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已經許久未曾出現在過的身影,現在正一步步的走了進來。
左丘黎看向了那個人,依舊是一副睥睨天下的孤傲樣子,隻可惜,那人已經是雙鬢斑白,早過了春秋鼎盛的年紀了。
“老臣見過皇上,見過娘娘。”
年方七十的國丈李國公依舊保持著為官時的習慣,當時,皇帝惜他年老體弱,可以不行跪拜大禮。
略略的彎了彎腰,卻也看不出對皇帝跟皇後,有多少尊敬來。
對於他來說,那上麵的不過是他的女兒跟女婿而已。
皇帝的心頭不悅,卻沒有表露出來。
如果李國公表現出哪怕是一星半點的恭敬,他也不會覺得,這人越發的礙眼了。
眼看著那些大臣們,一個個都主動的跟李國公寒暄,眼中早已經沒有了自己這個皇帝的存在,皇帝心頭的不滿,也就越積越深。
或許,這是個好機會。
心機深沉的皇帝,麵上露出了一抹笑,掩蓋住了,他藏著血腥味的狠戾。
“原來是李國公到了,多日不見,身體可好?”
李國公卻沉著一張臉,就連見到皇帝,也沒緩和過來。
點點頭之後,就轉向了趙寧峰,頓時,橫眉倒豎,毫不客氣的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我當初是看你辦事勤勉,才對你多番照顧,甚至不惜賜你玉笛,隻希望你能報效朝廷,為吾皇所用。卻不想,你居然貪心不足,多次威脅我,讓我幫你升官。我不同意,你就惱羞成怒,拿了這玉笛來陷害老夫!你,該千刀萬剮!”
從李國公出現開始,那些大臣們,包括皇後,就立刻有了靠山似的,都用熱烈的目光看著李國公。
果然,那人一出現,就扭轉了局麵,把這事推了個一幹二淨。
可趙寧峰如今也豁出了,也不怕李國公會對他如何。隻冷笑著看著李國公,似乎在等著對方也跟自己一樣,被人給徹徹底底的掀下去。
李國公看到趙寧峰閉嘴,又轉過頭來,冷冷的瞪著左丘黎。
“黎王殿下,當初你外祖勾結晉王,意圖謀反,乃是他咎由自取。不知道你聽了哪些小人的挑唆,居然做出構陷皇後,陷害忠良的事情出來,難不成你也要做出這大逆不道的行徑來麽?”
李國公聲如洪鍾,如今又帶了三分的怒火,那聲音更是刺耳。
但左丘黎卻全然沒有其他的反應,隻直視著李國公,絲毫沒有退縮。
“李國公又怎麽能斷定,我外祖父與晉王勾結謀反呢?”
李國公冷冷的笑了笑。然後說道:“當年,你外祖白氏一族的案子,就是由我來經手的。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任何人狡賴!”
“李國公可以保證,這件案子,沒有任何錯處麽?”左丘黎的聲音,開始有些咄咄逼人起來。
李國公也梗住了脖子,大聲的宣布:“此案為我主審,千真萬確。黎王殿下,還是不要再苦苦糾纏的好!”
左丘黎卻往後退了一步,沉聲說道:“那極好,你肯承認就好。”
那李國公還不知道左丘黎的打算,原以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隨即十分不悅的說道:“皇上,老臣雖然不再朝中為官,但朝中之事卻多有耳聞。就算是你憐惜大皇子,也不該由著他如此的胡鬧。憑著這小貓兩三隻,就想讓定我的罪,哼,怕不是在開玩笑吧!”
皇帝也在心中,暗罵這老匹夫的猖狂。
但麵上,還是依舊隻能暫時的安撫住,可沒等他說話,左丘黎卻揮了揮手。
立刻,有不少人拿著東西魚貫而入。
“李國公不是要證據麽?那我,就給你看看證據。”
三口碩大的箱子放在眾人的麵前,左丘黎在這一刻,收起了自己的沉默。
“打開。”
第一口箱子裏麵,連套著三隻小一點的箱子。
而在最裏麵鎖著的,則是一疊泛黃的信紙,跟一枚碧色的玉質印章。
第二口箱子裏麵,則是一些落滿了灰塵的兵器,至於第三口箱子,則是一些石頭。
“你這是什麽意思?”李國公不屑的看著左丘黎,這些東西,可都是白氏的罪證。
現在拿出來,又能如何?
左丘黎淡淡的瞥了那人一眼,在他眼中,所謂的李國公,隻是一個無恥的小人而已。
“父皇,這些東西,就是李國公判我外祖父有罪的證據。其實,這些都是假的,不過是有人蓄意陷害而已。兒臣會一一查驗,定將那陷害之人繩之以法!”
左丘黎已然動了殺心,他會讓這些人死個清楚明白!
皇帝想了想,同意了他的行為。
“皇上,這分明就是在胡鬧!”李國公毫不客氣的嚷嚷。
但皇帝卻隻是衝著他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是真的,那查驗一下又有何妨呢?還是李國公,覺得朕的旨意,不對麽?”
那瞬間,皇帝的臉色,冷漠得讓人膽戰心驚,不過像是蜻蜓點水一般,轉瞬間,那臉上的表情,又重新溫和了起來。
但是,就在李國公遲疑之時,左丘黎已經命人,招來了京城內,技藝最為精湛的篆刻大師。
“草民,拜見吾皇萬歲。”
皇帝揮了揮手,那匠人不愧是大家,自然也是有些風範在的。
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其中的一張書信,還有那枚印章後,仔仔細細的辨認了起來。
良久,他才篤定的說道:“這封信上的印章,雖然跟我手上的印章很像,但卻並不是同一個。印章上麵的字可以一樣,但是每一個匠人的力度跟習慣卻是不同。這兩個章,不是一個。”
左丘黎取出假印章跟另外一封書信,遞給了大師。
那人仔細的看了又看,最後才意猶未盡的說道:“這封信上的印章,跟殿下後給我的這枚印章完全相同,連細微之處也是一模一樣。而且,這兩封信也不是一人所寫。您先給我的這張,臨摹的痕跡很重。而且第二張信紙,一筆一劃都力透紙背,不像是第一張,那樣的輕浮。所以,盡管字跡看起來相同,但卻並不是一個人所寫的。”
篆刻大師的一番話,讓這張所謂的通敵書信,蒙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