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探千層殿3
黑夜中,忽然一道身影衝天而上。
“快!在那裏!”一聲高喝,話音未落,又一道身影急急掠出。隻見他周身寒光乍現,數道淩厲的罡風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四周虎嘯而去,瞬間將追兵在空中撕得四分五裂,殘肢斷臂如雨點般落下。那人身形如鬼魅遊竄人中,好似在自家花園般閑庭信步飄渺無依。
眼瞧著佛千麵已無蹤影,目光如看死物一般看向那如臨大敵地四大長老,溫文爾雅的臉上有了一絲波動,嘴角的笑意漸漸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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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過幾座宮殿,來到主殿後花園一處隱蔽的角落。
“嗬嗬,前輩這是做什麽?”白夙笑得蒼白。
佛千麵不理會她,努力地運氣,企圖把毒逼出來。
“晚輩勸老前輩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傅家公子的毒可不是那麽好解的,弄不好還會廢了您這一身的武功修為,豈不可惜了?”
“你給我閉嘴!”差點筋脈逆行的佛千麵低聲怒吼道。
白夙聳聳肩,兩手一攤:“看吧,讓你不信。”
“你!”佛千麵怒了抬手想一巴掌怕死眼前的臭丫頭。
白夙反而將腦袋往他手邊湊了湊:“喏,天黑,別看錯了,準一點哦,幹淨利索點人家怕疼的哦~”
“你!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無賴的丫頭?!真真是氣煞老夫了!氣煞老夫了!”
白夙仍一臉欠扁地偏頭訝異道:“我看前輩也不過才四十幾歲嘛,作甚麽要倚老賣老?”
“啊!!!!!”
“噓——您老小聲點,小心吧人給引來。”
佛千麵一甩袖子憤憤道:“老夫……哎!懶得理你!……”
不等佛千麵說完,一道冷冽的聲音自假山後而出:“不巧,恭候多時。”一身的黑袍,拖著一柄泛著冷光的長劍從假山後緩緩步出。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怕什麽來什麽啊。
“唔,好強的殺氣……老頭子,你行不?”白夙拉著佛千麵壓低聲音碎碎道。
“你給老夫閉嘴,乖乖去牆角待著!死了可別怨老夫!”
“唔,他看起來挺強的哦……老頭子,你怎麽喘這麽快?神犬投胎的麽?”
“你!閉嘴!”
“不行啊,你看,他年輕力勝的,你——嘖嘖……一把老骨頭啊……”白夙煞有介事的搖了搖頭。
佛千麵已經氣得不輕了。
“要不,咱們也做個交易?”
佛千麵老臉一揚:“就你?這一隻腳都進了棺材的?”
“沒辦法啦,本公子心地善良仁義無雙,實在見不得老人家曝屍荒野……”見佛千麵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白夙討好的眨眼一笑:“嘻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嘛~”
“嗯哼?”
“我乃百毒不侵之體,若是你喝了我的血,必定能將你體內的毒除了。”白夙不看佛千麵一臉你是傻子麽的神情,繼續碎碎道,“我自是知道,解了毒您大可將把我丟下一走了之,但倘若我大嚷一聲白虎令在你身上,你說那個冷麵哥哥,是留下來對付我這個奄奄一息的將死之人還是追你這個盜走白虎令精神矍鑠的老頭子?嗯?到時候,我隻需在這裏等傅家公子來就即可,而您老——”
佛千麵一思量也是,他現在力竭且有毒在身對付這個冷麵的娃娃的確費力,隻怕到時候一人也走不了,遂一咬牙:“你要什麽?”
“哈哈,前輩果然爽快!晚輩隻要——易經。”
佛千麵老臉一皺,一口回絕道:“不成,老夫的本事隻傳心儀弟子。”
“唔,那你是拒絕嘍。”白夙以手枕頭眯著眼相當淡定。
冷麵殺手殺氣又強了一些,寒光粼粼,周身溫度驟降。
“好!給你!”佛千麵終於鬆口,一物“啪”地扔進她懷中。
白夙笑得煞是燦爛,黑色的夜也變得亮了些:“成交!”
再看,老頭子已經一臉憋屈的和那冷麵公子交起手來:真他娘的不該冒充那姓顏的臭小子!
