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八爺

  齊國大亂！在這片大地上的人們都有了這個意識，因為層出不窮的教軍、會匪、杆子官府都無力清剿，反而像滾雪球一般愈演愈烈。越來越多的人被打劫，同時成為打劫別人的人。其中，又以席卷半個大齊的漢軍（當然，田孝義已滅）與太清教教軍最為壯大。齊國五州，太清教自益州起事教徒遍及益、荊、清、通。隻最北方的齊室老家衛州尚無教徒活動，據後來太清教主手簿記載，全國教民有一百八十萬之眾。起義春風吹滿地，莊永民這位教主也按捺不住躁動的心，秘密聯係各方囤積糧草軍械、訓練教眾，終於在永嘉五年向天下發出《迎太清盛世，以擊偽齊》的檄文，自此開展了長達三年的晚齊農民起義運動。


  莊永民遷總教於漢城，座下領四方護法十二長老分別於各地發動起義。土安郡內由於豪強林立，私兵眾多。太清教沒什麽青壯教眾，未成氣候隻有數撥流賊。但隔壁沛豐、閬中兩郡匪患猖獗，官兵艱難苦支。故總領荊州軍民兩事的上柱國易揚便傳令各方豪紳：能出兵以戰太清者按功行賞。若得以邪教護法長老人頭獻上，伍卒升隊幢、隊幢升軍將。一時間各地豪紳紛紛出兵，戰事最為吃緊的閬中竟是得了三萬大軍支援，但農民起義的精髓就在於哪裏打得贏就往哪裏走。沛豐倒是暫得安穩，可大批的教匪往南而來，直撲土安。百姓得聞消息四散奔逃。


  “老爺，昨日咱們的郡兵敗了，教匪正往各處殺來。”


  “往咱們這兒來的有多少人？”


  “大部分去了縣城，下到各

  個鎮子的約莫有四五百。”


  “好，你繼續打探，把陳裕農叫來。”魏長風轉過頭


  “魏誠，把全村的老少爺們都召集起來，就說反賊快到了，請大家到八爺那兒商議。”魏長風則與陳裕農先去了私塾。


  正午，在魏家村的私塾前，站了兩撥人。一撥是魏長風和他的夥計們四十來人。一撥是魏家村僅剩的男人八十來人。魏登賢站上前來：“差不多齊了，長風你來說吧。”


  “各位叔伯兄弟，太清教的反賊往魏家村來了，最遲天擦黑就能到。我想大家都不希望自己辛苦種的糧食，攢的血汗錢都被反賊搶了吧。魏家村都是有種的漢子，我想請各位和我一起到村口茶坳去打反賊的伏擊。


  “啥，要俺們去和匪人拚命，俺不去，回家收拾收拾逃難吧。”


  “俺們就是莊稼漢子，怎麽打得過刀口舔血的反賊呢，你怕是想害了大家夥。”


  “……”七嘴八舌的議論跟著就來了。當然，也有想拚一把的。


  “長風，拚命沒關係，可手裏就一把鋤頭上去不是送死嗎？”


  這會兒陳裕農按之前的安排大吼一聲，然後他身後的夥計們迅速列隊，整齊的小隊猛然抽出長刀。清脆的聲音魏長風聽起來簡直動聽極了。陳裕農接著說道：“我家將主早已安排好，鋪子有新打造的鋼刀上百把，願隨我們一起打伏擊的白送家夥。”


  “真的？”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魏長風。


  “當然，若是此戰功勞最大者，我會上報官府為他請功，再送我家鋪子造出的鐵甲一副，價值五貫！”


  呼這回一群人看魏長風不再像是看晚輩一樣的眼神了，雖然魏長風年紀輕，但看他那支隊伍和這送武器的魄力，在場的老爺們可表現不出來。可還是有些人心裏發怵：“就咱們這幾個人，擋得住反賊的大軍嗎？”


  “我已取得確切情報，要來咱們魏家村的隻有兩三百，他們也是和咱們一樣的農民來的，有些甚至扛把鋤頭鐵鍬就來了。為了鼓動士氣，魏長風將敵人的數量砍了一半。他胸有成竹，村口茶坳地勢可居高臨下，茶林深且密可藏人，又是晚上教匪不熟悉地形。自己占盡天時地利，隻要兵士們足夠勇猛，便是來一幢正規軍都能打退，更何況是不滿員不滿械的教匪部隊。魏登賢見至少有一半人還在猶豫，一跺腳：“一群蠢豬，反賊來了你帶得走多少家當？跑得了多遠？再有，咱太守大人派去閬中的郡兵聽說土安被襲的消息不知道馬上回來？出去的各處私兵部曲不知道回來？你們要是怕死，我這把老骨頭去！”


  一群人急忙給魏登賢請罪：“八爺，哪能勞您呢，您要是早點開口說清楚咱不久明白了嗎，俺們去，您在家歇著等俺們的好消息！”還是八爺有威望啊，魏長風更加堅定了心裏的那個念頭。魏長風便安排一群人各自回家換裝，而後到鐵匠鋪領兵器，最後清點下來，八十多的同村人，還是隻來了七十五口子。魏長風沒時間再去拉壯丁了，他把自己的隊伍臨時編成了四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