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拜訪老道
巫小竹在原地等待了片刻,許久沒見南宮雲逸出現,心中不免有點兒擔憂,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太過草率,這山裏麵本來陰魂便極多,自己當時光顧著胡思亂想,也忘了給南宮雲逸帶上什麽保命的東西,此時心中不由得一陣心慌起來,卻又不便去找南宮雲逸。
猶豫了片刻之後,巫小竹隻好咬著牙喊了一聲南宮雲逸的名字。
大家本就不太熟悉,至少在巫小竹的概念中,他們的關係根本算不上朋友,而在人家女孩子方便的時候喊人家,這讓巫小竹不由得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才發出蚊子叫般的聲音。
巫小竹喊了兩聲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就在他心裏七上八下,擔憂南宮雲逸要出事兒的時候,耳邊終於響起了南宮雲逸的聲音。
“我來了,來了。”
南宮雲逸一邊說著,已經從茂密的樹林中間鑽了出來,拍打著掛在身上的枯葉,對著巫小竹璀璨一笑道:“讓您久等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們趕緊走吧。”
說罷,南宮雲逸已經向前方去了。
巫小竹眼看南宮雲逸沒事兒,七上八下的心算是終於稍稍放下來了一些,隨著南宮雲逸一同往山上走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南宮雲逸、巫小竹正在尋找鹿函的時候,鹿函卻已經在山中的道觀裏了,不但是出現在道觀裏,而且還成了道觀裏的上賓,此時正把玩著手中那一罐黑白棋子。
話說鹿函被崇陽收進了那個奇怪的法器之後,周遭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這家夥把自己帶去了什麽地方,但是鹿函能冥想感覺到崇陽身上的陰氣很重,比起鬼魂來也不相上下,這讓鹿函很快便明白了為什麽這一次再見崇陽的時候,這家夥有了那麽大的陰力--崇陽已經走火入魔了。
自古至今,各種法門都有自己修煉的秘術,至於到了高階的階段,不是沒有人能突破,而是因為這種突破需要冒著極大的危險,所以很多人到了這一步的時候會望而卻步。
就比方說鹿函跟著的老道吧,老道也曾經想過修煉本門的秘術,在鹿函剛開始最討厭他的那幾年,甚至不止一次慫恿過老道,不過用老道的話來說,他隻要能把鹿函安安穩穩地養大,自然能拿到一大筆錢。
“老子我這麽費心費力的,還等著拿了錢胡吃海塞睡女人,我要是現在走火入魔,不是便宜了你爹!”
事實上,鹿函知道老道不過隻是玩笑,尤其是等鹿函長大之後,更是發現老道的謹慎,不是沒有原因的。
但是崇陽這次確實是玩大了,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崇陽應該已經是個陰不陰陽不陽人不人鬼不鬼的個體。
在崇陽的法器裏,鹿函起初還想了很多問題,他最關心的是崇陽抓走自己到底是想要幹什麽,達成什麽目的,唯有知道了這一點,自己才能在逃脫的時候抓住崇陽的軟肋。
但是思前想後,除了上一次破壞了崇陽的好事兒之外,鹿函覺得自己和崇陽之間根本毫無交集,他也沒有對付自己的理由。
難不成……鹿函突然想到了花如顏,那女人總是纏著自己,以為自己是周亦凡,難不成說崇陽是因為羨慕嫉妒恨,拿自己當成了小白臉,所以要報複自己?
嘖嘖……鹿函忍不住搖搖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好辦了,不知道以自己現在的陰力,能否和崇陽拚個你死我活。
鹿函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無奈的苦笑,心說自己壓根兒還沒對那花如顏怎麽樣,莫名其妙就背上了這麽個黑鍋,也是夠倒黴的。
反正想什麽都沒有用,鹿函幹脆也就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本想著要和崇陽一決生死,沒想到自己突然就被放出來了。
鹿函被放出來的時候,那感覺和被南宮雲逸從傘裏放出來完全不同。
被南宮雲逸從傘裏放出來的時候,身體就好像是從溜滑梯的通道裏麵滑出來似的,但是這一次,鹿函卻覺得好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自己從那容器之中給吸出來的一樣。
鹿函稍稍定了定神,本能地打量起了周圍的情況。
鹿函自己此時正站在一個房間的中央,這房間看起來非常雅致,隻有兩堵牆,另外的兩麵則隻是用輕紗幔簾作為屏障,透過那紗簾,能隱隱約約看到外麵一排排翠竹,隨著清風浮動,紗簾翻飛,送進來陣陣竹香。
這個……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大對勁兒哎?鹿函心裏忍不住嘀咕起來,首先,看崇陽那人,不像是有這樣的雅致的,其次,他把自己抓過來,放在這兒?請自己喝茶來的?
