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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一家之主?

  正月末秦淵突然就忙了起來,作為一個即將離京且歸期不定的王爺,秦淵自然沒有什麽正事要忙,隻是踐行宴一個接著一個,都是旁人的好意,不好拒絕。


  也是在這個時候,京城上下才看出秦淵這個紈絝皇子的人脈來。


  王公貴族、文武官吏平日裏在朝堂上都是一副跟秦淵毫無關係的樣子,卻沒想到私下裏有許多為人低調的官吏跟秦淵的交情都不錯。秦淵是京城裏行商坐賈的財神爺,平日裏出手闊綽,與這些商家的交情自也不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秦淵竟還認識一班文人墨客、江湖俠士。


  幾日下來,京城上下這才發現這位紈絝皇子的交友圈幾乎遍布各個階層、涉及諸多領域,有心人再往深了想不覺心驚起來。


  秦淵所認識的那些官吏都是京官,沒有聖諭必是不能隨意離京,但那些商賈呢?那些文人呢?那些俠士呢?他們雖住在京中,可誰又能保證他們永遠都住在京中?古人有言,士為知己者死,若這些人都將秦淵視作知己,那為他離京奔赴廣陵豈不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有人想到了這些,進而起了殺心,就算暫時不能對秦淵下手,他們也要將那些文人墨客、江湖俠士斬草除根。可誰料這會兒才起殺心已是遲了,派出去的人全都有去無回,連屍骨都見不著。


  坐在楚王府的書房裏,秦昊聽著淩風的報告,麵色陰沉。


  將得到的情報都說完,淩風不解地問道:“王爺,吳王還有幾天就可以離京,他何必在這個時候給自己自找麻煩?”


  現在淩風已經知道秦淵這些年一直在韜光養晦,且一直隱瞞得很好,如今都要走了,秦淵卻似乎是要一口氣將所有的底牌都暴露個幹淨似的,可他這樣做勢必會引起某些人的恐慌,勢必會找來殺身之禍,盡管照目前的形勢來看,秦淵穩居上風,且無半分損失,可這一場腥風血雨本是可以避免的,秦淵何必自找麻煩?

  聽到荊風這話,秦昊的臉色越發難看。


  何必?是啊,誰讓那廝多管閑事了!他要走就快走,誰讓他幫忙分走太子一半的注意力了?誰讓他幫忙引出太子、母妃和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私自培養的死士、暗衛了?他有沒有謀士、去哪裏尋找客卿不需要那廝來操心,那廝看上的人他不稀罕!

  那混賬就是這一點最讓人生厭!


  秦昊正惱著,書房裏突然就多了一個人。


  “什麽人?!”二話不說,秦昊拔出青霜劍遊龍般躥出,這一劍刺得毫不猶豫。


  段南歌一身夜行衣,見秦昊猛攻過來,不躲也不閃,抽出背在身後的含章就豎在了身前。


  鏘的一聲,青霜劍的劍尖抵在含章刀的刀身,強悍的力道將段南歌頂得後退數步,抬腿蹬住身後的柱子才穩住身形。


  “四皇兄火氣很大啊。”


  聽到這慵懶的柔聲細語,秦昊一愣,趕忙收起青霜劍。


  “怎麽是你?”


  將段南歌從頭到腳地打量一番,這會兒才聞到的血腥味叫秦昊眉心緊蹙:“他讓你去殺人?”


  放下含章,段南歌的手腕一轉就將含章放回身後,隻聽哢嚓一聲響,似乎是含章卡進了什麽地方。


  那是秦淵見過含章之後特地命人打造的“刀鞘”,兩邊有機關卡扣,可以將含章卡住,段南歌隻要將這“刀鞘”綁在背上,外出時就能隨身帶著含章,不然就算含章的刀身再窄,那終究也是一柄長刀,比尋常的劍稍長一些,懸掛在腰間很不方便。


  微微偏頭,段南歌糾正秦昊道:“不是他讓我去,是我跟他一起去。”


  這話說完,段南歌緊跟著說道:“不說這個,我隻是路過楚王府,進來替他傳個話的,他說京城裏瞧不起他的人太多,他隻是想在臨走之前炫耀一下,好盡情欣賞他們臉上或錯愕或驚慌抑或後悔的神情,讓四皇兄千萬不要多想,那些文人墨客、江湖俠士他是要帶走的,不過若四皇兄有辦法挽留其中一二,他也無可奈何。”


  聞言,秦昊額角的青筋猛地突突兩下。


  那廝可真夠體貼的啊,體貼得叫人生氣!

  “本王的事情不用他管!”


  段南歌聳肩,表示這話跟她說也沒用:“話我帶到了,府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啊,對了,他還說了,四皇兄若想送點兒餞別禮,送銀票就行,東西太多,帶著麻煩。”


  “……本王知道了!”


