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詔之亂
烏雲滾滾,雷點密動。草疆之上,兩支部隊殺成一片,血流成河。靠近南方的一派身著白色苗服,手持苗刀,頭戴鳳冠,清一色女性戰士;與之對立的一方戰士全身黑色武裝,腰懸巨刃,卻是全為男性。
雙方部隊糾纏穿插在一處,黑黑白白,就像一鍋芝麻白粥,攪成一片,眼花繚亂。白衣女人一方武功嫻熟,靠技巧壓製;黑衣男子們則明顯力氣上占盡優勢,大開大合,虎虎生威。雙方幾個回合廝殺下來竟是不分勝負。
荒山野林間充斥著戰士們的殺喊聲,呼呼作響,也不知打了究竟幾個時辰。
而在靠近戰場的幾塊蠻石之後,兩個妙齡女人正探頭探腦,窺視著戰場上的風吹草動。其中一人道姑打扮,淡色長袍,臉色驚恐;另一人柳眉杏眼,傾國傾城,一襲紫衫蟬衣,風姿卓悅,一聲不響的盯著場上局勢不時發出幾聲輕呼。
“聖姑快看,那個黑苗人好厲害。”紫衣女人突然難過的尖叫起來,頻頻向著身邊同伴示意。
年輕道姑輕歎一聲,催促道:“紫萱,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裏,戰場上刀劍無眼。”
紫萱顯然沒有在意聖姑的話,一臉不快的盯著那個黑武士,手中突然有了動作。聖姑感覺不對,剛要製止卻見紫萱纖手一揮,天空閃過一道雷光,精準無比的砸在了黑苗人頭上,痛得他倒地大叫,掙紮不起。
聖姑臉色慘白,急急拉起紫萱的手,驚慌失措道:“不可不可,要是被敵人發現就不好了。”
紫萱卻是玩性大起,努嘴嫣然:“那些臭男人仗著力氣大就隨隨便便欺負我們白苗女人,我是看不過去嗎。”說著又是幾道電光彈出,將數名黑武士的兵器打落下來。一時間,戰場一側局勢大亂,黑苗人紛紛轉頭環視,想要找出暗中埋伏的彈雨手,卻又都在失神遲疑間被白苗戰士製服在刀下。
聖姑在一旁又是驚惱又是無奈,情急之下隻得厲聲喝止。眼見聖姑惱怒,紫萱這才吐了吐舌頭,再不造次。眼前喚作聖姑之人雖然沉穩幹練,一副長輩模樣,卻是不知道她僅比紫萱大過一歲而已。“聖姑”一詞並非姓名,隻是一種稱謂。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榮譽和權力,是六界之中負責女媧後人飲食起居生命安危的唯一人選。聖姑向來隻有一位,經年不換,直到西歸之後才會由天命推選出下一任接班人。而女媧後人到了今天這一代所交接的聖姑正是眼前這位年輕女人。
換句話說,和聖姑站在一塊的,便是女媧後人。
紫萱一臉俏皮,笑吟吟的拉起同伴的手,嘿然道:“好了啦,聖姑,我聽你話就是了。你也真是的,才十七歲就變得像個老太婆似的羅哩羅嗦的。笑一個,再不笑就要長皺紋拉。”
聖姑點了點女人的鼻尖,責怪道:“你呀,每次和你出來都心驚膽顫的,什麽時候有個頭喲。”
紫萱嬌笑一聲,突然驚喜抬頭指著遠處大喊道:“聖姑快看,是白玲阿姆。”順眼望去,隻見白苗陣營中間當先殺出一人,身先士卒,手中長鞭猶如金蛇行空,在敵人中間撕裂開了一個個缺口,勢不可擋。此人不過三十出頭,看似白苗族中頗有地位之人,卻是被年方二八的紫萱喚作“阿姆”,不知是何人物。
南疆領域之內,存在著數十部族王國。每個部族都擁有著自己的領土和信仰,也應此各個族群之間難免產生或多或少的摩擦。其中更以人數最多領土最廣的黑苗和白苗之間的矛盾尤為突出。
黑苗以蒙姓為國王,崇尚武力征服,族中以男子居多;白苗為南詔地區大姓族群,清一色女性成員,作風精簡果斷。兩族之間自古以來合合分分,故事不斷,戰事無數。在領域以及水源紛爭上,雙方均是大打出手,不肯退讓半步。對於南詔局勢來說,正因為存在了這兩大族群,其他一些小部落才得以在強者夾縫中生存下來,得過且過。而現如今,黑苗國王蒙恬即位,他上台後為了奪取黑白苗族中間的最大水域聖湖,對白苗進行了大規模的討伐。而白苗這邊恰逢年輕的女族長白玲上位,白玲同樣擁有一顆不肯屈服的好勝之心,在她的率領下,白苗戰士們頑強抵抗,一直將戰線持續在聖湖附近,不容黑苗得進半分。
