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夜探千層殿2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為肩、八六為足……”傅家公子喃喃自語,“奇占北南東西四正位,偶占西南東南西北東北四斜位……原是以九宮八卦陣為原型……”
顏家狐狸眼尖打斷道:“不止,還有五行相克之道。傅兄你看,這隻有傷門為金,驚門為水,杜門為木,凶門為火四門,缺土行生門。”
依言望去,果然!“的確暗藏五行之道……”傅家公子不禁嗬嗬一笑,“原是如此。”
顏玉聞言知道是猜對了。兩人便往水池西北方為走去。
沒走兩步,忽聞後麵白夙驚叫一身:“不好,快閃!”
不等話落,殿內忽從東北西北東南西南方向射出無數淬毒利箭,且是數箭連發交替相連。三人不禁一身冷汗。
是軍用弓弩!事情真是愈來愈撲朔迷離了。
“被騙了,這是逆行的四幻方陣!應該是傷門為水,驚門為木,杜門為火,凶門為金,四角分四正位、無斜位,本應藏生門於中可因逆行應藏生門於東!直指放白虎令的玉台!”傅家公子琥珀眸微眯,琉璃光決。
他本就覺得這陣法雖有隱藏但未免太好找了些,但忽又想起千暮舒為人心高氣傲且極為自信,因此也可能就如之前迷宮陣法一樣,不過是做個樣子,他自信無人敢闖進這千層殿中。
白夙看出了他心裏所想,麵色一凝:“看來這布陣之人並非千暮舒了。”
“白兄可看出那玉台有何不妥之處?”一個利落的橫掃,足尖一點,避開門位和陣眼換了個落腳之地。
白夙略略一思索擊掌頓悟到:“有!我明白了,是那裏!”說罷人已如利箭一般直射玉台之後的那朵蓮花之圖,截斷一隻指甲,一指彈出。那連綿不斷的劍雨瞬間停了下來。偏角一扇門開了。果然猜得不錯,那生門並非是指玉台上的木匣而是玉台座後牆壁上那朵蓮花旁的浮木!布陣之人果然心思入微,竟然玩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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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絕宮主殿
一女子伏於殿堂上:“宮主,有人闖進了千層殿!”
“嗯?——”珠簾後,一紫衣男子睜開了微閉的雙眼,那張臉竟與白日名叫疏離的男子幾乎一模一樣,隻是他的眉間不光有疏離的冷冽更有無盡的冷傲與邪肆,“暮景,你帶四大長老去秦冥宮側殿耳房守著,凡出來之人,格殺勿論!暮雪,你帶著十二殿主去地字號三十一殿宇巡查,看是否有人逃逸,逃逸者,殺!”今天這場困獸之鬥必定精彩,嗬嗬。
“是!”二人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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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皇宮。
雖已是深夜,但禦書房的燭火還亮著。
“主子,還未查到蹤跡。不過已有些眉目了。”一男子恭敬的地上一張地圖。
那被叫做主子的接過地圖略略一掃,便將圖紙引燃,明黃的袍子一甩:“擺駕,寧壽宮!”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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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走!”一瞬銀光乍盛,如寒冰利刃砍向那人。閉目念隨心動,周圍水珠沙石詭異的旋起如移動的巨盾,亦如蓄勢待發的收割機趁敵人毫無防備之際一舉斷魂。
被困住之人如一團黑氣在陣中左突右衝,不得出不由放聲桀桀怪笑道:“竟不想我佛千麵居然也有被人識破的一天!”
