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服是不服?
眉眼一動,段南歌嬌羞笑道:“這帕子是他一年以前送我的,一直都在匣子裏裝著,我沒舍得用,今兒才拿出來,結果就差點兒給丟了,看來回去還是得小心收著。”
“收什麽?”秦淵雖是一臉的不高興,可說出口的話卻叫人心暖,“給你買了你就用,壞了、丟了就再給你買新的。”
聞言,段南歌嗔瞪秦淵一眼:“你哪來的錢買?”
秦淵道:“大不了再吃大半年饅頭!”
“叫人笑話!”段南歌紅著臉推了秦淵一把,“你舍得苦著你自己,我可舍不得。”
秦淵揚起嘴角,溫柔一笑:“不苦。”
廖十被眼前的這一對小夫妻逗笑,覺得自己若再在這兩人麵前幹站著就太不識趣了:“二位真是情意繾綣,不打擾二位遊街賞景,告辭。”
秦淵連忙向廖十作了個揖:“閣下慢走。”
點點頭,廖十轉身就走,不一會兒就被擁擠的人群淹沒。
一直目送廖十走遠,秦淵和段南歌才麵麵相覷。
“爺不用去上庸院睡了吧?”
段南歌噗嗤一笑,道:“那上庸院原本就是你住的地方,你以前不就睡那兒嗎?”
秦淵一本正經地諢說道:“那是以前不能睡你那兒,現在既然可以名正言順地跟你同床共枕,爺為什麽還要獨守空房?”
段南歌也跟著一本正經地點頭,道:“你說得很有道理。”
夫妻倆嬉笑開來,如廖十所言,繼續遊街賞景。
從酉時逛到戌時,成功地瞞過廖十之後,秦淵和段南歌就變著法兒地去那十幾個人眼前晃悠,都見過一遍才一起去到少越他們的住處。而戌時一到,己未就心情頗好地跳進門來,再等一會兒少越一行十一人也先後回到宅子,垂頭喪氣,一瞧見段南歌、秦淵和己未三人的裝扮,十一個先是一愣,而後更加沮喪了。
這三個人他們今晚都見過,偏一個都沒認出來!
段南歌三人接下臉上的人皮麵具,己未得意地問道:“服不服?”
“這不可能!”石南不甘心地撓頭,而後指著段南歌和秦淵道,“這一個時辰裏我見過他們好幾次了!”
“見過,但沒認出來。”段南歌揚了揚嘴角。
石南立刻就泄了氣,霜打的茄子似的。
奇了怪了,怎麽就沒認出來呢?
少越將麵前的三個人再細細打量一番,咬咬牙,沉聲道:“屬下服了。”
從來沒在抓鬼的遊戲裏贏過,他就覺得是吳王妃動過手腳,隻為耍著他們玩兒,可今日這樣一看,他們喬裝改扮的技藝的確是沒練到火候。
“還是少越最像個男人,”己未的視線掃向其他幾個人,“你們呢?還不服?”
眼角一跳,少越別開頭,不願去看己未。
什麽叫像個男人?他就是個男人!
其餘十個人麵麵相覷,心有不甘,卻還是認了:“服。”
輸都已經輸了,他們技不如人的事實擺在麵前,如何能不服?
看著男人們垂頭喪氣的樣子,己未衝天翻了個白眼,卻隻問道:“那明日開始,你們能給本姑娘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訓練了嗎?”
“能。”十一個男人不情不願地回答道。
眼神一凜,段南歌厲喝一聲道:“沒吃晚飯嗎?你們的首領在問你們話呢!”
十一個人聞聲一抖,這場麵似乎是跟他們還在暗影衛訓練營時重合,剛入營時,他們常被段弘這樣吼來喝去。
於是幾乎是對吼聲的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十一個人立刻用嘹亮的聲音齊聲答道:“能!”
段南歌這才滿意,沒再說話。
被段南歌方才那一喝嚇得一哆嗦,然後又被十一個人那從沒聽過的嘹亮聲音嚇了一跳,己未看了看段南歌,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從宅子離開,秦淵和段南歌又戴上人皮麵具,攜手去了逸雲樓。
今日的逸雲樓人滿為患,視角最好的那間廂房已經依著逸雲樓的規矩高價包了出去,雖然秦淵原本是想自掏腰包包下那間廂房,好與段南歌一道來賞景,但段南歌覺得賺錢要緊,尤其那間廂房在上元節的定價甚至抵得過逸雲樓一整年的收入,怎麽能白白浪費?