今天在聖湖山脈上的攻堅戰隻不過是黑苗試探性的一次進攻,眼見白玲親自掛帥,白苗族越戰越勇,黑苗族人紛紛後退。看著敵人即將退出戰場,紫萱喜笑顏開,踮腳眺望,似乎很是興奮。
卻不想正得意間,身後傳來了一陣莎莎聲。聖姑大喊不妙,待回頭時卻已經晚了。
數十柄鋥亮的鋼刀架在了兩人脖子上,殺氣騰騰的黑苗戰士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俘虜,似乎在尋思著她們的身份。
紫萱抓緊聖姑的手,顯然是受到了驚嚇。這是她第一次偷跑出來,不想這樣晦氣。聖姑耳語傳音,示意自己不要做聲。倘若讓黑苗士兵知道紫萱的身份,那後果不堪設想。
黑苗士兵狐疑一陣,指著紫萱問道:“你們是誰,在這裏做什麽?”
聖姑搶答道:“兵哥哥,我們不過是路過的,看見這裏打戰不敢出去,所以隻好一直躲著,不想被你們撞見了。”這種信手拈來的謊話紫萱是肯定說不出來的,眼見聖姑這樣說了,自己也便隻好順從的點點頭,不置可否。
黑苗士兵還在懷疑,卻見遠處白苗大軍橫掃過來,情急之下便要捆了兩人捉回發落。
紫萱千金之軀,哪裏受得了這些凡夫俗子動手動腳,還不等聖姑說話自己便祭起了幾道水藍電光,將靠近的幾人掀翻在地。一時間,黑苗士兵哇哇大叫,揮舞著大刀衝了上來,要將兩人圍殺當下。
紫萱雖然天賦異秉,能夠輕鬆操控五象氣候,卻也隻是略懂皮毛,根本經不起實戰。麵對真刀真槍的挑戰,少女還是本能的後撤幾步,亂了陣腳。好在聖姑訓練有素,臨場變卦,兩股龍卷從雙手祭出,將幾名士兵掀飛出去,摔斷了筋骨。
“是白苗的女巫,殺了她們。”有人這樣喊著。
紫萱也不願束手就擒,從懷中取出了一顆水藍色圓珠,嬌叱一聲:“你們侵犯我白苗領土卻還咄咄逼人,簡直欺人太甚。”
珠子四射藍光,泛起了陣陣潮濕水汽。隻見紫萱素手輕舞,道道水箭破空而出,射在士兵身上,頓時皮開肉綻,痛不欲生。聖姑匆忙回頭,急聲道:“紫萱,收回靈珠。”
卻是疏忽間,漏過了一名黑苗武士。武士躲過幾道水箭,舉起鋼刃狠狠的朝紫萱劈去。“不好。”聖姑大叫一聲,卻是鞭長莫及。
紫萱急急收手,勉強避過,卻是手中一空,靈珠掉落在地。聖姑想要伸手去抓,卻被另外幾名士兵硬生隔開,幫忙不上。
眼看白苗大軍越發逼近,黑苗士兵奪走了靈珠之後便發瘋似的轉身跑去,任紫萱如何懊惱叫喚也不理會,轉眼便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之中。
“完了……”紫萱感到一陣疲軟,幾乎就要跌坐在地。聖姑將她扶在懷裏,不住安慰,也是無能為力。此顆靈珠乃是女媧一族代代相傳的至寶之物,蘊含天地水韻之氣,擁有無限強大的滋補靈力,是女媧後人拯救蒼生必不可少的道具。此番卻是叫靈珠丟在了自己手上,紫萱感到了一陣暈眩。
身後腳步繚亂,白苗士兵們紛紛趕到,將兩人保護在了圓心之內。
白玲從人群中緩緩走出,似乎有些許責怪之意。凝視紫萱許久,低叱道:“你知不知道偷偷跑到戰場上來有多危險。萬一叫黑苗人俘獲那該如何是好?”隨即轉頭瞪了一眼聖姑,加重了語氣:“你是怎麽看管紫萱的,她出了事你如何擔待?”一句話說的聖姑滿臉通紅,委屈至極。
在整個白苗族中,也隻有白玲知道紫萱身份。女媧娘娘向來是白苗族頂禮膜拜的上古大神,是她們的信仰所在,所以紫萱這個女媧後人的安危變成了重中之重。白玲在收養紫萱之後對外便一直喚作義女,十六年下來沒有走漏任何風聲。平日裏,她也是叫聖姑嚴加看管,不得叫紫萱走出白苗城半步。今天卻不想兩人膽大妄為,竟是跑到了前線戰場,當真嚇壞了白玲。
“有沒有傷著?”終於還是溫和下來,白玲輕聲問道。
