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長大一些
江雄說的時候，我有過動心，經營一家賓館，無論是見人和見世麵，總比燒烤攤要強的多，而且打交道的人，也不再是螻蟻般的社會底層，學到的東西自然會更多。
可我的心裏沒底，因為我很清楚，江雄所說的讓我經驗，說白了就是看場子，做一個真正的混混，我真的要做一個混混不成。
不過老頭子這麽一說，我就有了底了，一個不知道自己要什麽的人，總是需要一些支柱，去做自己弄不清楚自己想做還是不想做的事，關於這件事情，我想做的成分要多一些，老頭子是我的支柱，我的內心便有了決定，不過我沒有給江雄打電話，因為我不想主動，這種主動在交往以後會是被動，我不想被動。
我猛然發現，我的父親不再是個酒鬼的時候，其實是個很不一般的人物，他似乎對我蠻了解的，我時常覺得很奇怪，感覺老頭子知道我的一切。
王東升並沒有錯，他斷了肩胛骨，找人來報複我是很正常的事，可是這個荒誕的世界，對錯往往由強弱來決定，王東升在王強被江雄打後，不但沒有找我們麻煩，還來給我們道歉，和他的老爸一起。
老王說自己老了，不想做生意了，找了個看大門的活，把攤子要給我們，把自己的工具也給我們。
王東升說，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說以後再也不敢找我們麻煩了。
我學會了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問題，自然就不會世俗的用輸贏來定論我們的事情了，我會用對錯和現實的角度去看。
我和王東升的戰爭，說白了就是因為利益，隻是我在機緣巧合下勝了而已，王東升也算不得壞，城裏比他壞的不講理的王八蛋多了去了，為了幾個錢打老子的人多了去了。
王東升的父親把自己的攤子讓了出來，這讓我良心多少有些不安，我就是這麽個人，人家狠的時候，我討厭，人家弱的時候，我就會同情，這大概是我做不了大事的原因，我不夠毒，有話不是說：無毒不丈夫嗎？
我對王東升說：“不打不相識，你要是有事做，你就去做你的事，如果你現在沒事做，你爸的攤你接了，大家一起合作好了。”
大嘴關傑，燕子曉雯，王東升和他爹，在場的人都用不解地目光看著我，好像他們聽錯了我說的一樣。
“別這麽看著我，共贏才是好結局，你們不做了，生意也不可能變成我一個人的。”我說，感覺自己很高大上，其實主要的原因是我看了一部韓國電視劇，商道，受了很大的影響。
“好啊，這樣最好了，東西，還不謝謝你許哥，跟你許哥好好幹，比你當混混強。”老王很開心的樣子，拍了王東升的後腦一巴掌，我看著這對父子，感覺真有點像道上的大哥。
王東升裂著嘴笑，撓著頭說：“謝謝許哥。”
王東升比我要大一些，不過看上去卻比我小，我因為心思重，顯得少年老成。
大嘴和關傑對我的決定是不滿意的，這點我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不過他們倒沒有因此在我麵前說過什麽，不過對王東升不太友好，時不時的找王東升的茬，我看到了，我當看不見。
我心想，王東升要是聰明，就混下去，賺錢，如果不聰明，被關傑和大嘴排擠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我做我的好人，他不恨我就行了。
我很自私，也很腹黑，在這點上我比大嘴和關傑要聰明很多，也要無恥很多。
王東升倒是沒有讓我失望，這家夥很聰明，天天買好煙給關傑和大嘴抽，又買飲料給他們喝，關傑和大嘴，最終在王東升的糖衣炮彈下變成了我們的朋友，而我則成了他嘴裏的許哥。
看著王東升，我很滿意我的傑作，我又多了一個死忠。
王東升一開始是自己在單幹，接手他爸的攤子，可很快他發現，他根本不是塊經營的料子，兩個星期之後，他就放棄了他的地盤，跟我們合了夥。
我的生意，從一開始的兩人生意，到了四人生意，王東升幹活不行，拉客倒是一流，什麽道上的朋友，學校的學生都能拉來消費，王東升的加入，我們的生意才算真正的火了起來，累的我滿頭大汗。
