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前交易
這一招最容易被忽視，往往防不勝防。
李宣抱著謹慎的態度，不管有沒有暗器，先卸了他的下巴，也免得他咬舌自盡。
隨後顧不得再管這人，趕忙轉身來到余放面前。
此時，余放的呼吸微不可查，兩個眼睛圓睜，眼白充血，不甘心死去，看起來頗為猙獰。
屍斑在他身上飛速擴大，大半個身子變成紫黑色。
李宣試了一下他的脈搏，頗有些可惜，太遲了，這人已經沒救了。
剛才一直等不到出手的時機，否則，還能早點把他救下來。
余放朦朦朧朧中，看到眼前驀然出現了一個渾身盔甲的高大魔神。
魔神立在若隱若現的黑色濃霧中，全身漆黑，面容陰森恐怖。
他以為這是回應他而來陰世虛空之神，心裡升起報仇的渴望，努力睜開眼，想要和魔神對話。
余放曾在古老的異教經文中看過，人死亡之際，如果有魔神或者虛空異怪出現，只要向他們祈願，並甘願獻上自己的靈魂。
那麼這些虛空怪物，就會回應人的祈願，完成死者所希望的事，最後吞噬掉祈願者的靈魂。
余放不想就這麼回歸冥界，他在人間還有太多仇恨，太多事放不下。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其它仇怨已經無望。但剛才這個背叛者，一定要死！
余放誤以為眼前這個恐怖的魔神，就是專門為自己的靈魂而來。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看向魔神：「幫——我！幫我——幫我殺了他——背叛者，我願意——把我的靈魂交給你。」
李宣微微一愣，又緊跟著反應過來，自己臉上還帶著鬼面頭盔，他這是把自己錯認成惡鬼？
至於背叛者，誰是背叛者？要你的靈魂有什麼用？
李宣隨口反問：「交給我？背叛者？幫你殺了背叛者？是他么？」反手指向黑衣人。
余放思維模糊，神志不清，再加上惡鬼頭盔的改變了李宣聲音，他看到的、聽到的、理解的，卻是另外一種畫面。
他誤以為魔神要求他把靈魂交出來，就幫他殺了黑衣人。
余放點點頭，面露大仇得報，解脫一般的快感：「我——答應你，把我的靈魂交給你！幫我殺了他——」
說完這句話后，他徹底失去求生意志，呼吸一停，倒在地上，身體開始僵硬。
他的瞳孔急速擴大，不過眨眼間，就變成死人才有的灰色，李宣不禁嘆口氣。
本想著從他身上挖出秘密，沒想到死得這麼快。
余放屍體中了屍毒，吸收地氣后，面目開始飛速異化和變形。
不到幾個呼吸間，就開始發黑腫脹。
接著鬚髮脫落，眼眶向下深陷，嘴裡長出灰白色獠牙。
明明身體在緩緩膨大，皮膚卻如老樹皮一般詭異的乾枯。
指甲越長越長，尖銳發黑，整體和那晚的行屍越來越相似。
「要屍變了！」李宣連忙退開，這屍毒藥性怎麼這麼大，才剛斷氣，就開始誘發屍變。
他用劍在牆壁上狠狠一劃，打出一絲火星，飛濺到屍體上。
屍體吸收大量地氣，遇火即燃，火焰轟的一聲升騰而起。
烈火熊熊，異常猛烈，空氣中瀰漫著焦臭味。
李宣轉過身，好在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還有一個活著的。
十幾米外，黑衣人仍在痛苦哀嚎。這人倒是命大，被砍斷下半身，流了滿地的血，竟然還能活著。
他一定知道不少秘密！李宣一步步走近。
黑衣人手筋被挑斷，眼睛卻完好無損，看到渾身黑衣的恐怖惡鬼逐漸靠近，嚇得驚慌失措。
李宣帶上惡鬼頭盔后，頭盔上的鬼臉變得活靈活現，彷彿就是他原本的臉。
他說話之時，鬼臉散發出陰森鬼氣，連表情也跟著栩栩如生的活動，完全是一張活生生的真臉。
黑衣人以為是索命魔神，恐懼之下，連忙用變形的手肘撐住地面，上半身匍匐著後退。
他的下巴被卸掉，無法正常說話，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不過意思卻很容易聽懂：「你——你——是誰？你想要幹什麼？」
緊接其後，他聽到面前恐怖的魔神，說出如死神般淡漠和空靈的聲音：「你想死的舒服點，還是死得難受點！」
這聲音聽起來，好似從另一個無比幽深的世界傳來。
黑衣人瞬間亡魂直冒，偏偏強烈的疼痛，刺激的他越發清醒：「不要——不——不——你放過我——我給你找活口——」
他曾在師門那裡聽過，人死魂魄還能去陰界，將來還有微乎其微的可能，進入宗門陰土。
可若是被魔神吞噬，那就永遠消失了。
「我有很多手下，我可以把他們獻給你，你去取他們的魂魄，不要取我的！」
李宣蹲下身，探手徐徐湊近，想扯下此人的蒙面，看看這人的真面目。
他帶著手套，伸出的那隻手猙獰可怕。
就這麼一個動作，嚇得黑衣人以為李宣要取他性命，吸取他的魂魄。
在極度的恐怖和驚嚇中，他那半截身軀猛地抽搐起來，瞳孔急劇放大，臉上無比恐懼。
他張開嘴，下巴扭曲到變形，「呼——呼——呼——」大口大口的吸氣。
剛吸了兩三下，呼吸驟然一停，暴睜著一雙血紅眼睛，直挺挺倒下去。
「不好！」李宣急衝上前，一把扯下黑衣人臉上的黑布，趕忙試了試他的脈搏。
無奈為時已晚，這人脈搏停止，竟然被他活生生嚇死了！
「晦氣——出師不利。」又一個知道消息的活口白白死掉，李宣心頭滿是遺憾，深感可惜。
看此人的面孔，竟然是當初進入藏雲山莊時，檢查囚車的那個姓岳的金甲將領。
難怪李宣一直覺得很熟悉，原來是他。
此人穿上夜行衣，與之前穿鎧甲時的體型大為不同，無怪乎一直辨認不出來。
不過仔細一看，他這張臉有些不對，臉上的皮膚和脖子下的皮膚差異極大，有明顯的斷層。
李宣找到斷層邊緣，試了試，竟然發現了一絲異樣。
指尖夾住斷層，輕輕一扯，快速撕下來一張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真實面孔，遠比戴上面具后更加稚嫩。看上去也就十九歲左右，比余放還年輕。
真是厲害！這麼年輕的人，放在前世還是個學生，三觀剛剛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