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處置
作為李玨的貼身護衛，鍾離嚴格意義上雖說屬於下人那一類，但東宮的人卻沒有一個敢小看他。
隻要是東宮的人都知道，鍾離在李玨身邊待了很多年，早已獲得了李玨深厚的信任，連太子妃都對他禮讓三分。
誰都不願意得罪這麽一個既身手了得，又在太子麵前說得上話的人。
而顧秋穎隻是一個側妃，自然也不願得罪這樣的人。她也隻是僵了一瞬，便收拾好心情，語氣略有些討好：“不知鍾侍衛來，是為了何事？”
然，鍾離卻不買顧秋穎的賬，還是那一副冷漠臉：“見過顧側妃，鍾離是奉殿下命令，前來讓西苑的所有人都去中堂。殿下，在那裏等著。”
顧秋穎聞言臉色一變，絲毫沒有在意鍾離的態度。她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鍾離那句‘殿下，在那裏等著’了。
看來盈缺在殿下心裏的分量不小，殿下居然叫鍾離來傳話，這不是提前給了她一個警告嗎？
顧秋穎越想越不舒服，卻不敢說出來。看了看鍾離那張永遠不變的臉，顧秋穎再不想去，也由不得她了。
“既如此，還請鍾侍衛先行。”
話的內容雖是客氣，但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顧秋穎那股咬牙切齒的味道，已經掩飾不住了。
“不敢。”鍾離嘴裏說著不敢，卻依然走在了眾人的前麵。
因為李玨的吩咐，即使盈缺昏迷了，也由小廝抬著去了中堂。
這一路聲勢浩大的，早就傳遍了整個東宮。每個人都猜測、議論著此事，使得顧秋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聽到風聲的太子妃與蘇側妃也匆匆趕往中堂，太子妃也想不到顧秋穎竟會做得這麽極端，把人都打暈了！
當然，她是很樂意這件事的結局的。要是盈缺一個柔弱被打死了，顧秋穎肯定會受到李玨的處罰。到時候，她一石二鳥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想著一會兒的場景，太子妃都要忍不住心裏的得意了。
與裴玉茹不同，那邊蘇佩玉卻是沒有半點的高興。那一臉憂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盈缺或是顧秋穎的關係有多好，竟然這麽擔心她們。
待她們都到中堂時，李玨已經在那裏等了很久了，但他臉上依然掛著溫柔的笑，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見過殿下。”
“起吧，太子妃和蘇側妃都坐吧。”
話中提到了裴玉茹和蘇佩玉，唯獨把顧秋穎漏掉了。饒是顧秋穎再沒有腦子，也意識到李玨此時對她的不滿。
不待李玨問話，顧秋穎就先跪下了，來了一個惡人先告狀：“殿下！這個盈缺以下犯上，見了妾身居然不行禮！”
“所以你就將人打成了這樣？”
李玨的話裏並沒有憤怒，但就是如此，顧秋穎才更害怕。她是見識過李玨的手段的，別看他整天都溫溫柔柔的，生氣起來比誰都狠。
不知不覺中，顧秋穎的腿都開始發抖了：“殿……殿下，妾身不是故……故意的，還請殿下恕罪！”
裴玉茹見了她這副樣子，眼裏不自覺就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此等狀況，若是不火上澆點油的話，就對不起她這麽費盡心思了。“顧妹妹，殿下待我們如此好，你怎麽能這樣對待殿下心上的人呢？”
顧秋穎猛地抬起了頭，眼裏全是怒色：“太子妃，你這是什麽意思？若不是你，我會去找她的麻煩嗎？”
“顧妹妹怎能冤枉本宮呢？本宮不過是誇讚了盈缺姑娘幾句，分明是你自己懷恨在心，忍不住去找她，幹本宮何事？”
裴玉茹一邊說，一邊擦眼淚。奈何那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擦都擦不完。
“你……”
“行了，吵什麽？顧側妃，今日這事，你須得給我說清楚了！”
李玨一插話，顧秋穎的狠厲是全都消失了，隻一雙閃躲的眼睛不住地在屋裏瞧來瞧去。“殿下，這事真不是妾身的錯啊！是太子妃從中挑撥，所以妾身才會……”
剩下的話不用說出來，李玨也能懂其中的意思。
轉動著手指上的玉扳指，李玨並未如顧秋穎所想的去質問裴玉茹，反而看她的眼神更加厭惡：“顧側妃，太子妃方才已將原因說了。是你，耐不住性子，私自去了西苑。”
聽得李玨的話，顧秋穎一下子就絕望了，李玨這是不問黑白，已然給她定了罪！依著李玨的性子，她已經，沒有機會了。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不願放棄最後的希望。
即使李玨從來都不喜歡她，但他一直留著側妃的位子給她，以往不管她怎麽任性，李玨都沒有將她棄之不顧。
