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要相信自己

  我不知道是麻煩跟我有仇,還是我跟麻煩有怨,總之我身邊總是發生一些我不願意看到的事情,而且會把自己牽扯其中。


  我跟小思聊天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一個正在打遊戲的小青年讓小思幫他充錢,說他打完遊戲了給小思給錢,也不知道是小思跟我聊天忘記了,還是壓根就不願意幫那小青年充錢,結果小青年的網卡裏沒錢了,電腦自動關機了。


  電腦這一關機,那小青年的遊戲就給斷線了,打遊戲的人都知道,如果斷線了,往往會掉裝備,具體是怎麽回事,我弄的不太清楚,因為我不怎麽打遊戲,總之那小青年發了火。


  他怒氣衝衝的把卡往吧台上一拍,對著小思罵道:“吳小思,你他媽的給我充個卡會怎麽樣,我又不是不給你錢,現在我好幾千塊錢的裝備都掉了。”


  在寧縣的網吧裏邊做收營,沒有點膽量,那是混不下去的,小青年燙了頭發,穿著很時尚,打著耳丁,一看就知道是個小混混,可小思並不怕他,冷冷地看著小青年回了句:


  “你掉裝備管我什麽事,你要充卡不交錢,我憑什麽幫你墊,要是每個人都讓我充錢,都讓我墊,我還不得賠死。”


  “我又不是不給你,我在你們網吧一年消費不下好幾千吧,至於嗎?”


  “你消費好幾千還是好幾萬,我又拿不了多少,拿錢的是老板,你對我說什麽。”小思很不屑地說。


  小青年本來似乎並不想發火,可小思這麽一說,他就火氣上來了,指著小思的鼻子道:

  “吳小思,你不就是一個破收營嗎?不就是跟江雄有一腿嗎?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你狂什麽狂啊,給你臉不要不要臉,信不信我讓你今天滾,你都幹不到明天。”


  小青年說,江雄的能耐我是見過的,這家夥把江雄不放在眼裏,似乎有點水平,我本來在一邊看笑話,可一聽小青年說這話,我就有點受不了了,畢竟小思也算的上是我的朋友。


  “兄弟,一點小事,沒必要這樣說話,可能是小思忘記了,有話好好說。”


  我說,小青年一開始並沒有發火,隻是牢騷,小思不給人麵子,結果小事就成了大事,小思有小思的不對,我也不好偏小思,於是做起了和事佬。


  “你誰啊?關你鳥事,誰你兄弟,我認識你嗎,江雄給你什麽好處,不過是一條狗,裝什麽好人,一邊去。”小青年對我說,瘋狗亂咬人。


  人啊,一旦拿過了刀,打過了架,有過了混的一些經曆,就很難再老老實實的做人了,很難被人罵了後還能忍氣吞聲。


  我為了小攤沒跟人少幹過,膽量有了,經驗也足了,自然不會受這鳥氣,我看著小青年,用我認為足夠冷的笑容笑著,把吧台收營機旁邊的煙灰缸抓在了手裏。


  我的目光沒有我老子的犀利,也沒有江雄的狡黠,不過老實人看到絕對會怕,混混看到絕對會視為挑釁。


  “看什麽看,嚇唬老子啊,媽逼……”


  小青年說著,他的身後多了幾個同夥,用挑釁地目光看著我,我有過打架的經驗,知道先下手為強的道理,江雄也跟我講過,跟一群人打架,記著要狠,先放倒帶頭的,敲山震虎,其他的就會怕你。


  小青年的話還沒罵完,我一煙灰缸拍在了小青年的腦門上,把小青年打的爬在了地上,小青年的同夥還在發愣,我出了吧台,幾腳踹在了小青年的身上,掃視了小青年的同夥,那夥人看著我,竟然沒有一個人還手。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在別人的眼中是個瘋子暴徒,可就是這樣的瘋子暴徒,別人才不敢動我,讓我躲過一劫。