紫萱鼻子一酸:“阿姆,水靈珠被搶走了。”
“什麽?”白玲像是被人當頭一棒,驚叫起來。
聖姑怯怯說道:“那幾個黑苗士兵搶走了水靈珠。族長,都是我不好,你別怪紫萱。是我帶她出來的,水靈珠丟了要怪我。”
紫萱連忙打住,道:“阿姆,不要責怪聖姑,是我太任性,她拗不過我才追著我出來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卻見白玲一臉沉重,擺手道:“別說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白苗城再說。”
水靈珠作為女媧法寶,被白苗族視為族中聖物,如今遺失,恐怕又要引起一陣不必要的麻煩了。白玲想到這裏,長歎一聲,轉念又想:幸好紫萱沒事,否則我定然不會放過蒙恬小兒。
隨之,白玲揮揮手,紫萱二人在女戰士的簇擁下,轉身離開。
而在百丈開外的一顆闊葉樹上,一位銀發老者正若有所思的遠眺這邊。隻聽他略一沉吟,輕道:“水靈珠?”便沒了聲息。老者化作一道清風,追隨著黑苗軍隊撤退的方向,呼嘯而去。
入夜。
南詔白苗城。
白苗城是中國南疆地區白苗族人的聚集地,經曆百餘年的發展之後已經頗具規模。城中四開八合,坐南麵北,街巷縱橫,引入了中原風格劃分。酒館客棧,當鋪武店應有盡有。不過城中一應房屋皆盡茅草雨棚,卻不像中原長安大城一般金雕玉琢,飛龍附鳳,也算保持了南疆一貫風俗。在整個南疆,能和白苗城平起平坐的也隻有正北相望的黑苗城了。
紫萱呆呆的坐在酒館內,身旁聖姑早已昏昏欲睡。今天凱旋之後,人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上街慶祝,反倒因為丟失了聖物而使整座白苗城陷入了一片蕭瑟之中。紫萱深感自責,深夜不眠便拉著聖姑來到了這座酒館之中。
紫萱雖然不諳世事,資曆不深,但她的酒量卻是出奇的好,幾壺下去非但不醉,反倒更加清醒起來。反而是聖姑被她折騰了一天,渾身疲憊,終於體力不支趴在了桌子上。
“真是的,叫你陪我出來解悶的嗎,怎麽隻管自己睡了。”紫萱放下酒杯,吸了口氣,隻覺得夜風席涼,吹到臉上一陣激靈。碧波流轉,煞有興趣的看了看桌上的雄酒。雄酒是苗疆特色,酒體清紅,醇香火烈,是苗族人用蠱蟲百藥釀製而成,有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的功效。當然,多喝不益。
環顧四周,酒館內已經沒有其他人了。酒保倚在櫃台之後,半眯著雙眼,淡淡的燭光左右搖擺,將酒館裏照得忽明忽暗。
大街上也隻剩下了零零星星的打更人,看不到了那些來自五湖四海的各色商販。
紫萱看見了遠處幾家客棧紛紛掛上了“客滿”的招牌,突然就想起來,近日因為和黑苗開戰,封閉了來往交通,以至於那些落腳在白苗城還來不及離開的中原商販大量聚集在城內,所有客棧一應爆滿,卻是無形中給白苗城添加了巨大的壓力。
“這些商販來自中州四海,倒賣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總是聽他們說外麵的世界如何如何,下次我也要出去見識見識。”紫萱以手托腮擺弄著酒杯,臉上稍顯酥紅,盯著燭光突然想起了以前夢到過的一幅畫麵。
