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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路同行

  羽安以為自己永遠不會醒來,會溺死在冰湖裏,所以睜開眼睛看到淡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縫照到她的床上時,她還以為自己終於從噩夢中轉到了美夢裏。


  被褥很厚也很軟,但羽安還是全身發冷,她從沒這麽怕冷過,陽光觸手可及,但她還是如墜冰窟。靈海很不平靜,靈力如洶湧的浪潮,一遍一遍衝刷她的經脈。不過經曆了吃下寒萱草那一刹爆炸般的靈力衝擊,她的經脈應該已經很堅強了,她並沒有撐脹或者疼痛感,隻是覺得冷。她的修為已經到了臻境七品巔峰,但她比沒有靈力的時候還怕冷。


  床頭放著一疊衣物,是厚實的冬衣,她爬起來一件一件穿上,同時檢查了自己身上的外傷,驚詫的發現不管是骨碎還是燒灼的重傷,竟然全都好了,就連右臉和右肩上淡淡的疤痕,也看起來能在不久之後就能褪去的樣子。


  穿好衣服推開門,迎麵是一股雨後初霽的清新香氣,長著一棵百年老槐的小院子沐浴在秋日澄澈的陽光中,一切看起來都溫暖和煦。槐樹下的石桌旁坐著藍裙黑發的女子,她抬頭看到羽安,手中藥杵啪一聲砸到了桌子上。


  “羽安?你醒了?”禾雅呆呆的道,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


  羽安走下台階,由衷道:“是啊,我醒了,我做了好長的夢。”


  禾雅提起裙子就撲了過來,一把將羽安抱住,“太好了,我還以為要很久你才能醒。那麽重的傷,那麽巨量的靈力要吸收,你竟然半個月就醒了,羽安你真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羽安拍拍禾雅的背,“我也覺得自己很厲害,但再厲害的人半個月沒吃東西也會餓扁,要不你幫我弄點吃的來。”


  “好好,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拿。”禾雅說著返身往院門處走,羽安喊住她:“我記得這院子有灶房…”禾雅抿嘴一笑:“這邊的食材不夠,我回去拿,你身上冰涼冰涼的,我再幫你取一件披風…哦,對了,還要把你醒了的消息告訴他們。”


  禾雅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羽安在石桌旁坐下,她本想給自己倒杯熱茶暖暖身子,碰到茶壺的時候卻發現壺下放著一隻紫色的長盒子。那是十分貴重的檀木,她有些好奇,便拿起盒子,但一碰到那盒子她便有一種被召喚的,血脈相連的奇異感覺。羽安稍稍散出了一點靈力,哢嚓一聲,雪白的長莖衝破盒蓋,一株雪蓮瞬息之間綻開在石桌上,巨大的花盞盈白如玉,重重花瓣一如美人裙裾,拱衛著正中心黃金一般的花蕊。


  這是一株金蕊雪蓮,傳說中隻盛開在雪峰之巔的世上最耐寒的花朵,現在就開在一隻盒子裏,或者說開在羽安的靈力中。羽安震驚,她已經明白這是她的命花,沐氏家族每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候都會有命花開放,命花象征了沐氏族人的生命,隻要人活著,花就不會被斬斷或者摧毀,會一直盛放直到族人死亡。羽安以為她的金蕊雪蓮還開在沐氏的祠堂裏,但它竟然在這兒,這是怎麽回事?


  院門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果然就是沐梵梓,你沒死。”


  羽安倏地回頭,看到黑衣的男子推門而入。陽光燦爛而不刺眼,他緊束的黑衣上打下暗金色的光澤,他的麵容在陽光裏分外清晰而輪廓分明,俊美的像誤入凡間的神祇。但那深邃的眉目間不加掩飾的驚喜和憐愛,又讓他看起來溫暖而真實。


  是風承琰,完好無損的風承琰。


  羽安手一顫,雪蓮花扔在了地上,她大步上前,因為腳步太急甚至微微趔趄。風承琰一把將她撈住,他們打量著彼此,都在急切的確認對方是不是完好無損,是不是真的從那一場劫難中幸存下來,再次相遇。


  “你的傷已經沒事了嗎?你看上去很好,有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羽安試圖去捏風承琰的胳膊。風承琰伸出來讓她捏,然後一把將她擁進懷裏,笑道:“強壯更勝從前。”


  羽安在心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終於過去了,他們都沒事,他們都還好好的活著。她這時候才想起命花的事兒,一推風承琰,“這東西是不是你放在這裏的?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早在沐梵塵第一次出手救你。我了解他,也從他口中了解了很多關於你的事,太多跡象表明你和沐梵梓有聯係,我再看不出來就是傻瓜了。”風承琰拉著她在桌旁坐下,雙手捧住她的手搓了搓,“涼的像冰塊兒一樣,你冷嗎?”


  羽安沉默,半晌將另一隻手也放進他的手心,“冷,你幫我暖著。”


  風承琰一笑,張開雙臂,“你不妨把自己整個縮進來,保準暖和。”


  羽安瞥了他一眼,硬邦邦道:“先說沐梵梓的事,你猜的沒錯,但那個身份已經死了,我已經重生,你要為我保密,並且像以前一樣看待我。”


  “像以前一樣?”風承琰搖頭:“不,你覺得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相處嗎?”