嘖嘖,那個叫殊離的果然很強。看著打的難分難舍的兩人,白夙以便咋舌一邊悄悄隱去了身形。活該,誰讓你有那老臉去冒充人家俊小夥的。
順利穿過花園,足尖一點,身形如風一般飄過湖麵衣袂翩纖。眨眼便落在湖心的一艘巨型船上。挑簾而入,縮地成寸,身形一晃便立於屋內一福巨大的畫像前。
畫上一美人,笑靨如花雲堆翠髻,唇綻櫻顆榴齒含香,纖腰楚楚回風舞雪,珠翠輝輝霞袖曼舞,環佩鏗鏘。
“果然很像。”看那畫中之人與她容貌有八分相似,不禁出口讚道。
“嗬嗬——”一聲漫笑畫像後一人姍姍而出。寒梅初綻風流染,紫袖浮雲妖媚姍,“你好似一點都不驚訝——白、姑、娘。”
白夙歪著頭甚是無辜地問道:“你千方百計引我前來,到底有何意圖?嗯?”
千暮舒聞言嗬嗬一笑若流螢:“你為何不說,是你引本尊前來呢?想必此時你想救的人都已安全出去了吧。”
白夙眸色微變,繼而又是神態自若:“宮主果然好算計,不過難道宮主就一點都不擔心你的那些屬下?”傅家公子出手,應該會“很輕”吧。
“無用之人留著做什麽。”千暮舒毫不在意,人徑直斜躺在了屋中主位之上,就這麽撐著頭看著白夙。
“嗬嗬,宮主倒是狠絕,實在令人佩服!”
千暮舒不以為意,盯著白素滿臉放光笑嘻嘻道:“給你看一樣東西。”說罷,響指一打,瞬間屋內一片漆黑。
一陣細小絲線的穿滑聲。
接而“嘩——”的如瀑傾般的震動。
牆上掛著的那幅畫像落下來,霎時琉璃光乍現。
竟又是一副畫!一副以熒光墨畫出的畫!
“嘖嘖,不錯……居然是畫聖蕭白的墨寶。”白夙邊看邊咋舌,“哎,本公子果然是生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天生麗質難自棄啊。”
畫中那人轉眄流精,光潤玉顏,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當,指如削蔥根,口如含珠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休迅飛鳧,飄忽若神,陵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果然風華無雙!
白夙眼神熠熠:“蕭瀟?蕭白?還是千暮瀟?”
千暮舒托著下巴,目若流光:“都是。”
他掃了一眼風華湛湛的白夙,又兀自說道:“此畫,畫於三年前十五那個驚雷夜,自此本尊就一直在等,在等那畫中之鳥能飛進本尊這華麗地籠內,然後——生生地折斷她這一身的光華,看著她卑微的匍匐在本尊腳下苟延殘喘,那淒然絕望而卑劣渴求的神情必定絕美非常,比這滿宮殿的琉璃都要妖冶百倍,你說是不是?”
“真是變態。”白夙咕噥,而又眉峰一轉“不過——倒是合爺的口味,哈哈!”
“如此最好,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白姑娘是不會做這困獸之鬥了。”
“那是——”一咬牙,“自然”還未出口便以千鈞之力一掌拍向千暮舒。不做困獸之鬥,對你這個心理扭曲的人來說還有什麽興趣可言,隻怕會死得更快吧。
千暮舒立時合掌全力抵擋,不想這力道到了眼前竟如風般消散了,毫無痕跡。回眸,白夙此時早已飄至船外,如履平地般踏於水上。千暮舒眼眸一眯,邪肆一笑。
霎時,水麵上竟升起一團團巨大的火焰,那火焰在水裏劇烈的翻湧,水麵如撒了火油一般,火勢一觸即發且一發不可收拾,不消片刻已如火海!接而“噌——”的一聲琴音殺氣驟升,那火水猶如活了一般,生生的變成了一條暴怒的火龍!
此時白夙立於水上,這分明就是要把人水煮了!
“音波功!想不到早已銷聲匿跡的花家居然效忠於千絕宮!”
話落一道纖細的女音從半江插空而來,據傲道:“我花家自古就隻效忠於宮主一人!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
白夙聞此非但沒驚懼反而展顏一笑:“嗬嗬,那秦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條閹狗呢?嘖嘖,想不到他竟是你花門的敗類啊……”
那女子聞她說破自家門第的醜事,不禁惱怒非常:“住口!那是我花門之事還輪不到你來說道!”
千暮舒此時也麵露冷色,渾厚的內力、喑啞的聲音如泰山崩頂一般壓向江麵:“看來,今日是非將那隻鳥捉入籠中不可了。”她知道的太多了,若是影響了計劃可就不好玩了。
白夙見睡龍已被激怒,心道時機正好,瞅準那四麵蠢蠢欲動的爪牙,忽然身動,以雷霆萬鈞之勢殺氣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