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符,畫,尺(下)
想到這些,我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鬧了半天,金篆玉屍和我是同門,而我又是四禦仙書,觀氣篇,遣兵篇的繼承者,這不就是說,我是金篆玉屍的徒弟了嗎?
要是這麽算下來,我的天我的師爺應該是張道陵啊!
我感覺我的肺葉子都快飄起來了,血壓‘嗖’一下,至少漲了三十,我一捂腦袋,心說我有點暈,我得冷靜冷靜。
小賤看我捂腦袋,以為我的傷勢惡化了,急頭白臉的問我怎麽樣了。我一擺手,說自己沒事兒,就是有些紊亂。暗地裏講話,這天底下的事情也太奇妙了,當初老煙鬼帶我走上陰陽風水的道路,一本四禦仙書改變了我的命運,可到頭來,經曆了這麽多風險磨難,往回一看,貌似每件事都是有關聯的。
這個金篆玉屍的來曆我不知道,但我明白,祖師爺能把四禦仙書傳給他,那麽他個人的品德一定是極好的。但可悲的地方就在於,他喜歡上了皇帝的妃子。之前我就猜測過,金篆玉屍的死亡,應該不是布陣求雨耗盡了壽元,恐怕是他將四禦仙書的秘密告訴了皇帝的妃子,才被天雷劈死的。以至於到我手中的四禦仙書隻有觀氣,遣兵,兩篇,並不完整。
後來也曾想過一件事,老煙鬼曾經跟我說,我師爺吞舟真人在年輕那會兒機緣巧合抓到了一個白鼠精,這孽畜為了逃命就吐出了一個牌子,上麵也記載了四禦仙書觀氣篇,隻是這術法口訣,被我師爺記牢後,就憑空消失了。
這麽來看,四禦仙書曾經被拓印了很多份啊,保不齊這天底下,就有一些會觀氣術,乃至遣兵篇裏的神通法門。
想了這麽多,我腦仁兒都疼,看著同伴還在絞盡腦汁的思考,我一下把那幅圖抓過來,胡亂的折上,塞進了懷裏。
“幹哈呀,這事兒還沒整明白呢。”候得祝說。
我真想告訴大家夥兒實情,但就怕引出四禦仙書的事兒,這本書本就是逆天的,也隻有祖師爺可以傳授給弟子,換做旁人,一準兒會被天譴。所以我還是省省吧。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把四禦仙書的事兒說出來,對周圍的同伴也不見得有什麽好處。
這可不是老陳我自私,而是我明白天道陰陽,因果循環的道理。有些東西本來就不能隨意泄露,這也可以說成天機。
“別跟這張紙費勁了,咱們還是趕路要緊,這大興安嶺的氣候越來越冷,咱們的食物不多,得趕緊想辦法離開。”
休息了一宿,我胸口的傷勢好了很多,起碼不那麽疼了,掙紮著站起來,就要招呼大夥兒離開。
可我一著急就把懷裏的青銅匣忘了,一軲轆摔在了地上。蕭大瞎子嘿嘿的笑:“這青銅匣也算古物了,拿到外麵能值大錢,還是別浪費為好。”
說著就把青銅匣從地麵撿了起來,可這麽一撿不要緊,竟然從裏麵掉出一件東西。
我們的眼睛都直了,這青銅匣簡直簡直就是百寶箱啊,怎麽還有東西,剛才怎麽沒發現呢?
等定睛一看,發現這是一個寬四五公分的青銅色的皮鞘,扁平的,放在青銅匣的最底部的確不容易被發現,我起初以為,這皮鞘裏麵裝的是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畢竟隻有一尺長,筆管條直的,也裝不下大彎刀。但是等撿起來一看,我才發覺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
如果是匕首,皮鞘外麵肯定會有刀柄,但這個完全沒有,等把裏麵的東西抽出來一看,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竟是一把青銅質地的尺子。
這尺子略顯沉重,通體青綠,美輪美奐,就跟一塊上號璞玉般。然而這並不是一把普通的尺子,因為尺麵標明了八個刻度,分別用篆文寫著,財,病,離,義,官,劫,害,本。
這八個刻度實則是把尺麵分出了八個區域,每個區域中又有獨立的刻度,其中寫滿了篆文,眼花繚亂的。
細觀察。
財區域中寫著,財德,寶庫,六合,迎福。
病區域中寫著,退財,公事,牢執,孤寡。
離區域中寫著,長庫,劫財,官鬼,失脫。
義區域中寫著,添丁,益利,貴子,大吉。
官區域中寫著,順科,橫財,進益,富貴。
劫區域中寫著,死別,退口,離鄉,財失。
害區域中寫著,災至,死絕,病臨,口舌。
本區域中寫著,財至,登科,進寶,興旺。
並且在尺子的兩邊,細密的刻度非常清晰,以毫厘計算,而尺子背後的兩端上,分別雕刻著先天八卦圖和後天八卦圖,中心位置上三個篆字:量天尺!
並且在觀氣術的作用下,這柄尺子上縈繞著非常濃重的道家氣息,與那道天師符不相上下。我心裏非常的駭然,這尺子不到一尺,怎麽能夠丈量天地?