今日的秦淵和段南歌衣著樸素,又都帶著人皮麵具,因此剛要往樓上走就被逸雲樓的跑堂給攔住了。
“給兩位貴客請安,兩位可是在樓上訂了廂房?是哪間廂房?容小人為二位引路。”
秦淵也不為難這跑堂的,隻說道:“讓廖十下來見我。”
那跑堂的眼神一閃,又憨憨笑道:“成,那二位在這裏稍候片刻,小人這就去給二位傳話。”
秦淵點頭:“嗯,你去吧。”
得秦淵這一句應允,確定秦淵和段南歌會老實地待在大堂裏,那跑堂的這才噔噔噔噔地跑上樓去,不一會兒就帶了廖十下來。
廖十一見來找他的人竟是先前在路上碰到的一對夫婦,而且還是指明要見他,頓時就愣了愣,心裏突地就生出幾分懷疑。
下樓來到秦淵和段南歌麵前,廖十笑容溫潤卻滿眼狐疑地問道:“二位是如何得知在下的身份的?”
秦淵冷哼一聲,道:“你這廖十的名字還是爺給你起的呢!”
廖十一怔,旋即一臉懊惱,忙向秦淵和段南歌作了個揖:“爺、夫人,樓上請。”
秦淵牽著段南歌抬腿上樓,一邊走一邊數落廖十道:“虧爺還跟夫人說你是最了解爺的,結果爺就站在你對麵,還跟你說著話,你卻根本就沒認出爺來,爺有那麽難認嗎?”
廖十垂著頭,頗有些無奈地說道:“爺若想瞞,又有誰能知道?”
“奉承爺也沒用!”秦淵高傲地白了廖十一眼,“你沒認出爺,也沒認出夫人。”
說完這話時,三人剛好踏進一間廂房,廖三和廖九正在廂房裏坐著,見廖十帶了一對麵熟的夫婦進門,兩人皆是一愣,不過廖十都已經將人帶進門了,秦淵和段南歌的身份就很容易猜了。
廖三猛一拍大腿,懊惱道:“哎呀!怎麽就沒認出來呢!”
“是啊,”揭下臉上的人皮麵具,秦淵冷眼看著廖三三人,“一個沒認出來也就罷了,你們三個卻都沒認出來,是不是在京中的日子過得滋潤,爺也對你們太好了?”
三個人立刻齊齊跪下,道:“屬下等技藝不精,有負爺的期待。”
視線在三個人之間打了個轉,秦淵沉聲道:“爺訓斥你們並不是為了這一跪,可當真知道你們錯在哪裏?”
廖三道:“屬下等享受安逸,有所懈怠,長此以往,必鑄成大錯。”
秦淵暗歎一口氣,道:“爺倒是希望你們能在爺提醒你們之前就意識到自己的疏忽。罷了,都起來吧。”
秦淵牽著段南歌去窗邊坐下。
廖三三人起身,跟著走過去,站在一旁。
給段南歌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秦淵對廖三說道:“南遷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廖十連忙說道,“幾支用來替換王府下人的商隊都已經進入京城周邊的幾個村鎮,隻等吳王府集體離京,他們就會同時動身,保險起見,屬下建議在行進的途中分批次將吳王府的下人換入商隊,若在城鎮替換怕引人注意。”
“嗯,可以,”秦淵點頭,“每個商隊要走的路線千萬選好,既不能讓人生疑,也不能走太危險的路線,吳王府的下人都不是習武之人。”
“屬下明白。”廖十又道,“爺和夫人的替身已經尋好,都是咱們暗衛營裏麵一頂一的高手,那一隊人馬選的也都是精英,若有人敢在途中截殺,屬下等必讓他們有去無回!”
聞言,秦淵輕笑一聲:“不是若,是一定會有。”
大皇兄和賢妃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不僅僅是那支隊伍,其他隊伍的人也都安排好,不能因為這點兒小事就折損人手。”
“是!”三人齊齊應下。
沉吟片刻,秦淵又道:“另外,離京之後爺要去西北看一看,廖三你挑選一支商隊隨爺同去。”
看看秦淵,再看看段南歌,廖三問道:“是要從本家選人,還是從分家選人?”
廖氏的本家自然就是秦淵所領的廖姓,其餘還發展了幾個別姓分家,其中有些已經暴露了與廖氏之間的關係,而有些看似與廖氏毫無瓜葛,實際上也是從屬於廖氏。
抬眼瞄了眼段南歌,秦淵道:“就從本家選人。從京城到廣陵,走得再慢三個月也該到了。”
而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他們要繞路去的地方可不僅僅是西北,分家的名氣都不如廖姓本家,行走四方時常受人刁難,極為不便,與之相反,用本家的商隊不管走到哪裏都會順當一些,那些地方官吏和地方豪紳多半都要敬廖氏三分,那是屬於天宋第一富商的特權和優待。
“屬下明白了,爺放心,屬下一定安排妥當。”廖三鄭重其事地應下。
“爺放心得很,”看著因為才犯了錯而有些拘謹的三個人,秦淵笑了笑,“你們的能力爺心中有數,將事情交給你們去辦一定周到,爺也隻是希望你們能變得更強,這世道,終究還是強者能活得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