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牙痛牛吃草
人要無事就覺得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元旦過去就要放寒假了，陳無柄又看好了幾個頭痛腦熱、拉肚子的，他的王六名頭就比較響了。不光是學校，附近居民也知道了陳王六。
這時候各地都學習深圳珠海，興建設經濟開發區，似乎這就是改革開放的標誌之一。榆州市當然也不例外，地方政府把近郊的土地幾萬元一畝，征收上一百、兩百畝地，然後招商高價轉讓土地蓋廠房，創建企業，這對發展經濟還是有效措施。
實驗中學左邊不遠就成立了一個開發區，上十個工程隊入駐裏麵，農民工正在熱火朝天的建設房屋。高樓和廠房拔地而起，設備運了進來，食品工業和輕工業搶先投產了。
開發區的企業都實行包吃包住的形式，一是比較好管理，吃飯一致上工整齊劃一，二是不容易被其他企業挖牆腳，職工隊伍比較穩定。所以這似乎就成了製度。
秋末冬初，怕凍的植物蔬菜紛紛收獲拔園，青辣椒是最便宜的時候。工地上管夥食的多是工頭老板的親戚故舊，在這職位上當然要撈點油水，菜便宜這油水就更名正言順，所以，工地夥房這段時間就離不開辣椒了。辣椒營養價值不錯，配上肉絲炒味道也好，隻是辣椒素有點熱，吃多了難免上火，農民工斷斷續續的發生了牙痛。
都說牙痛不是病，但是，痛起來可要你的命。這順口溜並沒有誇大其詞，別人牙痛可以說說俏皮話，等到工頭自己也牙痛的時候，就知道痛起來可要你的命了。
當然，學校也吃辣椒菜，同學發生牙痛也屢見不鮮，有兩個同學找到陳無柄，請他幫助治一治這牙痛。這是明顯的風火牙痛，用西藥抗菌素雖能治好，複發也很快。
這風火牙痛不好治，西醫雖然有霸道的幾黴素，抗菌消炎無堅不推，可惜治標不治本，藥停三天五天牙痛依然複發，這樣反複吃藥，醫生患者都要無可奈何！
陳無柄發現學校後麵有一條水渠，逆水渠上去不很遠就長有透骨草，他拔了一把回來，讓牙痛的同學放一撮在嘴裏咀嚼，咀嚼爛了之後就留在牙痛處，不一會牙痛就減輕，一個鍾頭之後就痊愈了。如法炮製四、五個牙痛同學全部痊愈，有個別複發的時間超過一星期了。
牙痛繼續發生，他們都找陳無柄，一是陳無柄不收診金藥費，二是好得快還不易複發。何樂不為呢？有些同學對滿嘴咀嚼得青綠的牙痛者開玩笑說，他們變牛吃草了，變不變牛且別說，牙齒痛得你坐立不成的時候，別說吃草就是黃蓮你也得吃！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無柄心裏想，這牙痛是常見病，逢痛就吃草是有些不雅觀，猶其是淑女、太太，她們那麽注意自己的外表形象，這滿嘴灰綠實在不好說。而且，看病不可能常常準備著新鮮草藥，即使你準備了新鮮草藥暫時用不完也要幹枯！
那麽，把它製成粉劑或者酊劑就是最方便可行的了，傳統製粉是放進碾船裏，手工搓動鐵輪來回碾壓，然後把粉末過篩。浸酒就更容易些，把草藥切碎裝進容器倒上白酒封口等待就可以了，陳無柄決定就試容易的，把單味藥改成複方，加上甘草、五味子同浸。
七天之後酒液變成黃綠色，打開蓋子酒的辛辣變淡，嚐一下倒有些甘涼，放進嘴裏不會覺得難受。正好來了一個牙痛患者，扯一團脫脂棉球滿沾酒液放進痛牙之上，讓患者輕輕咬緊，五分鍾之後，疼痛明顯減輕，說明療效明確，十分鍾之後再加一個棉球就可以了。
原來擔心草藥浸酒療效下降，生草藥皮層的汁液有末知藥用成份，曬幹後就損失了大部分藥效，治蛇傷藥就是明顯的例子。現在看酒精能夠保存透骨草大部分藥效，製成藥酒沒問題，這樣治療牙痛就方便得多了，它就象給外傷消毒塗碘酒一樣簡單！
塗藥酒當然要比讓患者咀嚼生草藥要方便，患者不用咀嚼苦澀的草藥，沒有那吃草的感覺，滿嘴灰綠的汁液，雖然無毒，吞食也不願意，吐掉又不能，那尷尬也不好受。現在好了，棉球沾的是酒，度數已經變淡，吞食無妨留在嘴裏也沒事，感覺好多了。
陳無柄在學校裏看好牙痛的消息傳到了工地，那些飽受牙痛折磨的農民工找到學校來，他們要找陳王六。一看陳王六竟然是一個青年學生，一些人就打退堂鼓了，都說青年木匠老郎中，醫院都沒治好牙痛，一個嘴上沒毛的王六能有多少經驗看好病呢？
