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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過往

  於是,二人就這麽忽略了身後一大票人,開始在城門口對視起來。二人皆笑著,那模樣看上去就像是兩人有情人在神情凝視一樣,不由的,眾人都打了一個寒顫,似是明白了什麽。隻不過,當事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在別人眼裏已經被曲解成什麽樣了。


  接受到眾人怪異的目光,方先生不自然的咳嗽一聲,對著景溪道:“景大人竟是拉來了胡小姐這麽一個大助力,此行有了胡小姐怕是會方便許多。”說著,方先生朝著胡心水作了一揖,客氣道:“胡小姐宅心仁厚,老夫替清河縣的百姓謝過胡小姐了。”


  方先生這一聲謝說得情真意切,胡心水的舉動確實讓方先生很有好感。或許胡氏的富有,做這點事根本不足掛齒,可是商人本重利,胡心水能夠拿出自己的財產去幫助窮苦百姓,這一點還是十分讓人敬佩的。


  故而,方先生是打心底裏對胡心水很是滿意,看向她的目光也極其柔和。聞言,胡心水先是一愣,對方先生的和善感到一絲訝異。


  但她到底是在商場混跡許久的,她的這抹不自然並沒有被人發現。


  忽略掉旁邊景溪幽怨的目光,方先生笑得十分親切。朝著方先生盈盈施了一禮,胡心水將身為晚輩的謙遜表現得淋漓盡致:“先生說笑了,我隻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當不得如此誇讚。先生才是真正的懸壺濟世,一身的醫術不知救活了多少人!”


  聽到這話,方先生一點也不意外胡心水知曉他的身份。倒是景溪滿臉的不樂意,冷哼一聲,眼角盡是不屑:“什麽懸壺濟世,不過是略懂一些醫術罷了,你倒是將帽子扣得高!”景溪這話也不知到底是針對誰,將二人都罵了進去。


  或許是習慣了景溪這般模樣,方先生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受到這無妄之災,卻也沒有因此生氣。隻不過胡心水就有些尷尬了,她還是第一次被景溪這樣說,一時間也忘了解釋。


  而幾人之間的互動都是直接忽略了身後的一幹大臣,眼見這場景愈加脫離主題,終是有人忍不住站出來說話,隻不過那內容不怎麽好聽而已。


  丞相站在原地,嗤笑道:“幾位倒是好生有雅興,如此時刻竟還有心思笑鬧,莫不是要借此拖延出發的時間吧?依我看,這早去晚去都要去,何必多此一舉呢?”聽這話的意思,好像在說早死晚死都是死,長痛不如短痛一樣。


  而丞相會出現在這裏並不是因為舍不得李玨,而是為了為了見李玨最後一麵,在他看來,李玨此行便是有去無回。


  自然,做了這麽久的政敵,李玨等人對丞相的想法早已摸透。都說最了解自己的,必定是敵人,此話是一點沒錯。看丞相那得意的模樣,此去清河縣怕是會有許多阻撓。


  “丞相有心了,待從清河縣回來,本太子必登門看望丞相,還望在此期間丞相能夠保重身體,莫要讓本太子失了一個下棋的對手啊!”李玨話中藏刀,盡數朝丞相拋去,明明是溫潤如玉的笑容,偏偏讓人有危險逼近的感覺。


  此言一出,在場不少人變了臉色。有的臉黑了,而有的則是幸災樂禍,此番看來,丞相的人緣也不是很好嘛!


  對於李玨挑釁的話語,丞相一點都不想理會,皇帝不在這裏,他也不怕李玨。故而,在李玨話音落下的同時,丞相竟是一甩臉轉身就走了。這一行為,可是看得人目瞪口呆啊!要知道,雖然一直與李玨作對,可丞相卻是從來沒如此直接過。


  想來,丞相這是料定了李玨此次回不來了……


  有了這檔子事兒,李玨等人也不想再耽擱下去,說了些場麵話便走了。因著城門口發生的事情,李玨與景溪兩個大老爺們兒竟像個小姑娘一般鬥氣,一路誰也沒理誰。這種情況下,方先生與胡心水自然也是閉緊了嘴巴,兩人脾氣都這麽大,他們可惹不起!

  一行人便這樣離開了長安,也不知待回來時,長安會變成什麽樣……


  與此同時,夏侯昱傳回去的消息也到了大夏皇帝的手上。一見到信上的內容,大夏皇帝登時就喜形於色,一點皇帝的深沉都沒了。


  一點都不遲疑,大夏皇帝大手一揮,一道聖旨就下達了下去:駐紮在陽城的軍隊悉數壓境,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天闕城,隨後直接攻城略池,一舉拿下後唐!

