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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絕境逃生

  屋子裏寂靜壓抑的像一口棺材,微開一線的窗口吹進深秋的冷風,同樣微弱的光線從那裏照進來,將床邊微微擺動的流蘇的影子投在雪白的牆壁上。


  宛如遊動的鬼魂。


  羽安僵硬的站在桌子旁,頸後的寒毛豎起,而額頭汗珠滾滾。


  她維持這個姿勢整整半刻鍾,那股尖銳而威懾力極強的靈力終於現出了源頭。床帳頂上,那個黑鬥篷的瘦弱人影悄無聲息的貼在床帳頂上,像是一塊黑色的裹屍布。可以想見,如果她沒能提前察覺,按部就班的脫衣上床,她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羽安還是要感謝那股氣運,因為身負氣運所以她對危機有一種超乎尋常的直覺,即便那個人沒有泄露一點靈力,甚至沒有呼吸,她也憑著那預言似的直覺感覺到了危險。她站住了,剛要做出防禦,一股強悍有詭異的靈壓悄然釋放,她被釘在了原地。她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唯恐一打破這微妙的寂靜,那人便會鬼魅般出現,將她一刀封喉。


  “你不是他。”夜色中響起尖細如鳥鳴的聲音,竟是對方先維持不住。


  羽安全身肌肉一鬆又重新繃緊,她手上出現雪白的匕首,交叉雙手格擋在身前。她已經明白了,這確實是風承琰的房間,那個人潛伏在這裏是要刺殺風承琰,她誤入此地,刺客看到獵物被調換,又因她的警覺,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下手。


  她盡量鎮定而冷淡的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殺他?”


  沒有回答,那一襲詭秘的黑鬥篷忽然消失了。


  羽安調動了肌肉裏最大的潛能,她猛地蹬地後退,後退的同時側身格擋。黑色的長刀從上劈下,將她用來格擋的冰匕首從中切開,就像切開一塊豆腐。好在羽安腿部力量驚人,借著那一檔的空隙彈出刀尖範圍。


  她撞在木板牆上,這是她和風承琰之間的牆壁,風承琰就睡在隔壁,這麽大的聲音,這麽激烈的靈力爆發,他不可能不察覺。


  但無論是隔壁還是屋外都沒有一點聲音,這件屋子仿佛被什麽東西切除出現世,外界的人已經不能窺探這裏的一切。


  也許是一種靈陣,也許是什麽靈器搞的鬼,羽安記得當初在酒樓懲治楊家紈絝,暮長淩便帶了能隔絕靈力與聲音的靈器。


  那麽隻剩一個辦法,拆了這間屋子!


  羽安身上罩上寒氣,她剛要放一個大招打穿牆壁,刀鋒又至。刀刃從左側襲來,帶著撩起發絲的微風,那是由往上挑起的一刀,無聲無息,卻鋒銳駭人。羽安已經晚了一步,刀尖劃破她的腰帶,在她腹部割出一道細細的血線。


  但到達上腹的時候一道精致的大弓從上壓下來,那雪白的弓身狠狠擊在刀背上。刀勢一頓,羽安連人帶弓一個旋轉,舞蹈一般輕盈的轉到黑鬥篷的左側,曲起的膝蓋毫不留情往上一撞,長弓彎曲的末端倏然直起,變成尖利的刀,刀尖狠狠插入黑鬥篷的背部。


  但是膝蓋撞上了嶙峋的岩尖,冰刀刺進鋼鐵,擊打的悶聲裏羽安連連後退,作為主攻的一方她竟然比被攻擊者還要狼狽。她退到圓桌旁,拄著長弓喘息。鮮血浸透了鬆開的衣裙,裙角下滴滴答答匯聚了一灘溫熱的紅色。


  那一刀在她身上留下了貫穿腰腹,深達三寸的傷口,如果她沒有能封住傷處的寒屬性,恐怕立刻就會因為失血過多失去戰鬥能力。


  羽安已經知道那個人的靈力屬性,是“體”。與天生神力的路曉源不同,黑鬥篷的戰鬥方式安靜而淩厲,像一隻遊蕩在夜色中的鬼,悄無聲息的撲擊,被撲擊的人悄無聲息的倒在緩緩蔓延的血泊裏。


  他的修為還比她高出了至少一境,身體又遠遠靈活結實於她,繼續這樣纏鬥就是找死。可她稍微露出點要放大招的意思對方就會攻上來,她必須要想個巧妙的辦法衝出去。


  巧妙?巧妙的不行,慘烈的也可以。


  羽安忽然發力前奔,屋子很小,她跑了兩步便到了黑鬥篷跟前,手裏半劍半弓的長弓毫無花哨的猛刺出去。這個行為純屬自殺,黑鬥篷愣了片刻才側身躲避,不過畢竟是體屬性修靈師,遲疑片刻也輕巧躲開,躲開的同時刀尖往前一送,嗤的一聲輕響,黑色的長刀貫穿了羽安的小腹。


  “你找死嗎?”黑鬥篷帶著兩分驚訝兩分嘲諷問道,然而話音剛落他便變了臉色——如果能看到臉的話。


  羽安往前一撲,背後的刀尖更長的冒出去,她在那樣天地崩裂的痛苦中,狠狠抱住了黑鬥篷的身子。黑鬥篷驚住了,他奮力掙脫卻掙不脫這瘋女人奄奄一息的擁抱,因為汩汩的鮮血全都凝成了冰,冰層將兩個人黏在一起了,一掙紮便是撕裂般的疼痛。