白鐵梅一聽他們的議論就火了冷冰冰的說：“陳無柄是免費為同學看病的，沒人請你們來，這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不願者水麵遊，你們有錢盡可以去醫院！”
“哎，鐵梅，別這樣說，在這地麵上也算鄉親吧，他們懷疑也在情理之中。”陳無柄對農民工的質疑並不覺得生氣，對陌生事物懷疑是人的本性，誰都怕上當是吧？
“陳王六，既然你有把握，我們不要免費，牙齒不痛了就給錢行嗎？把你的本事都使出來，牙痛的工友還多，看好我們他們都來了，把技術都用上好嗎？”一個四十多歲的工友提出要求，以他的經驗江湖郎中騙錢的居多，這年輕王六有本領可能不會白用。
“工友叔叔們，牙痛小毛病，藥也所費不多，不要錢免費治，我一定盡心盡力治好！”陳無柄微笑著給他們解釋，人們都知沒有免費午餐，這免費就難免引起懷疑了。
也有大膽吃螃蟹的人，既然免費，反正是牙齒痛，試驗一下也不會損失什麽，一個壯漢挽了挽袖子，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來，我試試，陳王六，就是左下邊大牙齒！”
很奇怪，藥液從牙縫往四麵浸潤，一股涼絲絲的感覺，並沒有產生更劇烈的疼痛。相反，火辣辣疼痛著的牙齒似乎有一股冷清清的泉水，澆滅了它的熱度，一陣陣襲來的疼痛好象在遠方徘徊，越來越淡薄，似乎被什麽東西阻斷了沒有到來。
壯漢摸了摸紅腫的左麵頰，突突作痛的地方恢複了平靜，這鎮痛的作用要比吃西藥快捷得多，可謂是立竿見影，光這鎮痛作用，本身就具備醫療價值，令痛者不痛這就是功夫！
“怎麽樣馬三？塗這‘碘酒’有用沒有用？”那個四十多歲提出看好給錢的工友，他無師自通，把陳無柄的藥酒說成碘酒，他最關心這碘酒是不是騙人的把戲。
“有用！二叔，很頂用，你趕緊試一試，不痛了！”這馬三的話比什麽廣告大師的話都更有說服力，那些懷疑的工友都爭先恐後擠到陳無柄跟前，現在誰都不怕上當，要求試一試這神奇碘酒的功效如何，唯恐遲了輪不到自己，白白錯過這天賜良機。
沒人問津的冷饃饃忽然變成了香餑餑，陳無柄大聲喊不要擠，一個一個來，然而，沒有人聽他的話，他們相信撿到籃子裏的才是你的菜，都張大了嘴巴湊到陳無柄跟前。
“好啦！不要擠！”幫助陳無柄拿藥酒瓶子的白鐵梅吼了一聲：“誰擠誰不守秩序就不給他看！”這個女生雖然聲音不夠威武，卻很具震攝力量，她似乎能左右陳王六的行為。
白鐵梅纖細的手指指定那幾個粗野的大漢，他們都不敢嚷嚷亂擠了。陳無柄用攝子挾了藥酒棉球，往那張大的嘴巴放去，其實沒有多少人，一會兒就處理完畢。回頭招呼馬三，藥酒棉球再放一次，這樣牙痛的處理才算完成，他們可以回去了。
那個四十多歲的二叔體驗了藥酒的功效，認為這是真才實料，不是假冒偽劣，掏出10元給陳王六，陳無柄推辭不肯接受：“老叔，我說過是免費的，這錢不能收。”
“王六兄弟，我說過不要免費，看好了牙痛給錢，雖然有點少拿不出手，你見諒！”二叔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他說過要給錢就必須給錢，其他人也跟著掏出了10元。
陳無柄雙手把二叔的手推開：“不，不，二叔，我還是學生，沒有掛牌行醫，舉手之勞而已，這錢不能收，況且我說過免費，收錢不是食言打自己的臉了嗎？”
“陳王六，你舉手之勞就解決了我們的痛苦，我到衛生院花了60多元不濟事，這是你該得的，給50不算多，今天沒有帶，就一張大團結表示我們的心意吧！”二叔並不理會陳無柄說的理由，他自有自己的行事準則，該拿的必拿，該給的必給，不能含糊。
“不，不，老叔，別誤會，你這樣說就好象是我嫌少了，我說免費是真心實意的！”陳無柄誠懇的給工友們解釋，把二叔給錢的手推了回去。
“陳王六，施醫贈藥是功德，修橋補路是好心人，做一次是可以的，長期做誰也沒有這個能力。民眾渴望的不是過眼雲煙一次好事，而是希望好心人長久，你要長久做些好事，就必須有個回轉的後勁，收錢這才有本錢繼續做好事，明白嗎？”
二叔的話相當富有哲理，他不是表現風度的客套，也不是受人恩惠出自良心要謝謝。白鐵梅把手伸出來：“我來收錢吧，這不違背陳無柄免費，也不辜負老叔支持王六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