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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宇宙一霸蔣相思

  我第一次知道女人有多麽偉大和堅強,是在手術室上,撕心裂肺的生孩子。


  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世俗會對我對我們這些群體產生這樣的偏見和排斥,現實中每一個為丈夫生兒育女的妻子,都是最偉大的女人,她們付出了她們能夠給的一切,換回來的是丈夫的背叛和冷漠,我沒有做過妻子,沒有經曆過最痛苦的重生,而這一刻,我忽然完全理解了。


  每個身份都可以存在,存在的同時都有自己的苦衷和理由,隻是和你於道德現實內相悖的那個角色,自然會排斥你厭惡你,感情中不被愛的是第三者,婚姻內先來後到也一定要遵守。你可以以愛情的名氣去接觸那個人,但你一定要明白,這場三個人的追逐和撕扯中,你必須承擔受傷的角色,因為你相對的那個女人,她比你更正確更有資格。


  我望著頭頂天花板,死死攥起,感覺兩條腿被大夫抬起分開,湧出很多滾燙的液體,大夫大聲在我耳邊說,“用力,呼吸!”


  我在時而昏迷時而清醒中聽到門外有顧升的聲音,有護士打開門說,“丈夫可以進來幫忙給妻子打氣。”


  顧升有些尷尬得語氣說,“我不是他丈夫,我在這裏就好,您把門開條縫隙,讓她能聽到我說話。”


  護士將門打開了四分之一,他一直扒著門縫在喊,我都能看到他滿是頭發的腦袋在來回晃動,“你千萬堅持住!蔣華東在等消息!他在等!”


  他在等。


  他在等我和孩子都平安。


  這是他堅持下去的動力。


  我咬著牙,眼前的視線瞬間清明,我用盡全身力氣往下/體衝去,然後聽到了所有大夫和忽視的歡呼,還有一聲嬰兒嘶啞的啼哭,我長長的鬆了口氣,一行行眼淚滾落下來,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被人推出去,眼前很多張臉,我分不清楚誰是誰,然後就陷入一片沉睡。


  再次醒來後,下/體還是有些疼痛,逆著陽光,金黃色的深處,顧升背對著窗口,高大身體有些僵硬,他懷抱著一個非常弱小綿軟的嬰兒,用粉色棉布包裹住,沒有一點哭聲,似乎睡熟了,他的眼底是很溫柔的光芒,仿佛這就是他孩子一樣,他耐心的一隻手托住嬰兒身體,另一隻手在包裹內撫摸她的臉龐,我看著這一幕,有了一點錯覺,好像麵前擁抱孩子的男人是蔣華東,他回來了,馬上就會對我說,宛宛,你辛苦了,為我生了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


  我呆呆的愣著,顧升終於從孩子的世界中跳出來,他看到我睜著眼睛,非常驚喜說,“你醒了?”


  我點點頭,“是男孩女孩。”


  顧升知道我和蔣華東都很想要個女兒,他比我更激動的表情,“得償所願,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兒,四斤六兩,有些輕,可很健康,你要不要看看她。”


  他抱著孩子俯下身體,我微微撐住床的兩端,抻著脖子看了一眼那小嬰兒,長得並不好看,是皮粉色肌膚,有些皺巴巴,閉著眼睛,鼻子有點塌陷,但是嘴唇很小很薄,她安詳睡著,安靜的讓我覺得很不真實。


  “女兒像父親,她長大,會像華東嗎。”


  顧升看著嬰兒端詳了一會兒,“大約會吧,你沒發現嗎,現在她就有點像,雖然眉毛非常淺,但眉眼的氣度給人的感覺有些像他,也許長大後,會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孩子。”


  我想象了一下她持槍做女警的樣子,忽然覺得胸口滿滿的溫柔和向往,蔣華東大約也很希望她能成為一名女警,清清白白過完一輩子,走出她父親並不是一個名義上好人的陰影,成為非常獨立和堂堂正正的百姓。


  “給她起一個名字吧。”


