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你隻能是麗妃
第91章你隻能是麗妃
一連幾日，佟蓁蓁都是不吃不喝，隻是捏著文淩恒送的玉蘭耳墜發呆。
文淩遠去看過幾次，甚至有一次大發雷霆，一怒之下摔了杯子，嚇得鳳儀宮的宮女太監趴在地上直求饒。
佟蓁蓁眉頭也不皺一下，一副隻求速死以結束痛苦的表情。
文淩遠幾次抬起手，又恨恨的放下。
“小姐，您多少吃一點啊，這樣下去可怎麽辦？”
月兒和采薇流著眼淚勸她，文淩遠剛剛派人送去了很多名貴的補品。
“我不餓，一點也吃不下，拿下去吧。”
佟蓁蓁虛弱的搖搖頭，有氣無力的樣子。
月兒還想說什麽，采薇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出去。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佟蓁蓁喃喃的重複著，腦海裏卻閃過文淩恒握著自己的手，深情回視的樣子，已經流幹的眼淚又重新湧上來。
唉，一聲歎息打斷了她的思緒。扭頭看：
文淩毅正站在門口，陽光灑在他的肩膀上，一如當初靖王府那樣，隻是現在的文淩毅臉色憔悴，不複原來風發得意。
“折磨自己他也不會回來，何苦？”
坐到她床邊，苦澀的看了她一眼，心痛的發現，昔日明豔的笑臉已經消失了，現在的她像一株快要枯萎的花朵，她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難怪采薇月兒兩人冒險讓自己過來勸勸她。
“他補回來，我可以去找他。”
佟蓁蓁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淚珠從眼角落下。
“你比我都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就算真的有黃泉相會，你怎麽見他？你現在是麗妃，正德皇帝寵愛的妃子。”
文淩毅皺著眉頭提醒她。
“我是清白的！”
佟蓁蓁著急的辯解，蒼白的臉上顯現了一種病態的紅，卻有股纖柔的美。
“我知道。你可以保住你的清白麵對我哥，可是你的父母呢？我去看過，兩個老人憂心忡忡，你母親終日以淚洗麵，她身體又不好，你怎麽忍心？”
提到母親，佟蓁蓁心一震，是啊，自己並不是了無牽掛的，還有父母，還有兄弟姐妹要照顧呢，這些日子自己實在是昏了頭了，幾次給太子，現在已經是皇帝了，給皇帝閉門羹吃，如果他真惱火了，佟蓁蓁不由得想起曆史書上念過的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打了個冷戰。
文淩毅見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心裏既欣慰又難受。
“你現在可好？”
佟蓁蓁含著淚問他。
“嗯，不用擔心我，我畢竟是他弟弟。而且他現在派人去西北找四哥了。”
提到四哥，聲音哽咽了一下，佟蓁蓁心一滯，頓了頓，才開口，堅定地說：
“我覺得他不會有事的！我有感覺，他一定還活著！”
“你也要活著，等他回來，我走了。”
外麵傳來一陣咳嗽聲，文淩毅慌忙站起來，簡單說了句就走，走到門口，又轉回頭看了佟蓁蓁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消縱即逝，“保重！”
佟蓁蓁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陽光裏，一陣恍惚，就聽見有人說話進來，忙打起精神。
“蓁兒，我的女兒。”
秦淑雲走進屋子，看見佟蓁蓁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倚在窗邊，眼淚嘩啦啦的流了起來。
“母親！您怎麽來了？”
佟蓁蓁見是秦淑雲，又驚又喜，就要下床。
“蓁兒，躺著就好，躺著就好。才幾個月怎麽就瘦成了這樣？光剩兩隻大眼睛了。”
說完又低頭抹眼淚。
佟蓁蓁倚靠在她懷裏，就像之前在佟府裏一樣，含著眼淚撒嬌：
“眼睛大不好看嗎？母親？”
“好看，像畫裏的一樣，我的蓁蓁怎麽都好看，隻是，為娘看著心疼。”
滾燙的眼淚落到佟蓁蓁手上。
“夫人，奴婢熬了清淡的粥，您和小姐都吃點吧？”
采薇見她精神好了些，便趁機讓她吃點飯。
“好，采薇月兒辛苦你們兩個了。去把粥拿來，我也嚐嚐。”
秦淑雲擦幹眼淚，恢複了以往的端莊。
“母親，你怎麽進宮了？”
佟蓁蓁這才想起來問她，按文朝的規矩，沒有召見，入宮的女子不得與家人相見。
“是皇上體恤你身體較弱，便讓我進宮來看看你。”
說完飽有深意的看著她。
佟蓁蓁瞬間明白了文淩遠的用意，他是在提醒自己，別忘了身後還有佟家的安危！
“蓁蓁。”
秦淑雲輕輕的喊了一聲，欲言又止。
“母親，咱們母女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佟蓁蓁奇怪的看著她說。
“蓁蓁，你現在已經是麗妃了，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為娘我知道，你心裏苦，再苦娘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哪怕一輩子不得見，隻要知道你好好的，就行了。”
秦淑雲動情的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娘，我知道。”
說完，再也忍不住，佟蓁蓁撲到她懷裏大哭了起來。
“哭吧，我可憐的孩子，哭完了就好好的活下去。”
秦淑雲摟著她一下一下的而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長發，這幾日佟蓁蓁一直都是垂著長發，也懶的去打理。
母女倆人抱頭痛哭了一陣，佟蓁蓁抬起身子，心裏覺得舒暢了不少，揉揉眼睛，見秦淑雲正寵溺的看著她，想到自己剛才狼狽的樣子，臉紅了紅，
“母親不認識蓁蓁了麽？”
“我的蓁兒長大了，像鮮花一樣美麗。”
秦淑雲得意的點點頭，世上的母親似乎都有這種通病，自己的孩子永遠都是最好的。
“母親，我不會再那樣沉淪下去了，您放心。”
佟蓁蓁認真的對這個母親承諾，這時采薇和月兒興高采烈的端上粥，母女倆人開始喝了起來。
秦淑雲一直坐到傍晚才離去，佟蓁蓁抱膝蜷坐床頭，似乎在想著什麽。
“小姐，接下來您打算怎麽做？”
采薇正在幫她整理漿洗好的衣服，扭頭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詢問，眼睛裏都是擔憂。
“還能怎麽辦？我現在是麗妃。”
佟蓁蓁沮喪的低下頭，悶悶的說，將臉深深埋在膝蓋兩腿間。
采薇同情的看著她，想到文淩恒差點掉下眼淚，忙轉過頭，怕再惹佟蓁蓁的傷心。
“既然都願意我做麗妃，那我就好好做。也許倚靠皇帝的那點寵愛，也會改變我家族的前途，也許會讓我已經死一般寂靜的生命力增加點意義。”
佟蓁蓁捂著臉自言自語，似乎在說服自己接受現狀，努力將文淩恒三個字從腦海中抹去，眼淚卻再次從指縫裏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