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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鬼看戲

  道士告訴鹿函說,最先發現異狀的是地主自己,他經常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還以為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妾對自己使壞,可是換到大太太的房裏去睡,情況依舊沒有好轉,後來他幹脆搬到了一個房間自己一個人睡,睡之前還鎖上了所有的房門,但是醒來的時候,身上的狀況並沒有好轉。


  到了後來,地主總覺得身邊的人要害自己,便將這件事情給推心置腹的老管家說了,聽到這話之後老管家覺得不對勁兒,晚上便偷偷地守在地主的門外,直到發現他天天夜裏去長工的地裏幹活兒,管家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地主,地主剛開始還不相信,但是每天醒來時手上的鮮血和泥土卻讓他不得不信。


  為了防止自己晚上出門,地主幹脆讓家裏人將自己綁在床上,可是到了晚上,那地主便掙紮不已,甚至口吐白沫臉色發紫,好像有人掐著他的脖子一樣,唯有將他鬆開之後,這種情況才能緩解。


  直到這時,地主才知道自己真的是中邪了,那長工家裏還有妻兒老小,大概是覺得自己死了之後沒人給家裏幹活兒,所以才要這樣懲罰地主,為此,地主天天找人到長工的地裏幹活兒,但是情況仍舊沒有緩解,就隻能找了道士來驅邪。


  而這個道士,就是鹿函跟著的那個道士的師父,那人聽說是地主打死了長工,便幹脆不管這事情,漸漸地,到後來,地主根本沒辦法應對這事情,被逼瘋了的地主下了殺心,心說你不是放不下你的老婆孩子嗎,不如我把他們送去和你作伴!


  就在地主剛萌生了那個想法的夜裏,當天晚上地主一個人甩開了家裏的傭人,跑到了河邊,自己跳河死了。


  鹿函記得老道給自己講過不少人被鬼魂控製,從而做出匪夷所思事情的案例,但是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這一件了。


  而鹿函之所以會想起來這件事情,是覺得這些人被鬼魂控製之後做出的行為讓他感到蹊蹺,思來想去,鹿函覺得,這些馬戲團的演員之所以會大半夜裏出來表演節目,都是因為那些鬼魂有所求,所謂的有所求,說的就是那些鬼魂想要看到馬戲團的人給他們表演節目。


  鹿函以前曾經聽說過鬼看戲的事情,聽說以前每到每年鬼節的時候,戲班子都會演一場戲,不給活人看,甚至不允許任何活人進場,隻是為了給死人看,因為戲班子是演戲的地方,談到很多談古說今的事情,而且鬼魂遊魅沒有其他消遣,看戲成了唯一愛好,所以戲班子裏的陰氣是很重的。


  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麵是為了消除鬼魂的陰氣,讓這些鬼魂不至於作亂,影響戲班子的表演,另外一個方麵,則是有人說過,如果請過鬼看戲的話,戲班子接下來一年的生意都會風調雨順大吉大利。


  為此,每年請鬼看戲,成為了不少戲班子的習俗。


  但是鹿函知道,這個馬戲團的人請鬼看戲,絕對並非是他們的自願。


  馬戲團的人在台上賣力地表演著,台下的掌聲則一波接著一波,似乎不會平息一般,直到最後一個人完成了表演的時候,外麵的天色也快要亮了,第一縷朝陽從門簾外麵照進了帳篷裏,帳篷中的掌聲這才就此停歇。


  從掌聲停下開始,那些馬戲團的成員好像突然失去了控製的木偶一樣,脫力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息著,半晌才從地上坐了起來。


  人們環顧左右,目光之中已經沒有了驚訝和恐慌,就好像是每天都會經曆的事情一樣,有些人的視線從南宮雲逸的臉上掃過,也並沒有半點兒的驚訝,反倒是好像沒有任何異常的感覺一般。


  這樣的目光讓南宮雲逸感覺有點兒難受,她知道他們並非故意忽視她,他們的忽視是有原因的,是因為認定了南宮雲逸根本解決不了他們的問題。


  南宮雲逸咬了咬牙,眼看著那些馬戲團的成員從自己的身邊擦肩而過,完全將她當成了透明人--不光是現實中的透明人,也是整個事件的透明人,因為知道她起不到任何作用。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的時候,南宮雲逸轉過頭來,望著身邊的鹿函,有點兒為難地醞釀了片刻,咬著牙道:“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南宮雲逸這樣的表現讓鹿函感到有些驚訝,他隱約感覺到對於南宮雲逸來說,請自己幫忙好像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一般,這樣的想法倒是讓鹿函感到好笑,他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南宮雲逸,“幫你想什麽辦法?”


  “他們……”南宮雲逸的聲音顯得有點兒艱澀,“你能不能想辦法解決他們的問題?他們晚上這樣表演……而且下麵……”


  還沒等南宮雲逸把話說完,鹿函突然湊上來了,他猛地靠近南宮雲逸,那張臉距離南宮雲逸不到一個巴掌遠的距離,一隻手突然捏住了南宮雲逸的下巴。


  “想請我幫忙,對你來說,很為難嗎?”


