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她是妖女!
“不是不是,”方明學連忙否認,“能得王爺和王妃青睞是草民的榮幸,隻不過草民就隻會造屋建橋,是個粗人,怕辜負了王爺和王妃的信任。”
秦淵微微揚起了嘴角,痞笑道:“以往總覺得方大人是不會巧言令色之人,今日才知道方大人不是不會,隻是不願。”
聞言,方明學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嘴角,道:“以前在京城裏待得厭了,看什麽都厭,現在離京一年多,心境倒是平和了不少。”
“這樣最好,”秦淵笑笑,“方大人不必在意其他的事情,是本王有事相求,方大人剛好又有能力幫本王這個忙,方大人放心在吳王府裏住下便是,若府中有人敢刁難大人,大人盡管與本王說,本王斷不會讓大人在本王這吳王府裏受了委屈。”
“多謝王爺美意,”方明學起身,向秦淵拱手作揖,直身後又略顯為難地說道,“隻是草民怕是沒有能住在吳王府的福氣了,這一次來廣陵城,草民是將家母也帶來了的。”
“那又怎麽了?”秦淵不以為意道,“盡管將老夫人也接來便是了。”
沒想到秦淵會輕而易舉地將這話說出口,方明學慌張地猛搖頭:“使不得使不得!那可萬萬使不得!”
“有什麽使不得的?吳王府裏又不缺那一間屋。”懶懶的女聲從門口傳來,秦淵和方明學循聲轉頭,便見一身男裝的段南歌款步走來,手上還拿著一把折扇百無聊賴地轉著。
瞧見那把折扇,秦淵不由笑道:“你是覺得爺拿扇子的模樣好看得不得了了嗎?為什麽每次一換上男裝就一定要拿爺一把扇子去?”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聽秦淵這樣問,便柔聲細語道:“可不就是覺得你好看得不得了了嗎?你們現在是在說什麽呢?方大哥說他想在廣陵城謀個生計,你覺得將他招入工曹怎麽樣?”
不知道段南歌將他們的對話聽去了多少,秦淵隻斜了段南歌一眼,道:“一進門就幫方大人說話,你是怕爺虧待了他嗎?”
“那爺您想聽我先說什麽呢?”徑直走到秦淵右手邊的桌子右邊,段南歌將胳膊往桌麵上一撐上身就趴了上去,然後從桌上的果盤裏拽下一粒葡萄塞進嘴裏。
秦淵伸手就在段南歌的臉上捏了一把,無奈笑道:“沒有椅子給你坐嗎?”
段南歌無辜道:“就您這兒有葡萄。”
“進門就吃!”秦淵的手腕一轉,又在段南歌的鼻尖刮了一下,“端著去一旁坐著吃去。”
“哦。”段南歌樂嗬嗬地將葡萄端走,無所謂地坐在了顏雅君的下首位置。
位置雖在下首,可姿態卻占了上風,尤其是段南歌進門之後跟秦淵說得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每一個語氣、每一個動作都能看出秦淵對段南歌的喜愛和寵溺。
咬緊了嘴唇,顏雅君突然想到一個可以引起秦淵注意的辦法。
“王妃,念星呢?”顏雅君轉身,兩隻手緊張地扒在椅子的扶手上,滿臉急切。
“哦,念星啊,”段南歌將嘴裏的葡萄咽下,“沒找到,應該已經被水賊帶回去了,至於詳細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還得等刑曹的人從今日捕獲的幾名水賊口中審問出來。”
“等?”顏雅君的聲音驟然拔高,“要等多久?到那時念星會被怎麽樣?”
段南歌聳聳肩:“這我就不知道了,念星若機靈一些,興許能逢凶化吉。”
“王妃怎麽能把話說得如此輕巧?”顏雅君怒瞪著段南歌,“念星一個姑娘家,被水賊抓了去,我簡直不敢去想她會遭受怎樣的待遇,王妃您不立刻帶人去救,怎麽還能如此悠閑?!”
“顏小姐這話說得就奇怪了,”段南歌揚了揚嘴角,笑容微冷,“是我讓她一個姑娘家大老遠地從京城跑來廣陵城的嗎?我帶人去救?我帶誰去哪裏救?”
顏雅君氣極:“您!您若是不知道水賊在哪兒就帶人去找啊!以王妃您的能耐,這點兒小事還辦不到嗎?!”
“顏小姐,這裏是吳王府,不是顏府,以顏小姐你的身份也沒有權力對當朝王妃吆五喝六、頤指氣使!”不等段南歌回嘴,秦淵就忍不住出聲,隻是與平日裏相較這聲音略低、略冷,帶著讓人一聽就能聽出來的怒意。
秦淵這話如一盆冷水傾盆澆下,驚得顏雅君心尖都顫了幾顫,轉身一臉委屈地看著秦淵:“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心急,念星她……”
不等顏雅君說完,秦淵就打斷了顏雅君的話,冷聲問道:“你離京之前,可與家裏人知會過?”
