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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霧裏花

  顧升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當馮可可帶著妖媚笑意詢問他要不要留下來,他腕間的西服忽然就滑了下去,落在地板上,金屬扣發出清脆的聲響,敲擊在他心上,他眼底全部都是她嬌俏的倩影和晶瑩的目光,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馮可可忽然像一陣風一樣,她直直的撲向他,抱住他的身體吻了上去,瘋狂得他退後好幾步,他背部貼住牆壁,死死反抱住她,她解著他襯衣扣子,當她帶著顫抖的冰涼指尖貼住他胸口滾燙肌膚時,顧升就知道完了,他走不了了。


  她的吻有魔力,她柔軟的身體是他逢場作戲這麽多年都沒有觸碰過的,帶著極致的誘/惑力,他覺得自己很可笑,活到現在在這方麵的實戰經驗卻為零,他近乎苛刻的控製自己的身體和欲/望,他不願將自己的感情賭注在任何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身上,可他最後卻愛上了一個要殺他的女人。


  他最完美的自持力崩塌。


  馮可可做六叔情/婦大約有十四年吧,她對於性是恐懼的,對於男人是本能厭惡的,她覺得這是折磨,是來自地獄的懲罰。


  可是當顧升占有她那一刻,他額前的汗水大片滴落下來,帶著滾燙的溫度,順著她的臉頰滑到脖頸和胸口,他俯下身舔去,再繼續用力的衝擊,她朦朧的視線內全都是他健碩的麥色皮膚,她在他的爆發中像是置身在一葉扁舟上,於大海汪洋內起起伏伏,他好看的眼睛凝視著她,沒有錯過她一點表情,馮可可覺得自己瘋了,任何靈丹妙藥都無法挽救她,她渴望更多,渴望用自己身體完全包裹住他讓他快樂,渴望他流下更多汗水,和她交融在一起。


  顧升精疲力竭倒下去那一刻,馮可可還沒有從餘韻中回過神來,她第一次明白做女人在情事上的快樂,就是顧升給她的,沒有恐懼沒有掙紮,隻是最真實的釋放,她狠命纏住他,叫他的名字,越來越大聲,偶爾門外的走廊上有腳步聲經過,她沒有停下,反而更大聲的喊,他也會隨著她衝擊得更加用力,幾乎要將她撞得脫離床,那是一種讓人能在極致中緩慢死掉的刺激。


  馮可可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她隻是不想說話,她再睜開眼時,顧升已經睡著,他沒有一點防備,安靜的像是一個純粹的孩子。


  她靜靜撐起身體,凝視著他的臉,四十歲的男人大約都很有魅力,他不算老,也不再年輕張狂,她原本就是一個神秘的女人,可她遇上了更若即若離的他,她在接到六叔對他下手的指令時,就很多次在舌尖默念顧升的名字,她知道他,港城怎會有人不知道顧升。


  他是內地蔣華東般傳奇的存在,是六叔最畏懼的對手,他在風月場的口碑完美到讓人驚歎,馮可可不可置信他這樣高的位置卻沒有為自己惹下一筆風/流債。他沒有一個真正的女人,他可以將兩隻手插在口袋中動也不動就打敗蜂擁而上的很多對手。


  女人對於這樣的男人總是存在著幻想。


  馮可可最擅長美人計,她幾乎戰無不勝,很多男人還沉浸在她的回眸一笑中,就已經被她暗中的一把槍戳中了眉心。


  顧升,隻是默念著名字就被挑動了心弦。


  這世上大約總有這樣一種緣分,你還沒有見到這個人,就莫名動了情。


  馮可可動作極輕跳下床,她沒有進浴室洗澡,而是飛快將衣服套住自己裸/露的身體,她不能久留,她很擔心被六叔了解到行蹤會來傷害顧升,她必須立刻離開這裏,在她穿戴時一直留意著顧升,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輕輕闔住,仿佛睡得很沉。


  她專注看了他一會兒,走過去俯身在他唇角吻了一下,然後對他說了晚安,轉身離開房間。


  馮可可在樓下打了一個電話,等了大約十分鍾,有一輛車從廣場位置開來,駕駛位的司機沒有動,副駕駛位的保鏢走下為她拉開車門,待馮可可坐進去後,他說,“六叔在您的公寓等您。”


  馮可可一愣,“他問了什麽。”


