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按著長相來長
人倒黴起來,真是喝涼水都要塞牙縫啊!
麵對撒了一地的什錦元宵五色糕點,他有些欲哭無淚。
魏蓮在外麵受了氣回來,正好遇上他吃宵夜,衝上來不由分說的亂砸一通。恩,簡單點來說又發瘋了。
“你那是什麽眼神?”
“沒啊……”
魏蓮看著他無辜的臉,心裏一陣火大。她有如斯美貌,這些人理所當然臣服在她腳下。“你這個窩囊廢,整日裏就知道吃!”
他整個懵了,長這麽大頭一次被罵、窩囊廢?他哪裏像?
罷了,寧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他先跑為敬。
身後一道長鞭襲來,他利落的躲過,麵上尤帶三分笑意,“蓮皇姐,師兄喜歡文雅的女子呢,文雅文雅。”
她聞言,臉上本在皸裂的細紋頓時收了回去,一把棄了鞭子,以袖遮臉坐到石凳上,漸漸平複下來。“這裏沒人,不必惺惺作態喊我皇姐,你本就不是我弟弟。”
“也是。”他長身玉立,臉上是純良之色,“就喊你一聲蓮姐姐吧!”
“滾!”魏蓮厲色,袖子下的臉又有裂痕,她低頭想去遮,迎麵襲來道黑影,還未出招她便被人製住,“你想做什麽?!”
“女孩子還是溫柔些的好。”他點了她穴道,將那礙事的袖子移開,看見那張破碎的容顏時歎了口氣,“有時候我都懷疑你究竟是不是女孩子,女孩子不應該都愛惜自己的容貌?”
“窩囊廢,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
麵前的女子麵色猙獰,青年想著如果能回到那天,他一定將那幅畫藏起來,任誰也不得見。
那時他因重傷被師兄收容在東陵,於皇庭的宮闈深處,他曾見過一座空蕩而華美的大殿。
毓琉宮,牌匾上的字行雲流水,有大家之風。
據說住在這裏的曾是整個東陵最美的女人,無人知她姓名來曆,當時的帝皇賜她國姓,封號琉,是以宮人們都喊她一聲琉妃娘娘。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等後人長大,那位娘娘早已化作了黃土。可描述那位娘娘的畫像還在,它就掛在毓琉殿的牆上,經久不變。
那是東陵皇庭的禁地,他按耐不住好奇才溜進去。
之後他回到了住處,鬼使神差的畫下了那張美人圖。
魏蓮就是在那時候看見的,畫上的美人,千嬌百媚傾國傾城,同她有二分相似。
“你在畫我?”
“不是你。”他強調,“這是我未婚妻長大後的模樣。”
她聽了不知為何大怒,掀翻了燭火,險些燒了畫,幸好他收的快才沒被燒著。
幾天後,畫不見了,遍尋不到。
他養好傷回到了師門,等學成下山再見的時候,魏蓮的容貌已經同畫裏的人一模一樣了。
……
他歎道,“你原來的模樣就很好。”
“既然好,為何他不喜歡我?”
“師哥不喜歡你,你現在換了個樣子,他還是不喜歡你。”可見不喜歡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容貌。這句話他沒有直接說出來,因太過傷人,可以魏蓮的聰慧便該懂。
“西昌雪,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他那樣的人,該配世上最好的女子。”
“我不是,從來都不是,可若連這換來的臉都沒了……”
她的目光是那樣的悲痛,以至於他看著愣了好久,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忽然就來了句,“我不叫西昌雪。”
魏蓮聽了一愣,好久都沒反應過來,他解了她穴道又塞了個瓷瓶予她,“這是緩解臉上傷痛的藥,治標不治本,你先用著不夠再來問我要。”
“情愛之事我不甚懂,可也知道兩情相悅。既然相悅便是互相喜歡,無論其美醜與否,從善或是向惡,皆是因為這個人罷了。”
魏蓮摸著手心裏帶著溫度的瓷瓶,抬頭問他,“你喜歡怎樣的女子?”
他認真想了想,“我喜歡長得好看的!”
魏蓮,“……”
翌日,相國大人上朝時參了國舅和東陵的蓮公主一本,南帝聽了是為個平民女子,也沒有出人命,大有敷衍之勢。
而令人疑惑的是,國舅大人竟真的為此閉門不出了,那蓮公主更是安分了好一段日子,直到襄王的折花宴那日。
……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南朝的盛況,在這一場宴會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宮女們換上飄逸的紗裙,淺淺的粉色好似桃花般,一朵朵的在這孤寂的宮廷中盛開。
夜色朦朧,大殿上燭火搖曳,燈火通明。
自來南朝從未露麵的襄王,終於在這場宴會中登場。而對他暗地裏的無數詆毀和不懷好意的猜測,也都在看見他的那瞬間灰飛煙滅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乘清風皓月而來,有星月之姿,不由就讓人生出一股子慚愧的心思。
玉冠高束,一襲月白的袍,他臉上帶有二分笑意,於是衝淡了那五分的高高在上,變的平易近人起來。
東陵的襄王殿下,竟然生的是這樣的相貌。一時之間,席上數隻杯盞落地,原是有人看的癡迷,錯手打翻。
他這一露麵,還未言語,便惹得多少女子一見鍾情。
身後走出抹麗影,冷嗤一聲,傾城的臉上掛著嘲弄的笑意。而光是看見這個人,那所謂的一見鍾情也跑的沒影兒了,無數貴女扼腕歎息。
“皇姐……”
“弟弟。”魏蓮扶著他的手,神色依舊是冷淡的。
而在魏蓮出現的刹那,大殿裏的人更是蠢蠢欲動,可今晚上這些騷動中又多了別的什麽。
她環顧四周,目光掃到一處微微頓住,袖中五指狠握,下一秒卻硬生生收回了視線。
宴席一隅,謝意涵坐在自家嫂嫂身旁,再次斟滿了酒杯。“嫂嫂你喝這麽多,不會醉麽?”
“不會,趁你哥沒來,快快倒滿。”不同於其他人正襟危坐,安玖半靠在硬枕上,案幾遮去了大半身形。
她今日沒戴麵紗,正是大大方方的來,剛下馬車時引路的公公滿臉驚惶,撲通一聲就給跪了。因她似極了昔日心狠手辣的安太師,又似極了東陵的公主殿下,實在不知她究竟是誰。
待看見相國大人從同一輛馬車下來,與其姿態親昵,就更是考驗人心髒的承受力。
好一會兒,這些人才反應過來,那位原是相國大人前不久娶的新夫人。
真是怪了,這年頭的美人怎麽都按著安九郎的模樣來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