在年底之前，我們每人分了將近兩萬塊錢，是我打工絕對不可能存到的錢。
天越來越冷了，很快就降了場大雪，可我們的生意卻很好，比大排擋的生意還火，對於一個小攤，可以做到如此，是我沒有敢想的，跟我們一起擺攤的有些眼紅了。
幾場降雪之後，離春節不到幾天了，城裏打工的都回了家，單位都放了假，我們就沒生意了，大家都回了家。
我二十歲的生日是在家裏過的，其實對生日這個東西，我沒什麽概念，如果不是曉雯跟我老頭子提起這事，我老對都不記得，生日是在家裏過的，除了我曉雯和老頭子，還有小姨。
曉雯的菜炒的不如大嘴的香，不過吃起來很有家的味道，油味不重，老頭子那天很高興，頭一回跟我坐在一起喝酒，老頭子喝了半瓶白酒後，就跟我談正事了，他對我和曉雯說：
“許斌，今天一過你就二十了，曉雯，你也十九了，你們也都長大了，在我們那個年代，到你們這個年齡，都該有孩子了。
有些事情到辦的時候了，你們在一起好幾個月了吧，我看你們處的像小兩口子，要不給你們定婚怎麽樣？”
曉雯沒有說話，低著頭吃菜，小臉紅透了，看不出是喜是悲。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因此我早就想好了台詞，我對老頭子說：
“爸，你看，我正在創業初期階段，現在談這個事早了些，我根本就沒辦法給曉雯好的生活啊。”
“小斌，這就是你的不對，你說你這麽小，心思怎麽就那麽重，你看看城裏的，二十歲結婚的，有幾個是懂事的，有幾個買的起房子車子的，不都是大人給辦的。
你們什麽房啊車的事，我跟你爸解決，隻要你們兩個好就行，而且我聽說你的生意做的不錯，在伏羲街後也就你們的生意最好。再說了，你那生意說好聽了是事業，說不好聽了，也就是個擺地攤的。”
小姨瞪著我說。
“小姨，你這樣可不好，怎麽說那是我一手打拚出來的，再不好也是個事業啊。”我盯著小姨說，小攤的生意算不了什麽生意，跟小姨當年開酒店，如今的養殖場，那是不能比，可他是我的血汗，我和兄弟們的血汗，我不喜歡小姨這麽說。
“小子，學會跟小姨頂嘴了，好好，算小姨錯。”小姨笑著說，她在認錯，不過我可以肯定，她的心裏是不太看的起我的小打小鬧的。
“行了，等我有一天，開了酒店你就不這麽說了。”我說。
“等你啊，小子，你們兩的事，得抓緊了。”
“那不過就是個程序，再說了，曉雯的媽媽還在內蒙，人家也不同意啊，再過一陣子，過一陣子，等曉雯過了二十我們再說成不，現在談這事早了點。”
我說，我不想那麽早的談結婚的事情，更主要的是曉雯有自己喜歡的人，我也有自己喜歡的，我把曉雯當妹妹，跟自己的妹妹，我無法接受。
我想說心裏話，可是在老頭子和小姨麵前，我開不了口，老頭子之前跟我談的時候很開明，可那種開明是表現給我看的，他的內心我可猜不透。
“曉雯媽媽的事情，我做主，不能再等了，我跟你姨父都商量好了，你們也不小了，又不上大學，這事得早點定，免得你學野了，不要我們曉雯了。”
小姨笑著說，一直盯著我看，曉雯低著頭，紅著臉，看上去似乎很不高興。
“我不是那種人，我爸知道啊！”我看著我爸，小姨是鐵了心要給我們定婚。
好在我爸倒是很通情理，他看了眼曉雯，對小姨說：“算了，這事也不急，再過一年就再過一年吧，反正他們兩在一起做生意，到時候，我們不急他們自然也會急了。”
“許哥，那你可得看好許斌，這小子可是挺吸引女孩的，半年就把生意做的那麽好，誰知道以後會不會花心，看不上曉雯。”小姨對老頭子說。
“我的兒，我知道，沒那麽花，放心吧。”老頭子說著，看了我一眼，老頭子在笑，可目光很冰冷，這讓我有了一種很不詳的預感。
我一直是個挺能裝的人，看小姨的樣子就知道她上了我的當，曉雯紅著臉，她心裏怎麽想的，誰也猜不出來，女人的心，海裏的針。
不過父親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對，從他的眼神裏我可以看的出來，不過父親沒有當著小姨的麵戳破，一頓飯還算吃的歡樂，可小姨和曉雯走了，我就覺得不自在了，因為父親已經很久沒有擺的那種嚴肅表情，掛在了滿是皺紋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