  保鏢說,“他問了您去哪裏,我說您到外麵餐廳吃飯。他沒有說話,像是信了,又像是沒信。”


  馮可可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口氣,保鏢不經意間看到她西脖頸和鎖骨上非常淺的紅色印記,他自然不傻,清楚馮可可和男人在賓館內做了什麽,保鏢低垂著頭,聲音很輕說,“堂主,您的身體…”


  馮可可領會後,將白色西襯衣的紐扣往上係了兩顆,她望著窗外,臉色仍舊非常冷清,“六叔有要留宿的意思嗎。”


  保鏢點頭,“似乎有,他坐了不多久就到浴室洗澡。我出來接您時,他穿著浴袍坐在您房間床上看報紙。”


  馮可可蹙著眉頭,在保鏢剛要問她怎麽辦時,她忽然朝他伸手,保鏢不解,她說,“你隨身帶了匕首嗎。”


  保鏢點頭,從口袋內掏出後放在馮可可攤開的掌心,她握住後忽然朝著自己大腿根部的位置插了下去,速度極快,保鏢根本來不及反應,耳邊就剩下她吃痛的悶哼聲,司機從後視鏡內目睹後也嚇了一跳,馮可可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開車回公寓,不用去醫院,我公寓有藥箱,我傷得不深,礙不著性命。”


  馮可可臉色瞬間蒼白,她靠著車窗,疲累加上疼痛讓她根本睜不開眼睛,意識都是混沌的,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直到保鏢攙扶她進入公寓門後,她看見躺在床上有些不耐的六叔,他聽見聲音坐起來,見她腿部完全被血浸濕,他愣了愣,“這是怎麽回事。”


  馮可可咬著牙,“我從餐廳出來行走經過一個胡同口時,遇到了一夥人的埋伏,我沒有留意到,被匕首紮了一下,沒有傷到骨頭,隻是大約,今晚不方便伺候六叔了。”


  六叔點點頭,“先包紮傷口。”


  保鏢將馮可可放在床上,六叔隨身攜帶的私人醫生就住在小區附近的賓館內,接到電話後立刻趕上來,他減產傷口時有些奇怪,蹙眉看著馮可可,六叔在門外等候,正和一名手下吩咐什麽,醫生沉聲說,“馮小姐,這傷口,大約是您自己弄的吧,位置是從您右側插入,可這個插入口是銳角,怎麽可能是別人做的,難道那個人是坐在您身上嗎。”


  馮可可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外,六叔沒有關注這邊,而是麵色凝重聽港城那邊消息,她對醫生說,“雖然我是女人,可道上人都清楚,我馮可可也是見血不眨眼。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目的,你隻要配合說一下就好,你是六叔人為他做事這點不假,但六叔非常疼愛我,他不會因為我自己傷了自己就對我怎樣,畢竟緣故隻要我不說就誰也不清楚,可你得罪了我,我不像六叔那樣,還顧念著你為他做事的情分。”


  醫生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麽,這時六叔從門外進來,他掃視一眼馮可可後,對醫生說,“怎樣。嚴重嗎。”


  馮可可在被子下猛地抓住床單,她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她沒有絲毫把握這個醫生會替她隱瞞,一旦六叔了解到是她自己所為,他隻要稍微有點心思把她衣服扒開,就會看到顧升留下的痕跡,她這條命非常危險。


  醫生靜默幾秒鍾後說,“馮小姐傷勢不算嚴重,可短暫幾天內是務必要靜養的,一點也不能動。傷口切入在馮小姐右側,看力度是個會武的男人,我想大約是有人在覬覦您或者馮小姐來到上海這邊,想要示威,還是保護一下馮小姐的安全。”


  馮可可閉上眼,長長的舒了口氣,她掌心全部都是潮濕,幾乎像是在水中泡過一樣。


  六叔最後一點懷疑也在聽過醫生話後蕩然無存,他點點頭,讓手下送他離開公寓,他走到床邊,輕輕給馮可可蓋了一下被子,“顧升的事,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馮可可對他笑了一下,六叔有些驚訝,“你不恨我嗎,我打你時可沒有留情。”


  “我不恨六叔,是我不爭氣,下不了手。忘了六叔養育教導的恩情。”


  六叔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最終沒有說話,而是轉身離開臥房,馮可可望著緩慢關住的門,失去戒備後整個身體都徹底癱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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