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見不著你爺心慌
隨著湘君的視線再一次環視整間屋子,段南歌笑道:“既然你要幫忙,那就把地麵打掃幹淨吧,今兒時辰也不早了,差不多就行。”
湘君卻是不肯離開,可憐巴巴地看著段南歌,道:“王妃您可別為難奴婢了,今日是王妃跟王爺的大喜日子,哪能讓您做這樣的事情啊?奴婢不知道您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但待會兒您還得去見王爺吧?若是髒了衣裳可怎麽辦?”
愣了愣,段南歌便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紅衣裳:“說的也對。”
湘君鬆了口氣,卻又聽段南歌說道:“那你能幫我去尋件大一些的外衫來嗎?我披在外頭,這樣就不會髒了這身衣裳。”
湘君一聽頓時就苦了臉。
正好白茗踏進門來,扭頭一瞧見被段南歌拿在手裏的碗筷,登時就快步走了過去。
“王妃您要做什麽吩咐奴婢就好,您快到屋外等著去吧!”
段南歌撇嘴,很委屈似的對白茗說道:“哪有你這樣的女婢?竟還要趕我出去。”
白茗卻是已經熟悉了段南歌的行事作風,一把搶過段南歌手上的碗筷,就拉著段南歌給推到門外去了:“奴婢知道王妃您聰明伶俐,粗活細活什麽都會做,可今日是您的大日子,您可歇著點兒吧。還有,這身衣裳可是王爺親自為您設計的,您可得寶貝著,這樣隨隨便便地就給弄髒了,回頭王爺瞧見可該傷心了。”
人已經站在了門外,段南歌無奈道:“我真是不該讓你跟公孫月相處那麽久,別的沒學會,她這多話的毛病你可學了十成。”
不理會段南歌的調侃,白茗回到屋子裏接著段南歌繼續收拾屋子。
段南歌百無聊賴,便趴在外麵的窗台上往裏瞧著。
吳王府裏的女婢幹活倒是利索,尤其是聽說段南歌一來就將蘇氏姐妹給關了起來,女婢們幫她幹活的時候就更起勁兒了,四五個人屋裏屋外地轉悠著,該打掃屋子的打掃屋子,該給嬤嬤沐浴的就給嬤嬤沐浴,誰做完了手上的事情就順手把被褥換了,而後又出去尋了套幹淨的衣裳給嬤嬤換上,把這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廚房熬的粥也送來了。
雲昭在屋裏喂嬤嬤喝粥,其他人就都出了屋,整齊地站在段南歌身旁。
“王妃您瞧還有什麽地方沒收拾妥當?”秋心笑嘻嘻地看著段南歌。
段南歌撇嘴,打趣道:“今兒本是個喜慶的日子,你們也難得能休息一會兒,可怎麽被我拉來幹活還這麽高興?”
湘君笑道:“能比其他人更早見到王妃,奴婢們自然高興。”
而且這王妃似乎是個和善的主兒。
段南歌搖搖頭,歎息道:“這話一聽就是假的。罷了,這裏沒什麽事了,湘君和雲昭留下照顧嬤嬤,其餘人都去歇著吧,且記著,這事兒不能告訴王爺,你兩姐妹等我來處置就好。”
“是。”
應了一聲,該散的人就立刻散去,隻留下秋心在段南歌旁邊,一臉疑惑:“王妃,這事兒為什麽不能告訴王爺?若讓王爺知道蘇氏姐妹苛待嬤嬤,王爺必定震怒,還能好好懲戒那兩姐妹一番!”
“由我來懲戒她們不也是一樣的嗎?”眉眼一動,段南歌問道,“這嬤嬤是毓妃娘娘身邊的老人吧?”
秋心跟著段南歌看向屋裏,低聲道:“奴婢知道得也不多,隻是聽人說當年後宮那場大火燒毀了整個含涼殿,若不是得人搭救,連王爺都活不成。後來王爺在外麵躲了好些年才回到京城,一回京就向宮裏討了三個人出來,一個是被送去浣衣局的殷嬤嬤,還有就是當時被調到拾翠殿的蘇氏姐妹。剛把殷嬤嬤接回來的時候,王爺還天天來看望殷嬤嬤,倒也不是為了詢問當年的事情,就隻是單純地來陪殷嬤嬤說說話,好像跟殷嬤嬤極為親近,可後來殷嬤嬤不讓他來,說是見了麵就總要想起當年的事情,對誰都不好,於是王爺就不來了,隻吩咐蘇氏姐妹好生照顧殷嬤嬤,可……”
沉吟片刻,段南歌又問道:“殷嬤嬤的腿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能動的?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能說話的?”
秋心歪著頭想了想,然後說道:“奴婢來王府的時候殷嬤嬤的腿就不能動了,那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兒了吧,聽比奴婢早進王府的姐姐們說殷嬤嬤的腿受了寒,好像傷到了什麽地方,原本就不太靈便,早晚都是要不能動的,至於口不能言……這奴婢就不記得了,殷嬤嬤原本就不愛說話。”
“是嘛。”段南歌沒再說什麽,隻是囑咐秋心道,“記得千萬不要跟王爺說。”
“可為什麽不能讓王爺知道啊?”秋心仍舊不解。
段南歌歎息一聲,道:“若他瞧見殷嬤嬤這副模樣,該傷心了。”
秋心恍然大悟,可隨機眉心微蹙:“但王爺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啊。”
她瞧那殷嬤嬤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樣,若讓王爺直接聽到死訊,豈不是更加傷心?