小賤咋咋呼呼的說:“唉呀媽呀,這把尺子上寫的什麽玩意兒,咋一個看不懂啊。”
其餘人也是緊蹙眉頭,不明白上麵寫的是什麽東西,但這玩意兒一看就非比尋常,應該是個寶物。
而候得祝卻表情複雜的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一把風水尺吧?”
風水尺是由魯班發明的,也叫魯班尺,它主要用於陰陽宅風水,跟羅盤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古時候也有記載,說風水尺是專門丈量門戶尺寸的,俗語稱“寧造十家墳,不造一家門”,因為門屬一家之運的主要氣口,特別重要,所以風水尺就發揮作用了。
說白了,這種尺子用於陰陽宅的建築,不管是巒頭理氣還是消砂納水,都是毫厘間的功夫。比如墓葬的範圍,長短,多一厘禍及家人,少一分子孫不旺。這時候就得需要風水尺進行丈量,根據上麵的八個刻度進行演算。在風水中占舉足輕重的地位,很多風水先生都用風水尺。
但我手裏的風水尺就比較特殊了,因為這東西靈性很大,背後寫著量天尺三個篆字,說明這不是一般的風水尺,連天地都能丈量,要是對付個鬼神,那還不跟小菜一碟似的?
我隨後就把上麵的篆字講給了大家聽,他們聽完無不驚訝,開始揣測這量天尺的來曆。最後又歸集在了張道陵身上。認為這是他隨身的法器。
一道符,一幅畫,一把尺。青銅匣裏原來是三件東西,每一件都非凡品,不過天師符是控製大蛇的,這幅畫我也能看明白,但這把尺就有些突兀了。
我並不知道祖師爺有多少法器,但現在發現的就有九轉碧玉蟾蜍,還有這把量天尺。蟾蜍用作了陣眼,這尺子卻放進了青銅匣,難不成是以法器的力量,結合符籙的威能,既鎮壓又控製大蛇嗎?
我有些想不通,所以就不再去想,心裏講話,九轉碧玉蟾蜍碎掉了,那是天大的損失,所以這把量天尺無論如何也得保存好。
小賤建議,叫我保管這把尺子,畢竟我的犁天匕首崩毀了,有一把尺,以後也能充當利器。別人也沒有反對意見,畢竟這是祖師爺的,隻有我拿著比較合適。
我心裏有些喜意,衝散了一些原先的悲痛,有了這把尺子,日後對付妖魔鬼怪就更加得心應手了。
一想到日後,我心中滿是悵惘,在這一瞬間,我腦海中閃過了很多人的麵孔,有我爸的,我媽的,老煙鬼的,小芳的,武靈耀的,孫大炮的,孫丟丟的,薛林山的,小眼兒的,書呆子的,韓洪濤的,等等等等,但是這些麵孔都有些模糊了,我甚至在害怕,如果遠離塵世的時間再長點,我會不會就此忘記這些人。
我感覺我不能再停留了,我得趕緊離開,我的心神化作了一根穿雲箭,恨不得現在就返回李莊。
我爸縱然去了,但我終究有一個家,也有我的朋友,更有我的生活,我才十八歲,我還沒上大學,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完成,最起碼,我還有老煙鬼。
於是我們繼續上路了,由於我的傷勢好轉,我堅持自己行走,可最後還是被萬裏雲背了起來。他是行走大山的獵戶,體力最為持久。
當我們一行人,行走的冰天雪地當中的時候,我的思緒是空白的,不過卻很急切。恨不得給自己插上一雙翅膀。
還是小賤的一句話帶給了我力量,他說:“老陳你別蔫,真以為咱們離開大興安嶺就沒事兒了嗎?咱們可是通緝犯,麻煩有的是呢,不過這都不算什麽,大風大浪都經曆了,害怕這個嗎?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邪教高手被重創,很可能隱藏起來療傷,那袁冰池是大禍害,出去後應該及早找到她,然後除去。還有就是,邪教高手跑了,但我不相信黃蜂,黑虎會能跑,咱們就撿軟的捏,叫他們給你爹,我叔償命!”
我立即精神一震,他說的不錯,黃蜂是邪教高手的徒弟,屬於一丘之貉,他該死。當然,還有那天殺的小鱉,這個叛徒。
還是仇恨的力量能叫人忘卻所有,這一走便是二十三天。
期間,我的這些人的傷勢不僅痊愈了,體能也比先前強大了很多。這都是玄黃地脂的功勞,而我一有時間就修煉觀氣術,因為我現在能外放氣勁了,這需要多加磨練,我還指望著,有朝一日,能用外放的氣勁托住自己的身軀,像我師爺吞舟真人那樣,翱翔九天呢。
當最後一絲食物被吃光的時候,我們終於進入了另一片老林子,食物,燃料,都豐富了起來,可是在深入老林子的第二天,我們就發現了十來具死屍骸骨,也看不出是什麽傷,反正死了幾十年,骨頭都快爛掉了。
但是小賤在觀察良久後,忽然激動起來,撲在地上,就抱住了一具屍骨,哭喊著叫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