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諾千金重
剛剛還是賓客盈門觥籌交錯的萬國公館,在送走外國使團之後一下子寒光森森。陸漸鴻的黑衣社早將這裏圍住水泄不通。從外麵看樓閣矗立,門窗肅穆,整個大樓沉寂無聲,不知道裏麵早已廝殺得血水橫流。因為要偽造歹徒殺人的假象,黑衣社全部棄槍用刀,隻看見一團刀光劍影,殺得壯漢哀嚎,鬼神皆驚。徐樹錚身邊的侍衛死傷殆盡,隻剩幾個近身侍衛死死護住,邊殺邊退,已經被擠壓到宴會廳的一角。徐樹錚喝令徐周和身邊的侍衛說:“他們要的是我的命,你們能走都走!”
侍衛官緊緊護衛說:“次長之命,就是我等之命,屬下誓死捍衛。”
這時大門忽然被打開,烏壓壓又進來一群黑衣人,人人手執利刃尖刀,排列在廳堂前後。空中一陣陰森得意的狂笑,一個彪壯魁梧的黑衣大漢走了出來,一隻手拎著一把大刀,獰笑著站在徐樹錚麵前。
徐樹錚淡然一笑說:“哦,不辭辛苦,果然是你親自來了!”
陸漸鴻冷笑說:“陸某身負總理重托,不敢不效力!”
徐樹錚凜然說:“總理登基必成天下人之共賊!你等鼠目寸光,將置國家安危於何地?”
陸漸鴻說:“這個不需要你操心!還是到黃泉路上問問閻王爺吧。”對手下的人嗬斥道:“奉總理密令緝拿叛賊徐樹錚,殺無赦!”
那些黑衣侍衛聞令一起前攻,和徐樹錚的侍衛刀光劍影廝殺在一起,刀刀見紅,血雨帶腥,又有幾個侍衛不敵倒在地上。徐樹錚見此情景,知道難免於難。然而置身國家大事,早已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毫無膽怯畏懼之色,鎮定自若看著眼前的廝殺。
陸漸鴻最恨徐樹錚這種自謂風雅、死生若定的態度。他揮舞起手裏的大刀,冷笑著喊道:“徐樹錚,到陰間去做你的名士風流吧。”一道森森寒光,手起刀落,向徐樹錚砍了下來……
幾乎是一瞬間,一把彎刀飛馳如電,迎著陸漸鴻的刀撞了過來,將陸漸鴻的刀“哐啷”一聲擋了回去。緊接著一個白衣少年身影一閃,飛起一腳踢了過去。陸漸鴻不防,疾步退了回來,這才看見徐樹錚身邊忽然多了一個少年,腳在地上一劃,一把鋼刀就飛在手裏,身手迅捷,忽左忽右,碰著就倒,觸著就亡,將那一把寒光耀目的刀使得光怪陸離,神出鬼沒。徐樹錚見此拍手笑道:“好身手!‘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曹子建的白馬少年,正該如此而已!”
殷震賢聞言笑了笑,回旋翻轉,又殺退幾個刀手。陸漸鴻怒喝道:“給我一起上!”陸順帶著二三十個黑衣人一起廝殺過來。殷震賢見狀從懷裏掏出一把銅錢,上下翻飛專打來人的穴位,一把下去倒下一片。那些黑衣人防不勝防,紛紛後退。陸順和殷震賢接了幾招,也被打傷。陸漸鴻大驚失措之中,已經有幾枚打在肩膀胳膊上,渾身酥軟無力,見勢不妙喊聲“快走!”帶著陸順和剩下的人奪門而逃。
徐樹錚從廳堂上走下來,拍拍殷震賢的肩讚歎說:“小兄弟身手如此不凡。你用的是什麽神功?”
殷震賢不好意思笑笑說:“這哪是什麽神功?我小時候和舅舅一起比賽用銅錢打對方的穴位,打得天長日久就練了這麽一手,正巧在這裏用上了。”
徐樹錚又問:“你是何方人士?怎麽知道賊子在這裏設了埋伏?”
殷震賢拍頭說:“哦,對了!”,連忙將閔采臣飛鴿送過來的紙條拿出來給徐樹錚看。徐樹錚歎道:“原來是他!我看人不假,左侍衛果真是天下少有的俠義之士!”
一個侍衛走過來說:“袁賊已經動了殺機,此處不能久留,請將軍趕快考慮脫身之計!
徐樹錚略思片刻說:“我們可以暫且到租界裏,想辦法到海外暫避。不過我有一件要事,還要拜托給這位小兄弟。”
殷震賢笑說:“‘拜托’不敢當,有什麽吩咐,我願意效勞!”
徐樹錚凝思說:“我不放心我的女兒,她乳名英若,現在在京城裏。這些賊子殺我不成,恐怕會對我女兒不利。此時我無人可用,拜托小賢弟火速趕往京城,告訴段次長這裏發生的事,請他設法保全家人。”
殷震賢點點頭。徐樹錚拜謝說:“此事宜早不宜遲。”
殷震賢抱拳說:“好!我即刻動身,一定趕在賊人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