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原來他們如此不相愛
她曾那麽信任他,軍國機密和他討論,選拔官員讓他一手安排,她將她手上的軍政大權,交給他一半不止,如果他一開始就對她存了異心,那這些都將會成為威脅她的存在。
難怪她覺得這次科舉新得榜首的三人身份如此特殊,如果沒猜錯,這三人其實是席白川安排在朝廷裏的耳目!
玉珥猛然坐起。
有些事就像一個繭,一旦找到線頭,順著往下扯動,便能看到藏在其中的事物真麵目。
她細思恐極,如果席白川早就有異心,那朝堂上那些由他提拔上來的官員便都十分不可靠,萬一有一天,他真的出手相對,那整個順國朝廷不就都在他的鼓掌之中?
她立即翻身起來:“湯圓!湯圓!去找一份滿朝文武的生平履曆給我!”
她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她不能任人宰割,這些是她犯下的錯,她不能讓整個大順給她陪葬!
湯圓很快拿來她要的東西,她立即一份份看起來,那些和席白川的關係過於親近的人都被她羅列出來,讓探事司的人嚴密監控,如果出現半點異常舉動,立即拿下。
一時間,探事司內人仰馬翻,幾乎都傾巢而出。
接下來幾天,玉珥在不動神色間將幾個掌管著主要職務,但黨派可疑的大臣調走或者分走他們手中的權利。
不眠不休地設陷阱,用計謀,請君入甕,讓她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下手。
那些原本她以為是她的人,通通都被她起底了生平家世,在她看來,現在的滿朝文武,看似黑白分明,其實在其中還混入了不黑不白的到灰,而她的目的,就是將這些灰趕出中樞。
半月後,前方傳來戰報,大軍已經到了閩河道,不日就會和漢王衡王的大軍交手。
而玉珥也在此時病倒了。
事實上她是硬撐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段時間太勞心勞力,她在幾日前還發作了一次蠱毒,吃了莫可給的藥後,情況雖然有所好轉,但卻留下了咳嗽和偶爾心悸的毛病,隻是她那時候在緊要關頭,抽不出時間去讓禦醫調理,一拖再拖,終於到了今日爆發,徹底倒下。
沈風錚為她施針,一邊搖頭道:“殿下,您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本宮如何了?”
沈風錚擰著眉說:“肺毒旺盛,臣現在隻能先排毒,再治其他。”
玉珥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含糊道:“有勞沈太醫了。”
沈風錚離開後,玉珥又掙紮著要起床,湯圓恰好端著水進來,見狀嚇了一跳:“殿下,殿下,您快躺下,您都這樣了還想去哪裏?”
玉珥指著桌案:“你去把我放在案桌上的奏折拿來,我要看。”
湯圓驚訝地瞪圓了眼睛:“殿下您這時候還要看奏折?”
“那是長孫大人的奏折,我看他寫了什麽?”長孫雲旗奉命去抓蜉蝣刺客團,首領酴醾已經在她手上,現在刺客團群龍無首,正是長孫雲旗出手的好機會,他寫來奏折估計是為了刺客團的事。
湯圓看得出她很著急,猶豫了一會兒:“那,那隻能看到長孫大人的,看完您一定要休息。”
玉珥笑了笑:“好,看完我就休息。”
湯圓這才去拿奏章:“殿下,給您。”
長孫雲旗果然說的是刺客團的事,他說酴醾被抓的消息已經傳出去,各地刺客蠢蠢欲動,都往帝都趕來,他便在半路布下天羅地網,已經抓到不少人,其中甚至還有四大殺神之一的鹿蔥。
玉珥微微勾唇,隻可惜沒能抓到千鳥和夕霧。
“對了,國師最近如何?”
湯圓道:“剛才殿下昏迷的時候,國師來看過,但沒說什麽就走了。”
“看來我這身體,國師也無能為力。”玉珥苦中作樂道,“這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榮幸。”
湯圓不高興:“殿下,您又胡思亂想了。”
玉珥無可無不可地笑了笑,沒說什麽,就奏折放在床頭,重新躺下:“好了,我休息吧,過會起來再吃東西。”
“是。”
其實玉珥注意到了,兩次蠱毒發製作,都是恰好席白川離開,另一隻情蠱也許就在他身上。
玉珥抬手蓋住眼睛,壓下泛起的酸澀。
之前她還猜想,她後來會對席白川產生懷疑和戒備,是否是因為身體裏有另一隻情蠱的那個人出現了,所以她的心才開始不受控製地疏離,但現在看,似乎不是,如果情蠱就在席白川身上,那也真是好笑,連蠱蟲都無法使他們把心靈相通,那是到了多糟糕的地步啊?
原來他們如此不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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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順熙帝顯得十分愉悅,像是有什麽好事,果不其然,隨後他便說:“大軍昨日已和叛軍在向穀交手。”
玉珥心中隨之一緊。
順熙帝摸著胡須,笑意滿滿:“我軍,初戰告捷!”
滿朝文武立即跪地齊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乃大喜之一。”順熙帝依舊在笑,病態了許多時日的臉,此時也因喜悅而染上淺淺嫣紅,“大喜之二,長孫愛卿昨夜突襲蜉蝣刺客團位於西周絳縣的老巢,抓獲刺客數百人,這個在我大順為非作歹數十年的邪惡組織,已經嚴重受創,如今長孫愛卿還在繼續追尋,相信不日就將讓其灰飛煙滅。”
玉珥微微驚訝,她知道長孫雲旗在設局抓刺客團,倒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成效,而且刺客團竟然是在西周,他們一直以為是在隴西道。
但無論如何,刺客團能被如此重創,對他們來說來說也是一件好事,這刺客團數次挑戰朝廷權威,前後被他們圍剿數次,可謂大患,這次心頭一塊巨石,總算是能落地些許了。
散朝之後,玉珥揣著手往東宮方向走,身後忽然有人喊住了她:“殿下,殿下。”
一會頭,是個平日不是很熟的官員,玉珥看了他一番,隨即微笑:“張大人,何事?”
“殿下。”張大人在她麵前躬身行禮,隨後道,“這是微臣早晨上朝時,途徑一處,有故友托付,將此交於殿下。”
他手上拿著的是一封信,玉珥微微蹙眉,她有哪個故友想給她寫信需要用這樣的方式?
猶豫了一瞬,她還是接過來,張大人便躬身告辭,玉珥打開看,上麵隻有一個地址,落款卻是付望舒的名字。
付望舒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