那是很小很小的時候,小到自己都已經快記不清時間了。在夢裏,紫萱看見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手抱一名嬰兒,奄奄一息。叫人奇怪的是,這位母親的下身竟然長著長長的蛇尾。紫萱非但不覺得怪異,反而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親切感,就好象,她認識這個女人一般。然後,就在將死之際,一名男子從天而降。記不清這是個怎樣的男人了,或許是三十歲,或許是四十歲,又或許是五十?紫萱忘記了,她隻知道蛇尾女人在臨死前將手中的嬰兒交給了這名男子。然後畫麵便開始旋轉扭曲,等待紫萱睜大了眼睛重新看清楚的時候,周圍卻變成了白苗城皇宮的模樣。白玲阿姆的笑臉就這樣出現在同樣的燭火之下,慈祥充滿愛意。這是紫萱清晰記憶的開始。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親身母親是誰,白玲阿姆也不知道。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紫萱總是夢見那個奇怪的夢,一模一樣。在那個無盡的黑夜,那位抱著孩子的母親。
直到後來,紫萱從白玲口中知道了自己是女媧後人的身份。也就在這個時候,紫萱第一次對那個夢有了一絲絲的希冀。她總覺得,這個夢和自己有關,卻是任憑自己怎樣努力也無法想起其他蛛絲馬跡。
也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紫萱總是這樣對自己說,然後傻傻的一笑。畢竟,隻要是女媧族人便都能夠化身成為蛇尾之身,聖姑也可以。或許,夢裏的一切根本就和自己無關。
紫萱輕輕放下酒杯,卻是被一陣輕響打亂了思緒,回到現實。
燭光之下,一名銀發老者緩緩走入酒館,安靜的坐在了角落。奇怪,這麽晚了,他從哪裏來?
紫萱好奇的打量著來人,卻是沒有發現一絲的敵意。老者身體碩健,麵孔方剛,雖然年至耄耋卻也不難看出他是習武之人,眉宇孔武,英氣逼人。再看打扮穿著,並非南疆人氏,身上蜀錦青衫,應該是來自巴蜀地區。
一個蜀人,這麽晚了來酒館做什麽?
紫萱犯了迷糊,反正無聊,也便目不轉睛的盯著來人,動也不動。
突然耳邊透過一陣涼風,傳來一聲輕微的嗬笑之聲:“小丫頭,這樣盯著老人家是不是很不敬啊?”
紫萱猛然一怔,左右環顧發現並無他人,這才驚訝起身,喃喃道:“剛才……是你在說話?”
角落裏,老者緩緩斟滿一杯,笑而不答。
紫萱走近幾步,卻是突然發現老人的臉龐是那樣的熟悉。就好象,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倒底在哪裏見過他呢?
“小丫頭,過來坐。”老者伸手示意。
沒有拒絕的意思。紫萱默默的走上幾步,坐在了老者對麵。角落裏有些許陰暗,燭光模糊,看不太仔細。但是紫萱總覺得似曾相識。
“你,認識我?”紫萱問道。
老者嗬嗬低笑,突然手掌一震,從酒杯中蕩出一滴酒水。接著便以迅雷之勢彈去,水滴變成一道利劍衝向了牆壁。哢嚓一聲沒入硬質牆體,留下了一柄長劍的輪廓。
紫萱驚呆了,原來這位老先生是深藏不露。卻不知道這樣高深莫測的人物來白苗城做什麽。難不成是黑苗族的幫手?想到這裏紫萱不禁警覺起來。
卻是看見老者不緊不慢的從懷中取出了一樣東西,輕輕放在桌麵。一瞬間,波光粼粼。
“水靈珠——”
紫萱幾乎要叫出聲來。她雙手捧起失而複得的寶物,驚疑之餘又是抬頭詫異的望著老者,不明白對方是什麽用意。
隻聽老者笑嗬嗬道:“女媧後人,水靈珠現在物歸原主,權當是我對蒼生略盡綿薄之意。隻是希望日後你還能承擔得起。”
莫名其妙。紫萱聽的稀裏糊塗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水靈珠本來就是她的隨身之物,和天下蒼生又有什麽關係?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老者嗬嗬,道:“水靈珠乃是女媧一族自古攜帶的聖物,老夫行走江湖數十載,這點常識還是有的。而且……”老人突然壓低了聲音,直視著紫萱,“你身上的氣息並不是凡界所有,天生仙姿,有異妖魔,非神即仙,我可說對?”