  羽安一愣,心裏像是有一根琴弦忽然繃緊了,有些惶然的想著風承琰是怪她的隱瞞,還是怪她在冰室了行事魯莽差點害死他?

  風承琰看著她的神色,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大張的雙臂一下子合攏,將她抱進懷裏低低道:“以前你是我一心追逐的姑娘,讓我患得患失而不敢觸碰,但現在我知道你也愛我。我聽到了你在冰室裏說的話,你說願意付出一切換我一世平安,聽到這些後我想,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抱怨命運的理由了,因為我已經是這世上最幸運的男人。羽安,我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相處了,我們不再是朋友,而是遲早要結為夫婦的愛人,羽安,我愛你。”


  他說完,溫熱的唇劃過羽安的臉頰,輕而溫柔的覆在了她的嘴唇上。灼熱與冰冷相交的刹那羽安不由自主的顫栗,她想起冰室裏那個吻,那一刻的瘋狂而孤注一擲就是她的愛,而這一刻的溫柔纏綿,無聲的愛憐和保護是風承琰的愛。


  真是溫暖啊,她一直貪戀他的溫暖,從相遇至今,她一直都是依賴著他的。


  那就這樣吧,就這樣依偎在一起,共同承擔未來。不管將來我會遇到什麽,你都會幫我,不管你遇到什麽,我也都會幫你,這是一個契約,這個契約建立之時,我們的生命和榮辱將連接在一起,再不分離!


  “你什麽意思?”拾刃的眼神重新鋒銳起來,看向筱爾的目光裏充滿警惕。


  筱爾打了個響指,晦暗幽邃的空間又變成了鳥語花香的叢林,她坐在一顆矮樹的樹梢上,托腮歎氣,“祖父說,中原自誕生之日起就是貴族們的死敵,貴族統治大陸長達千年,中原又是應運而生的新政權,兩者必然有一場決定大陸未來的殊死決鬥。維持了三百年的和平搖搖欲墜時,大陸上恰好有人身負氣運而生,這說明動亂將至。”


  拾刃沉默片刻,沉聲道:“這與我又有什麽關係?”


  “太有關係了好嗎。”筱爾跳下樹來,以一種諄諄教導的架勢對拾刃道:“在千年前貴族們摧毀帝國的戰爭裏,莫氏一族的馭獸靈力起了關鍵作用,三百年前的平民貴族之戰中,祖父的幻之靈力是決勝的關鍵。大陸的戰爭從來都是修靈師的戰爭,這一次也是一樣,那麽什麽力量會成為這一次戰爭的關鍵呢?”她瞟向拾刃,似乎是想讓他回答,但還沒等拾刃想出答案,她便迫不及待的道:“是空間靈力啊,我們的空間靈力將是這場戰爭決勝的關鍵。”


  拾刃怔了怔,筱爾把雙手背在身後,沿著小徑踢踢踏踏的走,“空間靈力是很深奧的,即便我生來就擁有這種力量,卻仍不能窺其奧秘之萬一。祖父深信這力量會是改變未來的關鍵,所以他讓我待在這裏,這裏的時間流動緩慢,我可以活得很久,久到能等到戰爭的到來。祖父說所有人出生在世上都是有使命的,我也許就是為那場戰爭而生,而你…”她回頭看向拾刃,“你的空間靈力也不會是偶然,你定然也背負著使命。”


  拾刃並沒有順勢問什麽使命,他是個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從不關注天下大勢之類的東西,就算真打仗了,遍地橫屍,他也會麵不改色的從橫屍上跨過去,順便拿死人衣服擦擦鞋底。不過他也不傻,筱爾說這些的意思十分明顯,就是如果打仗了,他作為一個身懷空間靈力的重要人物,必須站在中原一方,否則寧願殺了他也不能讓他流落對方陣營。


  現下的情況對他很不利,因為他在人家的地盤上,武力完全處於下風,不答應可能就得死。就個人而言,他偏向中原,因為學宮給了他安穩的修煉環境,讓他能穩步變強。但他還有自己的事要做,他不能投身於某個勢力。


  “我不會成為你的‘自己人’。”拾刃道:“我拒絕,你會殺了我嗎?”


  筱爾回過頭來,靜靜的看著拾刃。銀色的瞳孔像鏡麵一樣,拾刃從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看到那倒影下不甚明顯的一點水光。


  “好吧,你不願意就不願意好了,我不逼你。但你不能對把我的秘密告訴別人,祖父並不知道我告訴了你這些,但你告訴別人了他就會知道,他知道了我就會受罰,也許就不能再看到這些美麗的幻象了,你知道這個地方原本的樣子很可怕,要是沒有幻象就太殘忍了。”筱爾忽然又笑了,還是那樣溫軟的,帶著點撒嬌意味的笑。


  拾刃看著她,覺得心像是忽然被人揪了一下,莫名的疼。她又變回那個單純柔順的小女孩了,凡事隻要他皺一下眉頭她就立刻放棄堅持,即便是這樣的大事她也不強求。可是她這個樣子是真?還是剛才的樣子是真?他不知道。他其實從來不知道筱爾是什麽樣的人,這個女孩太神秘,她的存在都有悖常理。


  所以這場遇見,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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