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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眉眼似曾相識

  謝碩重回洛海工作,林曉娜再次消失,聶晟揚有婚約在身,林香身處異國他鄉,林然在互聯網領域大展身手,趙小薇繼續過著混混沌沌的人生……這個不大的城市,每個人的生活都仿佛步入了正軌。


  《了不起的蓋茨比》中有這樣一段話:當一個人痛苦的時候才會變得才華橫溢,當我的生活步入正軌時,我開始跟你一樣,像你忘記我那樣忘記你,然後忘掉那些痛苦,開始變得平庸可恥。


  我不願這樣,也不願意這樣,我無法觸及你,你就像蓋茨比的夢,璀璨無比,卻又觸不可及。前方的路上誘惑太多,我沒有蓋茨比那麽了不起,我可能走上其他的路,無法一直追逐你的腳步。


  除了《蘇菲的世界》以外,聶晟揚最喜歡的就是這本書。菲茨傑拉德在裏麵寫下許多至理名言,有一些放在他身上,竟然有種出乎意料的契合。


  如果打算愛一個人,你要想清楚,是否願意為了他,放棄如上帝般自由的心靈,從此心甘情願有了羈絆。如今,不管他願不願意,兩個人之間已經隔著幾英尺的暮色。


  可是他一麵心裏想這排燈火輝煌的窗戶高高在這都市之上,從底下暮色蒼茫的街道望上來,不知道蘊藏著何等人生的秘密,而他腦海中也見到這麽一位過客,偶爾路過此地,抬頭望望,不知所以。


  她消逝在了他那奢華的房子裏,消逝在了他那富裕充實的生活之中,留給他聶晟揚的——隻是無有。所有的光鮮亮麗都敵不過時間,並且一去不複返。


  聶晟揚修長的手指輕輕觸碰這些文字,寂靜的夜晚,思念在泛濫。他一眼瞥到躺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就想打出一通電話,哪怕隻是聽聽那甜糯的嗓音。


  許久之後,他真的開始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撥號碼,那串號碼他早已亂熟於心。心在緊張,在悸動,想著電話接通後,他應該說些什麽。


  你好嗎?在墨爾本過得怎麽樣?

  或者,好久不見,心情好一些沒有?

  抑或是,不要理會那些流言蜚語。


  電話那頭傳來機械的女聲,提示他撥打的號碼已關機。想說的,不想說的,所有的話統統被憋回了肚子裏。就這樣吧!打通了又能怎樣,不過是徒增傷感與煩惱罷了。


  第二日剛好是周末,大清早的,冬日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細碎閃亮,一地斑駁的光影。高勇俊約他出去打台球,聶晟揚想了想,順便叫上了林然。三個男人各自駕著豪車,一字排開停在台球廳門口,吸引了一眾姑娘的眼球。


  小小的台球蘊涵著人生的哲理。聶晟揚也喜歡玩台球,打台球,簡單的說就是一個角度和力度的問題,其實人生也就是這樣的一種碰撞的過程。一開始的開球很重要,一個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


  因為是周末,台球廳人很多,三人走進事先預定好的包廂後,高勇俊就開始對林然橫挑鼻子豎挑眼。在他看來,這人純屬多餘。好好的兩個人打台球,多出一個昔日情敵出來,算是怎麽回事?


  高勇俊說:“林先生,不用在家陪女朋友嗎?”


  聶晟揚發話,“阿俊,林然是我弟弟,你不用太見外。”


  林然鎮定自若地對高勇俊頷首,“交朋友同樣重要。”


  “這樣說來我還挺榮幸,林大老板,請開球。”


  聶晟揚說:“你們先玩,我去趟洗手間。”


  他穿過長長的走廊,在拐角處被人撞到,對方大大咧咧的道歉,然後急急忙忙的離開。他隻瞧見了那人的側臉,年輕的女孩子,精致的眉眼,琥珀色的眼睛,和遠在墨爾本的她,居然有八分相似。


  他不動聲色地跟著她,看到她進了一個包廂,聽到裏麵傳出女孩子興奮的歡呼聲。然後,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兀自推開虛掩的包廂門走進去。兩個女孩拿著球杆驚訝地望著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裏有著掩藏不住的愛慕。


  聶晟揚回到包廂時,明顯感覺到緊張的氣氛縈繞四周,高勇俊與林然均是一臉嚴肅,仿佛在參加某類神聖的比賽。他們太過投入,太過認真,以至於直到一場球打完,才發現聶晟揚身旁站了一個女孩子。


  高勇俊驚得下巴都快掉出來,正要喊出“林香”這兩個字,那個女孩子開口了,“你們好,我叫球球,是一名台球愛好者,很高興認識你們。”


  高勇俊放下心裏的疑慮,十分熱情地與她打招呼,“哎呀,美女一來,這間屋裏都蓬蓽生輝了,要不要切磋切磋?”