紫萱啞口無言,卻是驚歎於眼前之人的推測,良久之後才默默點頭,表示讚同。
“你為什麽會知道的這麽多?”紫萱問道。
老者幽默道:“因為我活的比你久,年紀比你大。”
紫萱倒是開始對這個陌生的老者有了好感,謝過之後又問道:“老人家,你是怎麽拿回水靈珠的?他不是被黑苗人搶走了嗎?”
老人緩緩抬起掩蓋在衣袖下的左手,一隻黝黑表皮的金絲手套赫然入目。紫萱不解的望著老者,求教詢問。老人抬起左手,借著燭光能夠看見手套之上鑲嵌的點點星辰。老者自顧道:“手可摘星,一顆小小的珠子又算得了什麽。”
紫萱聽的有些糊塗,但不管如何,是這位老先生幫忙奪回了水靈珠,已經感激不盡了。
正恍惚間,卻又聽老者壓正了聲色,沉沉道:“小丫頭,你可聽過神魔之井?”
紫萱納悶:“神魔之井?”
老者將左手縮回衣袖,吸氣道:“身為女媧後人,也難為你了。要在他複蘇之前找到神魔之井,並運用五靈珠的力量將其封印。”
紫萱一頭霧水:“什麽他啊?封印誰啊?”
老者幹笑一聲,無奈的搖搖頭,道:“身為女媧後人,卻是不知道神魔之井的來曆。嗬嗬,也罷也罷,老夫就告訴你。這要從遙遠的上古時期說起,盤古大神開天辟地之後,他的精、氣、神分別化成了伏羲、神農和女媧三皇。後來三皇創造了神、獸和人,並用天地五靈匯聚而成了五靈珠。在此之後,神農大神在人間暴斃,一個名叫蚩尤的妖魔出現在人間。他率領獸族老亂人間,妄想蕩平六界。神界天將軒轅氏和五靈神一起曆經苦難終於打退了蚩尤魔軍的進攻,而蚩尤也被迫用殘念打開了通往異世界的大門,帶領殘部逃入其中。從此之後封印其間,一蹶不振。而蚩尤所打開的那處通道,便是神魔之井,它連接著天、人、魔三界,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自古以來沒有人能夠找到它在人界的入口,也叫老夫無從下手了。”
紫萱還沒從這個冗長的故事中回過神來,隻聽老者繼續道:“近期我的老友靜虛道長夜觀天象,發現四大魔星蠢蠢欲動。如此規模異變隻能有一個解釋,那便是魔界之內,將要發生變故。有人要進入神魔之井,打開蚩尤的萬年封印。如果真是如此,那便要天下大亂了。”
紫萱好像聽明白了一些,怔怔地點頭,卻是不知道魔界變動與自己何關。
老者好似看出了紫萱內心的疑惑,解釋道:“蚩尤一旦解封,勢必要完成萬年之前所未完成的野心。到時候,別說是南疆,就連整個中州也將陷入離亂之中,民不聊生。身為女媧後人,到時候可就為難了。”
紫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諾諾點頭:“我該怎麽辦?”
老者輕歎一聲:“找到神魔之井,阻止他。”
酒館外,蕩起一陣輕風。
看著紫萱諾有所思,老人似乎想到了什麽,又道:“我和靜虛老友也將竭力找尋。眼下,你可先處理妥當苗疆之事,時機成熟自然會有蹤跡可循。”頓了頓,老者又道,“現在局勢混沌,老夫不過是提前和你知會一聲。至於其他,也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紫萱抬頭問道:“老人家,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老者飛袖起身,嗬嗬朗聲長笑:“靈散紅塵渺無跡,月迷巴蜀似木人。來也無蹤,去也無蹤,妙手乾坤,巴蜀寒空。老夫姓李。”
酒館內蕩起了一陣迷風,紫萱隻覺得眼前一花,定睛看去卻是不見了老者的身影,隻有手中的水靈珠真實的躺在手心,一陣沁涼的感覺告訴自己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聖姑被這笑聲驚醒,詫異的盯著紫萱手中的水靈珠,驚訝的合不攏嘴。
“紫萱,這是怎麽回事?”
紫衣女人緊緊盯著閃爍的靈珠,心緒澎湃,低低自語道:“神魔之井?”
正當兩人沉寂間卻突然聽見遠處街口傳來雜亂叫喚,一隊白苗衛兵高舉火把,大聲高喊:“不好了,黑苗族攻城了。”
紫萱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