白夙冷冷瞥了他一眼:“想不到還真有返老還童之術。”查了近一年的佛千麵最後看到他“真麵目”的畫像,不過是個瘦骨嶙峋的耄耋老人,不想,竟隻是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
那人聞言又是一陣怪笑:“桀桀,小娃娃,那說明是你自己沒本事,連個人都查不出來,你還有何顏麵坐這武林二公子之位?不如就讓老夫殺了,做成人偶,桀桀,這定是老夫有生之年最完美的作品!你們的皮相將會永無衰竭之日!想想,那將是個多麽令人熱血沸騰的事啊!”說著,他那雙枯黃如泥潭死水的眼睛竟變的如血般猩紅貪婪的盯著白夙和傅珞笙,暗黃褶皺的臉上更是興奮地猙獰。
“前輩好雅興,可惜我二人誌不在此。”傅家公子身形一動,一道罡氣注入陣中,陣中的水珠、沙石、空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既然前輩如此喜歡人偶,何不以自己為形貌做一個呢?”
“你做了什麽!”那人看著陣中的變化狠厲的問道。
傅家公子抖了抖衣袍,目光悠長:“晚輩怎敢忤逆老前輩?不過是全了前輩的心願罷了。”
“嗬嗬,前輩你是老糊塗了麽?”白夙在一旁纖巧一笑,“也對,像您這種長年居高臨下不知螻蟻何辜的前、輩——又怎會知曉我們這些螻蟻的卑劣肮髒?”
白夙忽然無法抑製地仰天大笑,笑得竟有些喘,“不過、不過都一樣,肮髒的欲望、濃烈的鮮血,哈哈哈……”
傅家公子眉一簇,一把抱住笑得淚光閃閃身體不住抽搐的白夙,快速拂過她的風府穴和玉枕穴。一手搭上她的脈搏,一手撫其背心不斷輸入真氣安撫她體內躁動不安的真氣流。不多時,他麵頰上已有了粼粼冷汗。症狀一如上次發作,突如其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連他都診不出來?
佛千麵端坐陣中見白夙無故發顛不禁笑得更是得意:“桀桀,小子,老夫勸你還是收了這陣吧,這丫頭毒已攻心,隻怕熬不過去了,你現在輸再多的真氣都沒用了何必浪費呢。”
未理會他那句“丫頭”,佛千麵乃易容術的祖宗,雖然夙夙裝扮如此細微精巧,被他看出來卻也沒什麽好驚訝的。他掏出三粒藥丸喂了進去,繼續以內力護住她的心脈,寒聲道:“前輩還是擔心下自己吧。”
佛千麵聞言凝神一聽,頓時跳腳道:“你、你、你居然把蛆蟲引過來了!你難道不怕葬身蟲腹麽?!”
傅家公子掀了掀眼皮,麵如寒霜:“那是前輩。晚輩既然敢引,自是有了萬全之策。”
“混賬!混賬!混賬!……”佛千麵氣得連罵N個混賬。怎麽辦,這傅家小子到是小瞧了他了!看著自己身陷的這個天牢陣,更是氣得抓狂,之前的那個陣必是他故意看錯的!
“前輩還是留著力氣和蛆蟲玩玩兒吧。”
佛千麵對著那陣又是一陣狂轟濫炸,怎奈就是紋絲不動。眼見著那些惡心的東西正鋪天蓋地的往這邊來,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好好好,小子,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傅家公子麵無表情繼續他的事。
情況危急,佛千麵也顧不得他對自己的態度了,急急說道:“你遲遲不出去,自是知道外麵千暮舒的人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此番,這女娃娃已然是不行了,你一個人衝突重圍不難,可是若是想帶著她出去卻是不可能。可若是再拖下去,不等千暮舒的人進來,恐怕她早就一命嗚呼回天乏術了。”
佛千麵說得他自然是知道。
見傅家公子沒有排斥,枯黃的眼睛有了光澤:“老夫身上有恰有一隻冰魄寒蟾,功效你自是知道的,雖不能救她,但讓這女娃娃醒來撐個兩三個時辰還是綽綽有餘的。你將這陣法撤了,老夫給你寒蟬,當然你可以先讓老夫吃一粒毒丸,出去時,老夫帶著女娃娃先走,你對付追兵,脫身後主殿花園匯合,一手交解藥一手交人,如何?”
看著懷中的白夙,若不是被困千絕宮,這區區的冰魄寒蟾又算什麽,傅家公子靜靜一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