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你怎地不看我

  麵前的人做書生打扮，一襲薄襖輕袍，寒風吹得麵色稍稍蒼白。即便此刻有些狼狽，眉眼間的俊逸卻不減半分。 安玖看著，隻覺得他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符合她心意的。 他用帕子拭幹淨臉，手伸到一半又收回，似是忽然想到什麽，“這帕子髒了，回頭我洗幹淨再還給安安姑娘可好？” 正中她下懷，安玖點點頭，“說好要帶朋友來的，前些天府裏事情忙，我以為日子一久你得要把我忘了。” 她擦了擦先前那貴族小姐的小板凳，大大方方坐下來。 “……我記性不錯，不會忘的。”他規規矩矩的答，安玖聽了唇角一彎，真是個呆子。 她目光劃過他擺在桌上的那些字畫，那些俱是南朝的文字，她有些看不懂便裝模作樣的誇，“你的字寫得真好，畫的也好栩栩如生。” 他臉皮薄，被誇之後直謙虛道，“都是些隨手作的東西，登不得大雅之堂。” 安玖坐在凳子上撐著下巴直勾勾盯著他，“方才遠遠看著有個姑娘來求畫，我也想求一幅……” “她沒有求畫，隻買了張山水圖。”謝翎臣卷了畫紙鋪平，又換了筆，從盒子裏挑出幾碟子顏料，問道，“安安姑娘想求什麽樣的畫？” 安玖看著他桌子上擺的整整齊齊的十幾支畫筆，想了想，“就畫個我吧，這要多久。” “半個時辰。” “這麽久，不能畫的簡單些，簡單些要多久？” 同他多呆半個時辰都不肯麽，謝翎臣眼神一暗，回她時語調仍是溫和，“能，二刻鍾就能畫好。” 安玖滿意了，望著那張白紙，他筆尖落下驟然成形。眉毛，眼睛，鼻子……他畫的速度很快，沒有半點猶豫就落了筆。 她瞅瞅，又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畫的既然是我，你怎地不看我呢？” 謝翎臣聞言一頓，指間用力到幾乎泛白。這樣的畫他少說也畫過幾百張，不必看，是因為早就爛熟於心上。 可這樣的理由，他要如何述之於口，她焉能信。 於是他就抬頭看了一眼她，一雙多情目，卻因為那過於莊肅的神情顯得規矩古板，讓人心裏覺得穩重又踏實。 安玖的手指不由得去勾腰上的金鈴，目光閃躲了瞬，隨即又迎上去故作鎮定，玩笑道，“你可要瞧仔細，畫的若是半點也不相像，我可就不付錢了。” 他鄭重點頭，複又低頭去畫，安玖趁著他低頭的功夫飛快勾了勾耳邊的碎發。 二刻鍾很快就過去，等他放下筆，她才驚覺時光飛逝。 紅裙金鈴，紮著一頭的辮子，寥寥幾筆卻極是傳神，將她眉眼間的靈動畫出個七八分來。 “真好看。”她半點也不含糊的誇讚自己，見他眸中隱約笑意，又多加了句，“我說的是你作畫的技藝。” “多少錢？” 謝翎臣抿了抿唇，“不要錢，送給你。” “那怎麽行，好似我要占你便宜。”她微微笑著，“不如請你吃飯吧，想吃什麽。” 安玖看看他鋪了滿滿當當的畫卷，試探性的問，“至多半個時辰就回，不會影響你做生意的？” 他似有為難，“二刻鍾。” 好嘛，風水輪流轉。 安玖幫他收拾好畫卷，等收拾好她的那副畫墨跡也幹了，遂卷好了小心放在畫筒裏背在肩上。 兩個人談笑風生相攜而去，金子在對麵茶樓上望著，好半會兒回過神來悠悠的歎口氣。 有多久，自從爺和太師大人決裂，有多久沒有這樣坐下來好好說話了。 想到接下去的戲碼，金子放下茶盞連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