  顧升拉起嬰兒的小手,“給小玉璽起一個大名。”


  我看向窗外,此時已經是盛夏,五瓣白色的相思花開的季節,我說,“蔣相思。”


  相思無盡處。


  思夫思妻思往事。


  顧升念了一遍,“挺有詩意。一點不像蔣華東這種男人女兒該起的名字。”


  我說,“那他女兒該叫什麽。”


  顧升特別正經的說,“蔣無敵,蔣大槍,蔣大刀。”


  我:“……”


  此時病房外走進來一名護士,她看了一眼顧升懷中的小玉璽,伸出雙手輕聲說,“顧先生,您把孩子交給我吧,你抱了很久,她大概要哭了,該抱去喂奶。”


  顧升戀戀不舍將孩子小心翼翼交給護士,還不忘叮囑她照顧好,護士抱著孩子離開後,顧升對神情有點呆滯的我說,“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我很怕你會產後抑鬱症,我問過醫生,懷孕期間你心情很不好,大起大落嚴重,很有可能造成產後積鬱成疾,如果有一點不舒適,你千萬不要隱瞞我,我為你聯係心理醫生,不要等不可收拾時,就晚了。你要為蔣華東和小玉璽考慮,他們都希望你能夠活得非常快樂健康。”


  我點點頭,笑得無比輕鬆,“如果小玉璽不存在,我也許現在成了精神病,但她在,是上天賜給我和華東的禮物,我會用心撫養她長大,照顧她平安。”


  我沒有提到等待蔣華東,這件事我自己放在心裏,我不想任何人清楚,我在等他。


  顧升滿臉輕鬆說,“我派剛子到監獄探監,這麽久後他還是不肯見,聽獄警說,他在裏麵過得非常好,有一個獨立單間,並不像其他犯人那樣沒有自由,他心態也很好,我已經將你真的生了女兒的消息讓獄警轉達他。不知道現在他會怎樣高興。”


  事實證明,蔣華東從未離開。


  他的消息在生了女兒後,隔幾天就會由獄警傳出來,比如他在打飯時候不知想到了什麽美好場景,不由自主笑了出來,恰好他對麵是一名經過的犯人,嚇得對方以為得罪了他,偷偷跑去找獄警,想要對蔣華東道歉。還有他食欲一直不好,最近一天比一天能吃,從早晨到晚上,臉上再也不是緊繃繃,而是非常溫和。


  小玉璽滿月那天,我得了急性肺炎,高燒住院打點滴,折騰了半個多月,顧升在醫院和公司兩頭忙,也沒有顧上,於是覺得很遺憾,在小玉璽一百天時,辦得百日宴非常盛大,幾乎將他所有認識的人都請來,不管是商界還是曾經的朋友,賓客問他這是您千金嗎,長得真像您。我抱著孩子格外尷尬,顧升反而非常溫和笑著說,“勝似千金,我一直認為,我非常狠毒,沒有資格說任何人壞,因為我比誰都壞,但我沒想到,我有生之年會這樣疼愛一個孩子,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但我就是很喜歡,願意把我能給的都給她。”


  所有賓客都異常尷尬,看他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探究。


  小玉璽剛出生時,長得非常醜,我手中蔣華東的照片隻有一張,還由於距離遠非常模糊,我每天在她睡覺前都會給她看,她也非常專注,瞪著一雙葡萄珠似的大眼睛凝望,久而久之,也不知道是我心裏作用還是真的,她長得和蔣華東幾乎非常相似,五官完全和他一樣,又比他多了幾分女孩子的柔和與圓潤,像得讓我嫉妒。


  小玉璽十一個月的時候,第一次張口喊了八八。


  顧升當時正抱著她喂食她喝果汁,她咽下後忽然咧著嘴喊了他一聲,顧升愣住,我在旁邊聽到後,臉色有些不好,顧升笑著將她舉得高高的,“再喊一聲。”


  小玉璽一邊笑一邊非常斷斷續續的喊著,“八、八。”