  羽安抱住他大步後退,她後退,退的迅速而氣勢磅礴,被貫穿的傷口大量的湧出血來,她看起來隨時都會死去,卻砰的一聲撞開了屋門,撞到了走廊裏。


  黑鬥篷仰天一聲尖嘯,那嘯聲像刀子一樣刮開這夜的寂靜,尖利的聲音直衝夜空,仿佛厲鬼在召喚群魔。


  一瞬間,整條走廊都蘇醒了,這棟樓的二層都是天鼎學宮的弟子們,即便因醉酒而睡得分外的死,這嘯聲和瞬間翻攪如浪的靈力也將他們強行拉離了夢鄉。


  整條走廊都響起彈下床和撞開門的聲音,離這裏最近的隔壁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隻穿著裏衣的風承琰像一隻豹子一樣撲出來。他出來的如此之急,卻隻一眼就看清了眼前的局勢。黑鬥篷和羽安黏在一起,他們撞上走廊牆壁,長刀被撞回去,隻剩三分留在羽安身體裏,黑鬥篷為了掙脫羽安,握著刀柄的手狠狠地轉,將那細而窄的一條貫穿傷變成了血紅的大窟窿。風承琰一眼便明白當務之急不是去接羽安,而是將黑鬥篷扯開,隻要他們還黏在一起,黑鬥篷便會不遺餘力的折磨羽安。他撲上去,大手握住黑鬥篷細細的脖子狠狠一掰,即便是鋼筋鐵骨的體屬性修靈師也被這一掰掰傷了頸骨,劇痛和眩暈讓黑鬥篷手上一停。風承琰另一隻手緊接著便拍上他的背,瞬間升高的溫度讓黏住兩人的冰層融化了,風承琰大力一扯,瘦弱的黑鬥篷便被他從斷裂的屋門摔回了屋內。


  他一把將摔倒在地的羽安抱住,抱住那身體的瞬間,男人的眼眶成了血一樣的顏色。


  羽安全身都是血,猙獰的貫穿傷傷到了她的內腑,她已經虛弱到不能動用靈力,所以不能讓傷口凍結止血。風承琰抱著被扯碎的洋娃娃一樣的羽安,嘶聲怒吼:“禾雅!禾雅!救她!”


  禾雅住在走廊最裏麵的那間房,聽到吼聲,赤著腳便狂奔過來。她撲在羽安身邊,看到那可怕的傷口時,眼淚瞬間流了滿臉。


  “外傷太嚴重了,不能挪動,給她輸送靈力,帶生命力的木靈力,保護好這個地方,不要有任何衝擊傳進來。”禾雅的語速極快,她已經鎮定下來,迅速撕下衣服做了簡單的紮結,靈力全數運轉,暖黃色的光覆蓋了羽安半身,那些被攪爛的內腑筋骨,開始以艱難卻頑強的勢頭再生。


  姬瑤和路曉源站在兩側護衛她們,沐梵塵一邊羽安輸送靈力,一邊紅著眼眶大吼:“這是怎麽回事?誰把她傷成這樣的?”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他們都是驟然被驚醒的,醒來便看到這樣一幅情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有風承琰麵沉如水,他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個黑鬥篷他認得。


  那是風氏供奉堂裏的第十供奉,冥魘。


  冥魘修為天境八品,主屬性為體,輔屬性是奇特的“界”,即設立隔絕結界,能隔絕一地的靈力聲音和光線。他的修為本來根本不夠格成為供奉,卻因獨特而狠辣的暗殺手段為家族立下無數功勞,家主破格將他升為第十供奉。有這樣的提拔之恩,冥魘自然是家主的人。家主還是動手了,且一改往日磨磨唧唧的風格,直接派了頂級的殺手來暗殺。


  風承琰本已經習慣這些暗殺和監視,如果今天傷成這樣的是他自己,他頂多記下來,回頭坑家主一把。說不定還會留下冥魘一命,說服他歸降。


  可是他傷了羽安,他差點殺了羽安,他萬死不足以贖其罪!

  他站在屋子中央,冷眼看著在地上掙紮的冥魘他。這個老人的鬥篷已經掉了,枯瘦的臉上通紅一片,好像有烈焰在體內灼烤。確實有烈焰在灼烤,那不重的一掌帶著精純的火靈力,即便冥魘的骨頭真的是鋼鐵鑄成,也會融化在這樣的高溫下。


  “你不想知道是誰要殺你嗎?”冥魘掙紮著後退。


  風承琰蹲下身,淡淡道:“為什麽你們死前都用這一招?”他捏住冥魘的下頜,尖銳的風靈力從他手中溢散,瞬間剝開了冥魘的臉皮。那隻剩森森白骨的嘴唇還在嗡動,似乎要嘶喊,可是下一刻他的心髒就被同樣的手法剝離出來,他死了,極其慘烈而痛苦的死法,死前聽到風承琰漠然的聲音:

  “我想殺人的時候,最討厭聽廢話!”


  暮長淩走進來,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問道:“是風少主的家務事?”


  “是,抱歉牽連你們,天快亮了,趕快帶著姑娘們離開吧。”風承琰站起身來。


  微開的窗子忽然被人一掀,一身黑衣的拾刃翻窗進來,冷聲道:“走不了了,整個院子都布下了靈陣。”


  “是啊走不了了。”莫寒走進來,低聲道:“敵人正從四麵八方圍上來,幾十人,甚至上百人,都是入境以上的修靈師。院子外除了一層防禦靈陣還有一層隔絕靈力的結界,跟這間屋子裏的一樣。我們被包圍了,不會有救援。”他緩緩道:“不能突圍,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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