  陽城是天闕的臨城,也就是大夏的邊境。與天闕一樣,陽城一年四季都有軍隊駐紮在那裏,為的就是等這種機會,趁機奪取後唐的城池!


  而此時的後唐皇帝還在與舒親王談話,絲毫不知道後唐即將大禍臨頭。


  李希被放出來後,皇帝並沒有讓他回舒親王府,而是讓他待在了皇宮。既然盈缺心悅李希,他就要抓住這一點,使盈缺為他所用。李希能著了盈缺的道,就說明盈缺的計謀或許在李希之上,不管盈缺是否欺騙過他,隻要能為後唐帶來利益,他不在乎那點子麵子!

  也許,這就是皇帝可以得到後唐百姓愛戴的重要原因。


  雖是解了蠱,但李希的身體並未恢複過來,一張臉仍舊白得嚇人。瞧著他的模樣,皇帝心裏意外的劃過一絲不忍,但隨即又被他掩埋下去:“希兒,此事朕已經知曉了真相,是朕委屈你了。”


  說著,皇帝眼裏還有著內疚。不過,李希卻是視而不見,他突然不想看到如此假仁假義的皇帝,也不願在演戲。明明無情,卻還有裝出一副愧疚的表情出來,真是惡心死了!

  沒有回答皇帝的話,李希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皇帝。見此,皇帝麵上微不可察的劃過一絲冷意,但他的語氣卻又帶著父親慈愛的味道。不得不說,帝王家的人,天生就會演戲,任誰也看不出破綻。


  “唉,朕知你受了苦,心裏定是怨朕的。但是,當時的情況你也知曉,眼見為實,任誰見了那場景也會如朕想得一樣。當時,也確是朕衝動了些,沒有調查清楚就將你下了獄,你莫要怨朕才好啊!”


  皇帝話裏帶了點威脅,而李希則是露出了一種‘果然會這樣’的表情,似乎一開始他就知道皇帝會軟硬兼施。這次他不再無動於衷,而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敢。”


  話雖是這樣說,可李希麵上心上卻一點不敢的意思都沒有。皇帝有些難堪,看向李希的眼神也沒有那麽和善了。


  想了想,皇帝終是壓下了心底的那份怒氣,道:“你不願朕就好,但有一事,朕還要找你問清楚!”說到這裏,皇帝突然嚴肅起來,麵上也帶了一絲審問的意味。


  無聲的嘲諷一笑,李希道:“父皇請說。”


  聽到李希還算恭敬的語氣,皇帝還是頗為滿意的:“你與盈缺,到底是怎麽回!”沒有叫國師,既然盈缺是李希的人,自然不用在他麵前裝模作樣。


  聽到這個名字,李希終是抬起了頭。他蒼白的麵容盡數展露在了皇帝的眼前,眼裏有著看不懂的意味:“父皇為何要明知故問?既然您與她已經做了交易,想來她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您,如此,您還何必多此一問?”


  這個您字喊得十分諷刺,李希以前從未這樣叫過皇帝。想來,此次李希,是真的有些失望了吧?


  在皇帝不問緣由,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一巴掌之後,在皇帝不分青紅皂白將他關進大牢之後,他原本對親情的一點渴望,便被皇帝親手葬送了。


  不過還好,他還有李玨,還有他的太子哥哥……想到李玨,李希的心思一下子飄遠了。他也聽說了李玨要去清河縣的事情,心裏不禁生出一抹擔憂。


  而李玨的回答和他神遊的表情直叫皇帝怒火中燒,這時他也不管什麽盈缺不盈缺的了,自己作為父親、作為皇帝的尊嚴被挑釁了,他怎麽可能再忍下去?


  當下,皇帝一拍桌子,那聲音聽著,叫人不禁懷疑他的手疼不疼。騰地站起身,皇帝怒斥道:“你這個逆子!你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麽?朕與她做交易,朕與她做交易還不是為了保全你?不要以為朕不知道盈缺乃是你安插進來的人,相信你是什麽目的就不用朕細說了吧?朕隻問你,你眼裏還有朕這個父親嗎?”


  皇帝有些激動,然李希卻是覺得異常嘲諷。父親?分明是皇帝不把李希當兒子看,現在卻問他眼裏是不是有他這個父親!

  饒是李希再好的忍耐力,在經曆此事之後,也不由得對皇帝產生了身份明顯的怨恨。他本就是一個敏感的人,當年李玨的事情已經讓他不惜與之為敵,還敵對了整整五年!若是沒有當初那件事,相信現在他和李玨還是不分彼此的好兄弟,怎會落得現在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想著想著,李希竟又是回憶起了與李玨的過往。那時,他們還那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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