正當鹿函納悶兒的時候,一個人已經出現在了眼前——這房間是竹子地板,按理來說走起路來應該是嘎吱嘎吱響的,然而那人走起路來卻沒有半點兒聲音,在鹿函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已經到了眼前。
尤其是當鹿函將這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後,不由得感到更加驚愕,此人穿著一身棉麻的短打上衫和散腿褲,這身裝扮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地方,真正讓鹿函感到驚訝的是這人的長相。
此人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年紀,長相頗有一副仙風道骨之態,最關鍵的在於鹿函曾經見過這個人。
不,準確來說是見過他的照片,就在大舞廳經理辦公室的牆上,掛著的那張照片裏,和周亦恒、大舞廳老板合影的就是這個人。
鹿函清楚記得自己當初還懷疑那個人就是那個勾走魂魄害死歌女的道士,隻是作為真凶的崇陽突然出現,否定了鹿函的這一想法,鹿函本以為是自己的猜測有誤,錯怪了好人,於是就把那個人的身份放在一邊,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見到他!
但是如果將腦袋裏麵所有思緒細細整合一遍的話,鹿函卻發現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複雜許多。
麵前這個道士雖然沒有出現在大舞廳裏,但是在那件事情中,他的照片出現在大舞廳,也算是和崇陽有交疊,而現在,自己是被崇陽抓過來的,卻在這裏見到他,這說明什麽?難道不是說明他和崇陽認識?甚至,還有可能是同夥?
鹿函咬著嘴唇琢磨了一陣,往後退了兩步,趁著他沉思的功夫,那老道已經到了鹿函對麵坐了下來。
老道看起來顯然比鹿函淡定多了,壓根兒沒在意到有鹿函這個人似的,該倒茶倒茶,該喝水喝水,好像完全看不到鹿函。
如果此時坐在這裏的是別人的話,鹿函大概以為對方是因為看不到鬼,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是對於麵前這個老道,鹿函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欺騙自己這樣想。
他一定能看到自己。
鹿函有點兒沉不住氣,但是也死活不肯先開口,反正既然這老道假裝看不到自己,鹿函幹脆將計就計,在房間裏麵四處亂晃起來。
房間的陳設有點兒浮誇,貼著牆邊擺著一隻博古架,架子上麵擺著各種各樣毫無品味可言的金銀擺飾,簡直就好像是進了暴發戶的家一樣。
在房間裏麵打量了一圈兒之後,吸引鹿函注意的是牆上掛著的照片。
隻見這牆壁上就和大舞廳經理辦公室裏的照片牆一樣,掛著各種各樣老道和其他人的合影,每張合影的表情和動作都沒變,簡直就好像是在同一時間拍攝出來的一樣。
這種特殊的“裝飾品”,鹿函在後世也曾經見過,一般都出現在鹿函特別討厭的那種土大款或者騙子的辦公室或者家中--和各種權貴合影的照片,以此標榜自己的身份和能力。
越是沒有本事的人,越是要靠這樣的方式來進行自我吹噓,所有心虛的程度和實力的欠缺都展現在這些照片上了。
鹿函一猜就能猜到老道把照片擺在這些顯眼位置的原因,和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人別無二致,故而心中不免有了一些對老道的嗤之以鼻,他挑了挑眉毛,滿含鄙視的心情開始打量起了牆上的照片。
然而就在這些照片中,一張照片卻吸引了鹿函的注意,讓他的視線凝聚在照片上,久久不能挪開。
那也是一張合影,與其他照片不同的是這張合影中,一共有三個人,恰好這三個人鹿函都見過,竟然就是老道和崇陽、巫小竹。
哦……鹿函忍不住在心裏哼了一聲,這張照片算是幫他理清了所有的思緒。
而就在這時,背後終於傳來了老道的聲音,隻聽那老道的聲音有點兒賤嗖嗖的,“看夠了沒有啊?再看可要收錢了!”
鹿函忍不住搖頭笑了笑,兩步轉身過來走到了老道的麵前,在蒲團上坐了下來,一隻手撐著膝蓋,歪著身子,饒有趣味地打量著老道。
說實話,在得知了老道和巫小竹、崇陽的身份之後,鹿函簡直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這老道無論如何看起來都不像是巫小竹那種家夥的師父,要知道,巫小竹張嘴閉嘴把什麽禮儀道德天地奧秘掛在嘴邊,鹿函還以為是跟著師父學來的,但是一看這老道,總覺得這當師父的比巫小竹那當徒弟的可要不靠譜多了。
老道被鹿函那高深莫測的眼神兒盯了一陣,渾身不自在,“看什麽看?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噗……”鹿函沒控製住,本能地噴了一口,心說自己看上什麽不好,幹嘛要看上他這麽個糟老頭子?心中有些不悅的鹿函撇了撇嘴道:“我說,老頭兒,崇陽是你徒弟吧?”
“誰說的?!”讓鹿函感到意外的是,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對麵的老道立馬吹胡子瞪眼,一臉不悅的樣子,忙不迭開口反駁道:“誰告訴你他是我徒弟來著?”
“不是你徒弟的話……”鹿函努嘴指了指牆上的照片道:“你怎麽會有和他的照片?還這麽親密,難道不是師徒關係?”
還沒等鹿函這話完全說完,隻見老道晃了晃手指頭,就看到一隻小鬼憑空出現在了那麵牆的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