顏雅君垂下眼,咬唇不語。
秦淵有些不耐:“本王問你話呢!”
顏雅君給嚇得渾身一抖,小聲道:“我……我是偷跑出來的……”
秦淵微怒:“出來的時候隻帶了念星?”
顏雅君點頭:“隻帶了念星。”
“胡鬧!”秦淵啪的一聲猛拍桌子,而後沉聲道,“荊風,立刻飛鴿傳書給京城顏府,就說顏小姐人在廣陵城,讓他們來接!”
“不要!”顏雅君驚叫起來,“表哥求你不要讓他們來接我回去!我不要嫁給中書令的孫子!”
一聽這話,段南歌幾人終於知道顏雅君為什麽會離開京城來到廣陵城了。
秦淵的臉色頓時更加陰沉:“荊風,去。”
“是,王爺。”荊風領命,轉身出門。
“不準去!不然……不然……不然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兒!”顏雅君指著一旁的一根頂梁柱,說這話時還往頂梁柱那邊兒挪兩步。
“你……”
“你撞,”秦淵搶了段南歌想要說的話,“你今日若當真撞死在這兒也不必擔心,本王仍會將你送回京城。”
從剛剛段南歌嗆聲顏雅君的時候,秦淵就知道今日段南歌不會跟顏雅君客氣,可有些話到底不好從段南歌的嘴裏說出來。他們都從京城搬到廣陵城來了,秦淵不希望段南歌再受流言蜚語的影響。
聽到這話,顏雅君就隻咬著嘴唇委屈地瞪著秦淵,瞪著瞪著眼淚就從眼眶湧了出來。
“表哥你當真這般狠心?”
秦淵冷聲道:“本王不知道在你心裏本王究竟是何模樣,但本王一直如此。”
打從他知道顏雅君心意的那一刻起,他就沒對顏雅君好過,他就想不明白他都做到這種地步了,這顏雅君怎麽還這麽執迷不悟呢?
看著秦淵麵無表情的臉和隻有不耐的眼神,顏雅君失控的大喊大叫道:“為什麽?表哥你到底為什麽寧可跟這個妖女在一起也不願看我一眼?她是個妖女!”
“放肆!”一聽到妖女二字秦淵騰地就站了起來,“你可知汙蔑皇親國戚是重罪?!”
“我沒有汙蔑她!是念星親眼瞧見的!”顏雅君哭喊道,“我與夏秋靈情同姐妹,那時在皇宮裏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秋靈就有些瘋瘋癲癲的,我去問大夫,大夫說秋靈隻是受了刺激,心神不定,我便親手縫製了可以安神的藥囊,那日入夜剛一做好我就急著讓念星送過去,念星親眼看到她使用妖法了!”
顏雅君話音剛落,雲飛、己未、少越、廖九幾人就紛紛從暗處現身,堵在了堂屋的門口。
“爺。”
終究還是不放心讓手下的人保護爺和王妃,於是他們平日裏閑來無事時都隱在爺和王妃的身邊,親自守護,就幾息之前他們還在為今日這一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碼而感慨萬千,卻突然聽到顏雅君語出驚人,嚇得他們差點兒就從上麵掉下來。
王妃的確是會使一種奇怪的法子,可連雪陽先生都說那曾是醫學秘術的一種,在某個時期十分盛行,後來因為學起來太難、學成者太少而漸漸失傳,現如今很少有人知道,稀奇是稀奇了點兒,但“妖法”這兩個字可不能隨便亂說。
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會引出幾名暗衛,顏雅君嚇得杏眸圓瞪:“你們、你們想幹什麽?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雲飛幾人卻根本就不理顏雅君,隻等著秦淵和段南歌的決定。
秦淵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陰沉,雖然近來秦淵總是會露出這樣難看的臉色,但沒有哪一次能與這一次相提並論。
“顏小姐旅途奔波,又心憂女婢,怕是受到了驚嚇,神思混亂,未免顏小姐外出遇險,便在前院收拾一間屋子出來讓顏小姐暫且住下,廖九,你帶人親自保護顏小姐,顏小姐的日常生活暫且交由秋心照顧,除了秋心,任何人不準出入顏小姐的房間。”
秦淵這話說得冗長,總結起來卻很簡單:軟禁顏雅君。
“是!”十分讚成秦淵的決定,廖九立刻應下,“顏小姐,請吧。”
前院是客卿們住的地方,時至今日也沒住滿,可即便是空房也有人日日灑掃,幹淨得很,不必再特地打掃,何況這顏小姐瞧著也不像是他們王府的朋友,他們何必多花心思?
“表、表哥,你這……表哥我真的沒有說謊!我……”
“顏小姐。”段南歌終於將一盤葡萄吃完,這才看向顏雅君,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