她相信，李玨對她還是有情的！
當下，也不再顧忌自己會在眾人麵前丟臉，上前一把抱住了李玨的腿：“殿下！妾身冤枉啊！您一定要查明真相，還妾身一個清白啊！”
李玨任她抱著，這不由給了顧秋穎一絲希望。然，他口裏說出的話，將顧秋穎那一點點的希望都打破了。
“顧側妃還是注意點好，哦！想來顧側妃也不用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在意形象了，從現在開始，你便住去西苑吧。盈缺就住在你的院子，也方便。”
這下不僅是顧秋穎，連裴玉茹都坐不住了。原以為盈缺被抬來中堂，李玨卻對她不聞不問，也不叫禦醫前來看望，想來是不怎麽在意她的。
處罰顧秋穎也隻是因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威脅，可現在看來，李玨對盈缺說不定還真的有情。
思及此，裴玉茹眼裏不由閃過一絲陰狠，卻正好被李玨收入眼中。
如果說李玨的話對眾人造成了影響，那蘇佩玉的表現就更是出乎眾人的意料了。出現了一個如此強勁的對手，她卻什麽反應也沒有，就好像一座化了的石雕，坐在那裏，不引人注意。
顧秋穎頹然的放開李玨的腿，她再蠢笨也猜到李玨今日是非要處置她了，也不再做任何掙紮，隻暗自期望著李玨什麽時候消氣了，能將她放出來。
西苑那個地方，位於東宮的一個角落，離其他地方都很遠。
當初李玨讓盈缺住在那裏，說明了是因為盈缺喜愛清靜，可她顧秋穎那麽一個鬧騰的人，被安排住在那兒，就是一種變相的軟禁了。
果然，李玨接下來的話，坐實了顧秋穎的猜想。
“西苑偏遠，安排十名護衛在那裏，保護顧側妃的安全。裏麵的吃食由專門的人送過去，以免側妃因食物而出現不妥。顧側妃要是無事，便不要隨便出來了。”
未等顧秋穎再說話，李玨轉頭對鍾離說：“你帶顧側妃過去吧，安頓好了回來複命。”
“是。”
鍾離走到顧秋穎麵前，示意兩個婢女將她攙扶起來，便帶著已經呆滯的顧秋穎走了。
他們走之後，裴玉茹麵色有些為難，看著李玨欲言又止。
“太子妃有什麽話就說吧。”
雖然李玨發話了，但裴玉茹還是有些猶豫。李玨並沒有催她，喚蘇佩玉照顧盈缺。待中堂隻剩下他們倆的時候，裴玉茹終是開口了。
“殿下，顧妹妹雖是責罰了盈缺姑娘，但到底沒什麽大錯。叫她去西苑，會不會……”
聽了裴玉茹所說，李玨淡淡一笑：“太子妃有所不知，前日顧尚書上表，參了我一本。”
裴玉茹雖說隻是個深閨婦人，但生在忠義侯府，豈會連這點子彎彎繞繞都不知曉？當下就明白了李玨今日的的作為。
心裏也不由暗自生喜，既然李玨是因為這件事才處理顧秋穎的，又對盈缺不像傳聞中的熱情，那是不是就代表李玨並不喜歡她？
當然，無論她再怎麽猜，也是不知道李玨是如何想的。
有些事，還是要試探一二。“殿下，那盈缺姑娘……”
“盈缺就住在熾豔閣吧！太子妃不也說她穿紅衣最美嗎？倒也與熾豔閣的名字相符。”
聞言，裴玉茹大感不妙，暗道李玨是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是在警告她呢！想到這裏，裴玉茹的表情就有些難堪了。
“是，殿下說的對。”
李玨並未注意裴玉茹是什麽反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眉一挑，說道：“對了，盈缺的身子弱，現又遭了如此的無妄之災。我平日公務繁忙，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陪她。你身為太子妃，就幫我好好照料她一下。”
裴玉茹猛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李玨竟然為了盈缺而請求她！
對，在她眼裏，李玨話裏的意思就是請求她照看盈缺，一時間，她想要試探的東西已經出來了。但這答案，明顯不是她想要的。
裴玉茹不自然的笑了兩聲：“這是自……自然，盈缺姑娘乃是殿下的客人，臣妾照顧她是應該的。”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誰知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麵。
隻見李玨聽了裴玉茹的話，不僅沒有高興，還輕輕地皺了一下眉：“太子妃以後可喚盈缺妹妹，對她也不用那麽禮遇，總歸是自家人。”
此話如同晴天霹靂，將裴玉茹炸得找不著北。
她還從未見李玨對誰這麽特殊過，眼裏也有難得一見的寵溺。
這些，都是她夢寐已久的東西。可現在，李玨已經給了其他人。
盡管心裏妒恨，裴玉茹也不敢在李玨麵前表現出來，隻能掛著大度的笑，答應了李玨的要求。
而她，對盈缺這個強敵，已經豎起了超強的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