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小爺這章沒出現
東陵與北庭自建國以來就呈水火之勢,今年你犯我占去一塊土地,來年我便打回去奪回來,如此你來我往反複循環。
戰爭最是勞民傷財,真要論起來,在二十幾年前這兩國是曾有過議和的一段往事。
二十幾年前,東陵皇族還未像現在這樣子嗣單薄。宮廷中的皇子就有十幾位,公主也有八九個,當兩國談及議和時東陵的王便屬意將自己的一個女兒嫁到北庭去。
選誰去好呢,若議和出了變動,和親到異國的公主又該如何自處。
當時適齡的公主有三位,俱是他心疼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實在割舍不下。就在此時有宮人提到琉璃宮,先皇最寵愛的琉妃曾誕下一女,算起來還是他的妹妹。
琉璃宮在濱河的另一頭,位處宮廷卻也幾乎和整個皇宮隔絕。
琉妃當時年紀已然不小,生下女兒沒過幾日便故去。先皇視這女兒如仇人一般,不予封號不賜玉牌,等她長到十五歲那年,才賜了一個柒字。
也就是柒公主十五歲那年,先皇駕崩,此後十年來直到他登基,這個妹妹一直都無人問津。
她今年該是二十有五,歲數是大了些,不過樣貌總不會差到哪裏。再者她身為先皇的遺公主,又是他的妹妹,身份尊貴,同那北庭的王倒也相配。
東陵皇宮裏傳來喻旨,如同驚雷般,劃破了琉璃宮中的平靜。
燕子回巢落葉歸根,也就是這一年,魏柒聽聞北嶺外祖家的八妹出生了。
這時外祖家的人來接她走,魏柒就改變了主意。她說自己自小長在東陵,算是半個東陵人,去外祖家和嫁去北庭都是一樣的,於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地方。
……
柒公主出嫁,她穿著襲紅衣走出琉璃宮,整個皇宮的人都不禁失神,看著她仿佛就像看見已逝琉妃的一樣。
那樣驚人的美貌,世間少有。
承德帝看見她的那瞬間,錯手打碎了杯盞。
魏柒,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原來是她。
柒公主嫁去北庭著實過了段好日子,北庭的王待她如珠似寶,恨不得將整個皇庭都捧到她麵前。
再之後,她誕下一子,殷庭禦大喜替這孩子取名為烈,沒啥意思就是那天外麵日頭挺大。
殷烈四歲前是由母親帶大的,在他記憶裏母親總是帶著笑意,她有雙秋水般的眸子,她的懷抱永遠是那麽溫暖。
“小九兒出生了?”
“回主子,正月十三的生辰,五夫人生下孩子就病逝了,五爺從王城趕回北庭隻見得副棺槨。”
金繡球滾進帳子裏,小小的殷烈鑽進桌子的空隙伸手去夠,他一抬頭就看見母親的麵容,不似往常般笑意盈盈。
“因為夫人難產的緣故,五爺便見不得這九姑娘。老太爺親自將孩子抱回了主宅,並對外宣稱生出來的是小郎君。”
桌子下忽然有了動靜,魏柒腰一彎就把下麵的小子一把拎了起來,“兒子,你在聽牆角?”
殷烈抱著金繡球不撒手,氣的小臉通紅,他生的玉雪可愛,繼承了來自父母親最好的樣貌。“快把我放下母親!”
她湊近對上兒子的眸,“先說說你方才都聽到了什麽?”
小殷烈悶了半響,“我有了個小表妹是不是?”
魏柒聽了一愣,隨即失笑,“不錯,你是有個小九妹了。”
“她在哪兒?”
魏柒放下拎著兒子衣領的手,眼神悠遠,“很遠很遠的地方,也許這一生我們都不能見到她。”
“有多遠。”小殷烈仰著頭道,“父王的鐵騎縱橫四國,無處不可去。”
魏柒眼神一頓,“這話你從哪兒聽來的?”
他縮了縮脖子,抱著球退後一步,“父王在議事……”
殷烈四歲那年,戰事又起。
他被帶離母親身邊,直到母親身死都未曾再見一麵。
長到八歲,最寵愛他的父王遭人暗箭中毒而死,他的長兄殷蛟繼位。
這之後殷烈的日子就不太好了,皇宮中最卑微的奴婢都看不起他。他就成了個陰埑多疑的暴戾性子,研習了殷蛟故意泄露給他的“神功”之後越發嚴重。
那所謂的“神功”,明知道是要折壽他卻還是學了。
以後死還是當下死,他一直想的很明白。
十五歲,他被殷蛟扔到了邊陲之地。母親是東陵的公主,而他卻要殺死她故國的子民。
然而當死亡貼著臉頰劃過,他就再也不記得這些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有一天自黑夜中醒來,發現自己再也不記得母親的麵容。
……
“殺!”
長槍泣血,一擊即中。殷烈騎著馬馳騁在戰場上,似一道黑色的漩渦,整支隊伍的中心,所向披靡。
易修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重騎甲兵,被他一路衝撞的人仰馬翻,還是沒想明白這小白臉究竟是吃什麽長大的。
他操起雙斧翻上馬背,朝手下使了個眼色大喝一聲朝殷烈而去。
“拿命來!”
耳旁傳來一道勁風,殷烈單手一轉殺了個回馬槍對上易修儒的斧頭,叮的一聲,震得易修儒手心直顫。
他豔麗的眸子危險的眯起,“找死,成全你。”
論單打獨鬥易修儒萬不是他的對手,他一拉韁繩轉頭就跑,殷烈抄起鞍袋上的弓箭就追了上去。
瞄準,然就是箭矢即將射出的瞬間,他胯下的駿馬嘶鳴一聲發了狂似的顛奔。
不遠處易修儒折返,黝黑的麵皮上帶著絲勢在必得。
“籲!”殷烈寒著臉,被這瘋馬帶著跑,顯然是自顧不暇。
距離三丈之遠,易修儒持雙斧淩空躍起如大鵬展翅,夾帶著雄厚內力的一招,他想著這幾乎可以載入他生涯中最燦爛的一筆。
“呲……”利刃紮進血肉的聲音,拔出來的時候帶出飛濺的鮮紅。
一顆頭顱唰的飛出去,滾碌碌的落在了地上,隨即被馬蹄踏成了肉醬。
黃沙飛揚,青年修長的身形顯露出來,他搭著腰間的彎刀站定,豔麗的臉上是雙陰埑的眸。
方才發瘋的戰馬倒在腳邊還未死去,發出隱約的嗚咽聲。他仿若未聞,指間有血跡滑落,他彎腰撿起自己的長槍,眉宇間的戾氣又重幾分。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