  見秦昊一副很生氣卻無處發泄又無可奈何的模樣,段南歌揚了揚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笑意。


  突然有人在一旁的窗戶上輕敲兩下,緊接著窗扇就被人從外麵拉開,一顆腦袋從天而降。


  “讓你帶個話怎麽這麽久?難不成還在四皇兄這裏蹭飯吃了?”秦淵倒吊在屋簷上,顛倒的眉眼間盡是不滿。


  段南歌吊起眉眼睨著秦淵:“淨支使我幹活還這麽多抱怨?”


  秦淵撇嘴,委屈道:“若不是爺被二十幾個人追著,爺就親自來了。”


  想起剛剛秦淵被人追著跑的樣子,段南歌忍俊不禁:“你這還不是親自來了?”


  爬上窗戶,段南歌向秦淵伸出了手。


  冷哼一聲,秦淵抱怨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動作太慢!”


  秦淵抓住段南歌的手用力向上一提,段南歌就借著這股力道躍至半空,當空一個側翻就翻上了屋頂,而後回身抓著秦淵腰背部的衣裳就將秦淵倒吊著的身體給拉了回去。


  “嫌慢你自己來啊!”段南歌笑著跟秦淵鬥嘴。


  在屋頂站穩,秦淵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裳一邊去追已經往吳王府方向走去的段南歌:“爺這不是親自來了嗎?”


  段南歌純粹為了鬥嘴而鬥嘴道:“既然你要自己來,幹嗎還讓我來一趟?”


  秦淵一怔,而後加快了追趕段南歌的腳步:“竟敢戲弄爺,給爺站住!”


  “你叫我站住就站住?那我多沒麵子!”粲然一笑,段南歌縱身一躍就飛掠到另一座宅子的屋頂上去了。


  兩個人漸行漸遠,嬉鬧的聲音卻隨著夜風飄飄蕩蕩,從楚王府書房那還沒關上的窗戶飄進屋裏,飄入秦昊的耳中。


  淩風最是清楚秦昊的心思,見秦昊一動不動地站在窗邊,隻把手中的青霜劍越握越緊,淩風心中不忍,快步上前關了窗,將那本就已經越飄越遠的聲音徹底阻隔在窗外。


  窗扇在眼前啪的關上,秦昊回神,看了看淩風,沉聲道:“不必擔心,本王明白,本王與她終究是不適合。”


  這話說完,秦昊靜默了片刻,而後又對淩風說道:“將與吳王爺關係要好的那些文人墨客列出一個名單來,仔細調查一番,明日早朝之後,本王要親自登門,一一拜會。”


  他不甘,他不願,可不甘和不願並不能助他成事,他在京中待的時間終究是比不過太子和秦淵,要全憑一己之力從零開始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如今秦淵既然將可用之人送到他的麵前來了,他為何不用?秦淵的眼光必定是好的,而且這些人並不是聽從了秦淵的命令來到他身邊輔佐他,而將是他自己去爭取來的。脾氣耍一耍就罷了,他還沒有那個可以隨心所欲的資格。


  另一邊,秦淵和段南歌回到了吳王府,夜行衣還沒換下,房門就被白茗敲響。


  “王爺、王妃,湘君求見。”


  湘君是伺候殷嬤嬤的女婢,湘君來見必定是殷嬤嬤那裏有什麽事情。


  秦淵擔心,夜行衣也不脫了,找了件外衫匆匆套上就去拉開了房門。


  “什麽事?”


  見到開門的人秦淵,湘君一愣,退後兩步才福了福身:“奴婢見過王爺,殷嬤嬤想見王妃。”


  “見王妃?”秦淵挑眉,“隻見王妃?”


  湘君怯怯道:“是,殷嬤嬤還特地囑咐說……說不讓王爺過去。”


  殷嬤嬤雖然囑咐過這事兒不能讓王爺知道,可吳王府上下無人不知的一件事便是不管發生什麽事,壞的也好,好的也罷,除去殷嬤嬤受人苛待的事情,旁的事王妃從不瞞著王爺,王爺也不會瞞著王妃,這夫妻二人隻要有一人知道,另一個人必定會知道。


  秦淵扭頭看著段南歌,一臉委屈道:“爺這個吳王爺怕是當得假的,府裏的下人與你更加親近不說,如今連最疼愛爺的長輩都更偏心於你了,有爺這麽淒慘的一家之主嗎?”


  眉眼帶笑地看著秦淵,段南歌調侃道:“你是一家之主?”


  秦淵頓時失笑:“爺不是,你才是,去看看月姨怎麽了。”


  “嗯。”段南歌已經趁著秦淵跟湘君說話的功夫將衣裳換好,此時點點頭就邁步出門。


  秦淵理所當然地跟在了段南歌的身後,湘君跟在一旁,時不時地就要為難地瞄秦淵一眼。


  秦淵咋舌,瞪著湘君道:“你總瞄爺做什麽?爺就在門外站著還不成嗎?”


  這話說完,秦淵又委屈地補充一句:“這到底是誰的吳王府啊。”


  湘君縮縮脖子,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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