  那名叫球球的女孩一點都不扭捏,“好呀,不過我是女孩子,還請壯士手下留情,別讓我輸得太難看。”


  那名叫球球的女孩瀟灑的拿起球杆,專注地對準球,隻輕輕一撞球就乖乖的進了洞。高勇俊對她豎起了大拇指,“不錯,不錯,女中豪傑,在下膜拜了。”


  趁著他們打球之際,林然將聶晟揚叫到一邊,神色複雜地問道:“哥,她不是林香。”


  “我知道,別想多了,偶遇而已。”聶晟揚拍拍他的肩膀。


  “你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怎麽,急著想有個嫂子?”


  “哥,你跟林香是不可能的。”


  聶晟揚似乎有些生氣,嘴角往下彎了彎,“我有說過我們可能嗎?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對,不錯,你是我弟弟,但這不代表我們熟到可以聊感情。記住,如今的你,是在幫你媽媽贖罪,好好替我管理好公司,好好作為親人陪在我身邊,足矣。”臨走之前,他回頭說:“我會和謝依琳結婚。”那樣堅定,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他看見林然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有怔忡和恍惚,卻毫無悲淒。


  聶晟揚是有未婚妻的,這一點整個香濃的人都知道,可他現在卻公然和一個名叫球球的女孩出雙入對。不少人在心中感歎,事業有成的男人啊,大抵都無法免俗,喜歡左擁右抱,逢場作戲。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洛海終於下雪了,黛色的蒼穹散下片片花瓣,似乎還帶著淡淡的清香。雪悠悠地飄著,將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雪一開始下得很小,但很快又下大了,轉眼間,雪就覆蓋了整個城市。窗外雪花漫天飛舞,窗內曖昧持續升級。


  偌大的辦公室內,聶晟揚抱著身形嬌小的女孩,心想,即使林香是毒品,他好像也終於慢慢戒掉了。或許現今便是一個契機,讓自己徹底走出那個永無終結的死循環。全天下不是隻剩下一個女人,腿上坐著的這個不是也好好的。


  女孩主動而迅速的吻住了聶晟揚的唇,雙手更是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他有一瞬間的恍惚,很快便回應起來,感受到溫潤柔嫩的異物在自己口中探索,感受到少女身上自然的體香,全身上下的溫度突然間升高.……

  輾轉深入的吻,兩人呼吸漸漸急促。她的腰被緊扣住按在他胸口,鐵鑄的一般的手臂,她分毫掙脫不了。或者,是無暇去掙脫,也無心去掙脫。男人的吻慢慢往下移,落在她的頸項和鎖骨上,舔吻齧咬,粗暴的在她身上留下點點痕跡。


  這時,有節奏的敲門聲打斷了室內的激情,聶晟揚看清眼前的女孩,終於完全清醒過來。就算再像又有什麽用,如果世上有那個人出現過,其他人都會淪為陪襯,交往交談不交心,這樣的感情遊戲,又有什麽意思!

  聶晟揚一下覺得索然無味起來,擺擺手示意球球離開。女孩子撅著嘴,一臉不情願的走了,臨走前狠狠瞪了一眼門口的Linda。Linda在心裏冷笑,Boss一時心血來潮找來一個玩具,無奈這個玩具似乎沒擺正自己的位置。


  “聶董,謝小姐約你七點半一起參加香水公司的慈善晚宴。”


  “知道了。”Linda正打算離開,又聽他在身後說:“幫我約下曾律師。”


  聶國華在世時,曾律師就是他們公司的法律顧問,對香濃公司各類法律問題了如指掌。Linda在心裏犯嘀咕,最近沒聽說有什麽官司要打呀,也沒有法律上的糾紛案。難不成,Boss要結婚了,擬婚前協議不成。


  這日,曾律師來訪,與聶晟揚麵對麵坐在會議室。冰雪消融,天氣轉晴,太陽公公露出了久違的笑臉。柔和的光線透過窗戶射在桌麵,讓文件上的印刷字體映襯得愈發清晰。這是一份遺囑,立遺囑者是聶晟揚。


  遺囑中寫明,若是聶晟揚自己去世後,40%的遺產屬於弟弟林然,60%的屬於林然的妹妹林香。曾先生對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血緣關係有所耳聞,暗自在心底對聶晟揚好感度飆升。做律師多年,鮮少見到有人將財產分給同父異母的兄弟。


  話又說回來,年輕人能夠心平氣和地麵對身後之事,是一種社會的進步,這樣可以避免給親人們處理遺產帶來麻煩和糾紛。如今,早立遺囑能避免日後可能出現的矛盾爭端,是關愛家人、對家庭負責任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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