眉梢一挑,段南歌斜睨著秋心問道:“是依你還是依我?”
秋心扁嘴:“依王妃。”
今夜相處下來,她覺得王妃的確是個和善又不拘小節的人,就是偶爾有些霸道。
“南歌?”
秦淵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段南歌一怔,四下尋找一番才意識到秦淵興許是站在德靈院門口喊的。
“白茗,回了。”段南歌邁開腳步就往德靈院門口走去,起先還隻是快步走著,可走著走著就跑了起來。
“南歌?”站在德靈院門前,秦淵幾次想邁步進去,最後卻都隻是默默地收回了邁出去的腳。
“在這兒呢!”段南歌一個急轉就停在了秦淵麵前,眉眼帶笑,身後火紅飛揚。
秦淵看得呆了,過了好半天才緩緩向段南歌伸出了手:“怎麽跑這兒來了?”
握住秦淵的手,段南歌邁出德靈院:“不是你讓荊風來傳話說我可以在府裏逛逛的嗎?”
牽著段南歌往回走,秦淵柔聲道:“下人住的地方有什麽好逛的?”
段南歌的腳步輕快,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雖然是下人住的地方,可我覺得這院子裏的屋舍排列十分巧妙,很有趣。不如把我住的地方也改成這樣的?”
秦淵失笑:“你一個人住,要這麽多屋子也沒意思。”
段南歌失望地撇撇嘴:“這倒也是,得人多了,一人住一間才有趣。”
瞥了眼因為失望而開始亂踢石子的段南歌,秦淵眼底的笑意更甚、柔情更濃:“等爺傳書去廣陵,讓他們在廣陵的吳王府裏建一個這樣的院子,看你能給爺生幾個孩子,生一個爺就給他蓋一間屋子住著。”
段南歌當即就白了秦淵一眼:“我要是一個都不生呢?”
秦淵不以為意道:“那你這院子就沒了唄。”
段南歌哭笑不得,隻踢了秦淵一腳。
“酒席怎麽這麽早就散了?”她還以為秦淵的那些狐朋狗友會纏著他鬧上半宿,結果現在還不到子時,秦淵卻已經回來了。
秦淵得意道:“他們一個個的都不安好心,爺怎麽能讓他們得逞?於是爺就裝醉回來了。”
“裝醉?”段南歌斜睨著秦淵,“你這一身酒氣就跟剛泡進了酒壇子似的,你確定你是裝醉?”
“精明!”秦淵抬手在段南歌的鼻尖刮了一下,而後說道,“醉是真的醉了,可一進喜房瞧你不在,爺這酒就都醒了。”
段南歌撇嘴:“是你說讓我四處逛逛的。”
“是啊,是爺說的,”秦淵將段南歌的手拉到嘴邊,輕柔地親了一口,“爺心裏也知道你八成是在府裏逛著,還沒回去,可那個時候瞧不見你,爺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慌張,以後爺可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就讓你等著爺。”
“好,”段南歌柔聲應下,“往後我哪裏都不去,就等著你。”
秦淵不語,隻是握緊了段南歌的手。
往路邊瞄了一眼,段南歌突然一臉狐疑地問秦淵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這條路不是回喜房的路吧?”
“這麽快就記住了?”秦淵偏頭看著段南歌,賊笑著問道,“你想回喜房那邊去?”
段南歌挑眉,反問道:“不該回喜房去嗎?”
秦淵這是打算一點兒規矩都不守嗎?
“爺就帶你回去。”話音落,秦淵一把摟住段南歌的腰,帶著段南歌就騰身而起,躍上了吳王府的屋頂,而後跳到了喜房後窗對麵的牆頭。
跟秦淵並肩蹲在牆頭,段南歌往下一看就眼角就不受控製地跳了跳。
隻見喜房的幾扇窗戶底下都蹲著人,也不知道平日裏的關係要不要好,此時都擠在一起,一個個興致勃勃、滿臉壞笑。
偏頭看著段南歌,秦淵痞笑道:“回去嗎?爺是不介意被他們聽見點兒什麽,反正他們隻有羨慕的份兒。”
聞言,段南歌伸手就在秦淵的腰側擰了一把。
秦淵吃痛,齜牙咧嘴地笑著,突然瞄見蹲在窗戶底下的趙昭微微抬身,秦淵一邊將段南歌的手從腰側拉開,一邊對段南歌說道:“你看禮部尚書的那個小兒子站起來了,這八成是要發現喜房裏沒人了。”
果然,段南歌一聽到這話就看向趙昭,忘了要繼續教訓秦淵。
隻見趙昭小心翼翼地推開窗戶,然後動作極快地往裏扔了個什麽,但段南歌和秦淵都沒看清,直到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兩人才愣了愣,同時瞪著大笑開來的趙昭。
“這混小子,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