  顧升笑得眉眼彎彎,雖然他清楚自己永遠不可能做小玉璽的父親,這個位置隻是蔣華東,但他依然很高興,因為小玉璽是看著他喊出來的。


  也許在這樣小的孩子眼中,顧升每天陪伴她,和她一起長大,而她的父親卻沒有抱過她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對長大一點的小玉璽說,和媽媽一起等爸爸。


  程毓璟代表宏揚集團和國外一名金融大亨談成了一筆上市產品電子的合約,一連半年都在國外,再次回到上海,第一件事就是來看一歲半的小玉璽。


  我抱著她將提著很多禮品玩具的程毓璟讓進客廳內,我笑著對小玉璽說,“這是程叔叔,你是萬千寵愛的小公主,誰來都要看看你。”


  小玉璽一直在吧唧嘴,我很奇怪的伸一根手指在她嘴裏,竟然摳出一塊糖,氣得我問保姆,“不是說不給她糖,會長蛀牙。”


  保姆非常無奈而無辜說,“是先生給的。”


  她說完後從小玉璽脖子上掛著的小包內取出好多類似的糖果,小玉璽一把抓住,非常委屈的用小奶音說,“這是咕嚕嚕給我的。”


  程毓璟很奇怪說,“咕嚕嚕是誰?”


  我說,“顧叔叔。”


  程毓璟:“……”


  最後那些糖被我全部扔到窗外,小玉璽哇一聲大哭,幾乎要背過氣去,程毓璟抱著她哄了又哄,最終她窩在他懷中睡著了。


  程毓璟同樣同樣愛憐的看著她小臉說,“長得真可愛,我見過很多孩子,平心而論,小玉璽最精靈。她望著你的眼神,像極了蔣華東,你沒有發現嗎。”


  是,我發現了,從她一歲零兩三個月我就發現了,她會非常專注盯著一個人或者一件物品,仿佛能看透它本身,她並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抱出去逛超市或者買東西,別人逗她,她非常溫和,不吵不鬧,可也不會對任何人笑,不管怎麽逗。


  這一點,非常像蔣華東。


  小玉璽一歲十個月時,忽然有一天跑過來對我說,“媽媽,你知道什麽叫溫柔嗎。”


  我將往我懷裏一個勁紮的小玉璽抱起來,她香香軟軟的小身子散發著奶味,對著我睜大眼睛說,“那天顧叔叔接我從幼兒園回來,我聽到街上一個阿姨說這個詞,我就問顧叔叔,他告訴我,媽媽就是最溫柔的女人。媽媽,你嫁給顧叔叔好不好,我好喜歡他。”


  我有些驚訝得看著她,“可是媽媽告訴過你,你有爸爸,他會回來找我們。”


  小玉璽撇了撇嘴說,“可他還沒有來,我就不想再要他。顧叔叔對我好,媽媽你教過我,要懂得感恩。”


  我忽然對麵前的小女孩啞口無言,她的腹黑和反將一軍完全繼承了蔣華東的心思和城府,才三歲的孩子,竟然能把我堵得這麽尷尬。


  我不得不說,基因很強大,在他們父女麵前,我非常笨拙。


  我無奈將她放在地上,“再說顧叔叔比你爸爸好,我會生氣,而且媽媽絕對不會再要你。別的都可以縱容,唯獨在你爸爸這件事上,除了蔣華東,誰也不可以代替這個位置。你要懂得血緣,你提到了感恩,他給了你生命,為了保護你和媽媽,他付出什麽你知道嗎。”


  由於小玉璽出生到現在缺失父愛,我從未疾言厲色說過她,大約她也沒想到我會這麽生氣,小小一團站在那裏不敢再頂嘴,縮著怯生生望著我。


  這時顧升從門外進來,他看到眼前場景微微愣怔,小玉璽含著眼淚轉身走到他麵前,伸出兩隻手臂要他抱,顧升抱起她後對我說,“她還小,不懂事的地方,你不要以大人眼光去對待。”


