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二章 牙簽男蔣富貴
夜色正濃。
上官輕宇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放眼望去,夜幕下的臨城燈火輝煌,一片繁榮景象。
錦江上船來船往,大量貨物通過穿城而過,順著江水東行。
方凱國字臉,右邊眉毛上有一道刀疤,眼神犀利,他今年四十歲,是兄弟盟的老大,南城當之無愧的****大哥。
聽到上官輕宇的話,方凱微微一怔,問道:“怎麽會折了?難道姓曲的拿了好處沒辦事?”
上官輕宇搖頭道:“他曲洪江還沒這個膽量,謝天這個人不簡單。”
方凱很是詫異,自己派出去的五個人中四個都是練家子的,還有一個是退役的特種兵,這些人的本事他心裏清楚的很,本以為足夠讓謝天喝一壺了,卻沒想到把自己給折了進去。
他看著腳下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問道:“那我再派人進去。”
上官輕宇微微搖了搖頭:“謝天底子硬,恐怕在整個臨城,你也找不出幾個能打的過他的人。”
方凱突然想到了上官輕宇身邊的那個光頭浮屠,但很快便打消了這個想法,浮屠這種猛人是上官輕宇的貼身保鏢,做這種以身犯險的事根本不合適。
“杜三刀說這家夥是個硬茬子,我還以為是他為自己的失敗找的借口,但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他了。”方凱遲疑片刻,問道:“宇少,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上官輕宇說道:“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步一步來,我從沒想過能夠一下子就把謝天扳倒,我現在還沒這份勢力,不過沒關係,咱們慢慢玩兒吧。他的天龍集團現在越做越大,犯錯誤的可能就會越來越大,嘿嘿。”
方凱突然感到一陣冷意,他是個狠角色,上官輕宇比他更狠,更陰險,玩起手段來連他都感到吃驚。
上官輕宇轉過頭來問道:“臨湖別墅群的資料準備的怎麽樣了?”
方凱點頭道:“都準備好了,我現在就讓人送過去,不過,宇少你怎麽知道天龍集團一定會競這個標?”
上官輕宇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
……
看守所的日子單調無味,謝天不玩牌也不玩骰子,唯一的樂趣就是找人談天說地。
其實用談天說地這個詞不是很準確,用牙簽男的話來說應該是吹牛逼。
牙簽男是西山省一個叫蓮花溝的窮山溝裏走出來的人,本名叫蔣富貴,窮苦了一輩子的爹媽生了他這個兒子,就希望這小子一生大富大貴。
蔣富貴的老爹老媽是窮怕了的人,大半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一年也存不上幾百塊錢,富貴對他們來說,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在蓮花溝,生兒子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因為兒子吃得多,又要娶老婆,這都是巨大的花銷。
其實在蓮花溝,一般人家生了女兒,養到十四五歲就會賣了,一般能賣一萬多塊錢,稍有姿色的,能賣兩三萬,不過漂亮的都是被賣到外麵去,因為蓮花溝附近都沒有什麽有錢人。
蔣富貴的老娘就是老蔣用八千塊買回來的,不過蔣富貴外公外婆本來是喊價一萬二的,但女兒太難入眼,被老蔣生生砍價砍了四千。
蔣富貴長的隨他老媽,歪瓜裂棗的,不過雖然有礙觀瞻,但還不至於到了不忍直視的地步。
將具有本難念的經,謝天是見過貧民窟的,聽到蔣富貴他們家的貧窮,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
蔣富貴十五歲的時候,為了給他湊錢買媳婦兒,他老爹老媽都跑去挖黑煤,結果煤礦塌了,他老爹老媽連同十二個工友被活埋在礦坑裏。
煤老板跑了,找了個胃癌晚期的家夥頂缸,自己挖煤賺的錢在臨城買了別墅開了豪車。
蔣富貴找這個家夥找了半年,最後抓了一把牙簽,將那個煤老板的喉嚨紮成了刺蝟。
“然後呢?”謝天問道。
“然後?”蔣富貴笑道,“還有什麽然後?我那是還沒十六歲,所以隻被判了六年,緩期兩年,前年出獄,沒本事沒文化,就在道上瞎混。”
謝天本以為他嘴裏總是咬著一根牙簽,是向小馬哥致敬,卻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個緣由。
“有了牙簽,我就有了安全感,”牙簽男蔣富貴笑道,“怎麽樣,很變態吧?”
謝天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蔣富貴突然說道:“天哥,出去以後我和你混吧?”
謝天詫異道:“為什麽?”
蔣富貴聳了聳肩:“你這麽牛逼,跟著你混指不定就能大富大貴了呢。”
謝天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他的話,隻是歡迎他以後常來火龍幫玩。
蔣富貴哦了聲,叼著牙簽吆喝著眾人玩撲克了,謝天看得出來,他很失望。
這是牙簽男蔣富貴的故事,謝天和他是萍水相逢,兩人交集隻是在這個看守所,在這個303房間,一旦出去了,說不定茫茫人海就再也沒機會見到了。
臨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讓兩人相忘於江湖的足夠大的空間。
蔣富貴依然過著打撲克賭骰子的生活,謝天每天找一個人,讓他講故事,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反正隻要有故事聽,謝天就會心滿意足。
李奎留下的煙盒小半瓶酒都歸了謝天,每個給他講故事的人都會有酒喝有煙抽,所以談興大發,再加上都是跑江湖的,不管是自己經曆的還是道聽途說的事兒都不少,在煙酒的刺激下,個個侃侃而談唾沫星子亂飛。
謝天覺得自己有些像蒲鬆齡,在路邊擺個茶攤子,一碗茶一個故事。
他想著自己是不是也出一本書,就寫從這些家夥口中聽來的故事。
日子就這麽慢慢的過了,期間落羽、木頭和瘋子來看望過自己幾次,火龍幫幾位大佬也組團來過幾次,問到紫夜的情況,謝天才知道這家夥在出事的第二天就被鷹眾國領事館的人接走了,早就出去和謝桃花逍遙快活去了。
至於蘇心月那邊,謝天找了個出差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閆琪羽來看過謝天一次,穿著筆挺警察製服的閆琪羽一來到看守所,就引來眾多漢子一陣口哨和尖叫。
閆琪羽隔著防彈窗,和謝天對視良久,最後才拿起電話說了聲:“怎麽才關你二十天?”
謝天還未說話,這妞兒就放下電話站起身走了。
這妞兒,脾氣還是和身材一樣火爆。
這天,謝天正躺床上瞎琢磨著出書的事兒,獄警開了門,喊了聲謝天。
謝天連忙從床上坐起來,一個文件夾就被丟在了自己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