領廂軍繼續拓寬河道,但沒想到在沛縣縣城遇到了我以前的救命恩人。
那患病的老先生和他孫女都曾各救了我一次,這恩我不能不報,老先生還沒醒過來,我若是就先離去的話,心中委實放不下,故此才提議延後一天。”
見到陸儉竟然特意給自己解釋,楊季研一時失笑,他知道陸儉心中的擔憂,當即拱手道:
“陸副使重情重義,令人欽佩,治水之事雖急,但也不急在這一時,隻要工期不耽擱,想來就算是楊大人,也不會因此責怪陸副使的。”
楊季研雖是一個軍人,但心思之細膩,實在令人吃驚,不管是先前看出吳正禮的心思,還是如今看出自己的想法,都讓陸儉很是佩服。
既然對方已明己意,陸儉也不再多言,隻是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
“陸副使,客棧外有人要見您。”
這邊話音剛落,楊時的一個親衛忽然走過來對陸儉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