  我沒有搭理他,而是看著小玉璽,“爸爸聽到你那樣的話,會很難過。他女兒不心疼他不愛他,還要我找別人代替他,蔣相思,這是最後一次我原諒你。這樣的話如果再說,你喜歡誰就讓誰當你爸爸,但你沒有我這個媽媽。”


  小玉璽嚇得哇一聲大哭出來,她摟著顧升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斷斷續續喊著“媽媽不要我了”,我仍舊沒有理會,而是走到窗台位置,靜靜望著這座大雪紛飛的城市。


  蔣華東,不是我不愛孩子,我很愛她,可凡是讓你傷心的,我都會維護你,因為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好,你是最好的。


  小玉璽兩歲時,顧升幫忙聯係了這邊最好的一家貴族幼兒園,從半歲開始上早教班,一歲半就可以入園,小玉璽算是年齡比較大的,因為她非常固執倔強,任何小孩子,哭鬧後會聽父母和老師的話進去上課,但她不行,你說破了嘴皮她也不肯,她丟過兩次,不是老師不負責,而是她心眼太多,她爬上滑梯順著牆溜下來,磕破了膝蓋和額頭,要不是顧升和程毓璟在這邊勢力很廣,早就不知道被誰抱走了。


  小玉璽從開始說話,就闖了無數禍,在幼兒園摸人家小男孩臉,霸道的親一個非常帥氣的男營養師,還要求別的小孩當宮女讓她當公主,老師頭疼而崩潰,非常無奈對我說,“蔣相思向朋友是我從事這個行業十年遇到的惟一一個軟硬不吃的女孩子,她長得這麽可愛漂亮,完全無法讓人相信這些事是她做的。”


  而老師和我說這番話時,罰站的小玉璽正朝著路過一個大班的小哥哥送飛吻。


  我氣得肺都要炸了,她簡直是人間罕見,我將她提回家,放在沙發上就是一通打,顧升站在旁邊看文件,非常無奈又心疼的攔住我,“小孩子淘氣很正常,人無完人,你沒發現把她帶出去所有人都誇讚她可愛聰明,怎麽可能一個小孩身上都是優點。”


  小玉璽爬下床提上褲子,站在顧升旁邊看著我一本正經點頭,“顧叔叔說的對啊,你要仔細聽。”


  我:“……”


  我到宏揚去找程毓璟詢問公司近況那天上午,顧升也去恒宛辦公,小玉璽由剛子照顧,她央求他帶著去了遊樂場。


  下午回來時,我和顧升各自給一個朋友打電話,正在溝通中,“砰”地一下門被從外麵推開,剛子一臉鐵青,腦袋上插著幾根紅白的雞毛,臉頰掛著兩陀雞屎,襯衣也破了,鞋少了一隻,鼻頭凍得通紅,小玉璽跟在後麵,一身粉粉嫩嫩的小棉襖,捂著嘴吧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我和顧升同時放下電話,雖然覺得她闖禍已經習慣了,可看到這樣一幕還是有些無奈。


  剛子一邊推她進屋一邊非常憤怒說,“這熊孩子!你天生氣人是不是?招你惹你了,你這麽折騰我?去去去去去給我拿毛巾!”


  我趕緊跑到衛生間拿了溫熱的濕毛巾遞給剛子,他一邊擦一邊說,“哪有這樣孩子!去農家樂吃飯她非跑雞圈裏,追得那些雞嚇得都飛上樹了!最後人家老板讓我給抓雞去,幾十隻雞散落天涯啊!累得我跟孫子一樣,她在暖氣旁邊喝奶吃雞腿。這什麽熊孩子!”


  顧升無奈帶著他去浴室洗澡,給他準備一身幹淨衣服,耳畔是剛子大聲發誓“我再也不帶她出去了,女魔頭!”


  我看著沙發上扭成一團咯咯嬌笑的小玉璽,她越來越炯炯有神深邃專注的眼睛中,是我身後又撕得沒剩下幾頁的舊日曆,恍惚中意識到,蔣相思三歲了。


  蔣華東也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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