  鹿函這突然湊上來的反應,讓南宮雲逸感到心中小鹿亂撞,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瞪大了眼睛望著鹿函。


  對麵的南宮雲逸越是這樣的反應,鹿函便越是感到饒有趣味,他眯著眼睛,微微皺起眉頭,挑起了一邊的嘴角,緩緩地向南宮雲逸靠近過去,臉上露出了一副玩味的表情,直到他的臉距離南宮雲逸越來越近,甚至能夠聞到她唇齒之間特殊的香氣。


  “在這世上,如果遇到什麽事情的話,難道不是應該第一個告訴我嗎?所以說,遇到危險的時候,不在第一時間告訴我,難道不是不對的事情嗎?如果第一個找的不是我,那麽要我還有什麽用?”


  南宮雲逸說不出話來,聽到這話之後的感覺,簡直就好像是喝下去一杯熱牛奶,一股暖流從心底貫穿而下,簡直快要將她的心融化成一灘水一般。


  隻是,說完這話之後,鹿函已經鬆開了捏著南宮雲逸下巴的那隻手,望著南宮雲逸一笑道:“你放心,我已經想到了辦法,等著晚上試試看就知道了。”


  南宮雲逸本來被鹿函那反應弄得有點兒呆愣,聽他說了這話之後才突然回過神來,連忙湊到了鹿函身邊道:“什麽辦法?你想到了什麽辦法?”


  “這個時間……”鹿函伸了個懶腰,努著嘴指了指帳篷外麵的朝陽,懶洋洋地對著南宮雲逸道:“你該去吃早飯了吧?吃過早飯好好睡一覺,明天晚上有你吃不消的。”


  莫名的,聽到鹿函這樣說,南宮雲逸突然感覺到臉上有些灼燒,她別過頭去,不敢讓鹿函看到自己的臉,咬著牙道:“我去拿傘,我們回去。”


  南宮雲逸生怕被鹿函看到自己緋紅的臉色,一路小跑回到了帳篷裏,拿起了之前她放在門邊的油紙傘,就在這時,南宮雲逸看到帳篷裏的女人們都躺在床上睡著了--前半夜,她們躺在床上的時候,一個個一臉的拘謹,緊緊地攥著被角,但是現在,所有人都呈現出了放鬆的狀態,睡相也完全稱不上好看,在床上橫七豎八的,看起來好像累壞了。


  說實話,看到那些女人這樣的狀態,南宮雲逸莫名的感到有些心酸,同時,心底裏已經燃起了一個想法,既然自己已經知道了真相,那就不能不管她們了,不能讓她們就這麽一直被亡魂所控製下去。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南宮雲逸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責任感很強烈的人,但是就在看到這些女人的時候,那種想法卻本能地在心底油然而生,好像自己不保護她們,就是天理不容似的。


  一開始,巡長隻是要求南宮雲逸來調查東西失竊的事情,可是在南宮雲逸發現這裏的情況並非巡長說的那麽簡單之後,事情就完全失控了,在她看來,自己任重而道遠,查不查清楚案件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幫這些馬戲團的演員們脫離困境。


  南宮雲逸拿起了油紙傘之後,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帳篷,撐開了油紙傘來到鹿函的身邊,對著他努努嘴,示意鹿函可以進去了。


  這種感覺讓鹿函感到很奇妙,因為自己是鬼魂的緣故,很多時間不能和南宮雲逸直接溝通,隻能使眼色,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反倒培養出了他和南宮雲逸之間的一種特殊的默契,這是鹿函之前在任何女人身上都從未感覺到的。


  鹿函兩步來到了油紙傘下麵,對著南宮雲逸囑咐一聲道:“記住,回去了路上碰到賣調料的地方,多買幾包鹽,要是碰到了狗肉鋪,就跟人家買點兒黑狗血,還有,早飯吃點兒小餛飩,對腸胃好,然後……”


  起初,鹿函隻是叮囑著南宮雲逸買些晚上需要用的東西,可是說著說著,突然將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讓南宮雲逸感到很是不適應,她忍不住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個屁!”鹿函忍不住用手指頭戳著她的腦袋,“聽我說完,大清早的在街上走,不許對男人拋媚眼,不許和男人對視,不能和別的男人走……”


  “你你你!”南宮雲逸覺得自己的臉上好像有一片火燒雲正在燃燒著一樣,忍不住對著鹿函一跺腳道:“你到底進不進來?不進來我就不管你了!”


  鹿函沒有說話,乖順地站在了油紙傘下麵,隨著南宮雲逸將油紙傘合上,鹿函的世界回歸了一片漆黑。


  對於一個從小到大都渴望能夠掌控自己生活全局的人來說,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了另一個人,任由她帶著一把油紙傘,其實隨時想要將自己扔在哪個地方都可以將自己遺棄,這種事情大概會讓人感到格外恐慌,但是莫名其妙的,鹿函卻覺得安心,好像就這樣跟在南宮雲逸的身邊,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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