  我把帶血的煙灰缸放在吧台上,很裝逼地說了句:“話多欠打。”


  小思驚訝的看著我,很多上網的人看著我,那眼神很怪,像看一個怪物,我沒有理人群,要裝就裝到底,這時候可不敢示弱,我回到了吧台裏邊,點了支煙抽著,裝出一副眼前的事情與我沒關的樣子。


  小青年在人扶著坐在了椅子上,捂著流血的腦袋,他現在看著我,目光中有了懼色,他眼中的懼色,讓我感覺我成了我最不喜歡的人,但同時有一種說不出的爽快感,讓別人怕是很快活的一件事,盡管這樣說有點變態的味道。


  沒一會江雄就來了,他看了一眼小青年,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我說:


  “你小子還不跑,等警察來抓你啊。”


  “我跑哪去?又沒死人,流了點血而已。”


  我說的很無所謂,打架見血的事情我見的多了,就算進派出所,一兩天也能出來。再說了,江雄的語氣,似乎是在開玩笑。


  “你知道他是誰嗎?水利局局長的兒子,你以為是一般的小混混啊。”


  江雄說,他看著小青年,聲音很大,他在說一個大官,可看上去他似乎也不在乎,看小青年的目光帶著嘲弄。


  聽到水利局局長這樣的職位,我還是有些怕的,不過江雄的不在乎,讓我覺得事情沒有多大,於是我給江雄丟了支煙,帶著威脅地看著小青年。


  “你小子是真膽大,你的膽是從那裏來了,這雜碎我都不敢碰,這下好了,你等著坐牢吧。”江雄對我說,依然是玩笑的語氣。


  “坐就坐啊,搞的好像我很怕一樣,出來了介紹我去你朋友的賓館上班。”我說。


  “你總算想通了,我前天去小地攤了,看你不在,正準備這兩天閑了去找你呢,既然你來了,也省的我麻煩了,行了,等你從派出所出來,我去接你。”江雄說。


  我跟江雄麵對的是一個大官的兒子,但我們無視他,這種感覺很過癮,有種戰勝了自己一直害怕的東西的喜悅感。


  江雄太不正經了,讓我一直以為他在開玩笑。


  直到警察來了,我才知道江雄沒有開玩笑,我打了人,打破了人的頭,我被帶到了派出所裏,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怕。


  和所有的打架事件一樣,問情況,錄口供,走流程。


  然後等著上邊的人處理,我感覺這一切有些不真實,大腦裏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從進派出所,錄口供,到結束,一直是那種狀態,感覺這一切的發生像是有人跟我開的一個很惡毒的玩笑。


  一個胖警察給我錄的口供,我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胖警察事情的經過,我並不認為自己錯在了那裏,我很平靜地說完了事情的經過,胖警察笑了笑道:


  “不管人家有什麽錯,你動手打人就是你的不對。你知道靳勇的爸是什麽人嗎?水利局的局長,你知道他的叔叔是什麽人嗎?

  派出所的副所長,我們的上司,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怕,你那來的膽量,難道你爸也是個官。”


  聽了胖警察的話,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情,我最怕的不是派出所裏受罪。


  我怕我爸擔心,正在我想著如何跟老頭子解釋的時候,一個很年輕的,像是剛大學畢業出來的警察走了進來。


  微笑著,看了我一眼,對胖警察說:“柳哥,放這小子走,鮑書記剛來了電話,說讓我們別找這小子的麻煩。”


  “鮑書記,那個鮑書記?”胖警察問。


  “還能有那個啊,縣委書記啊,他給我們所長打的電話,所長讓我來跟你說一聲。”年輕警察說。


  胖警察看著我,皺起了眉頭,那眼神很怪,隨後笑著對我說:

  “你小子是什麽人啊,鮑書記都關照。”


  我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鮑書記為什麽會來一個電話,我能猜測到的也隻有江雄在後邊幫忙了。


  我來的時候,是被兩個警察押著進來的,我出去的時候是被兩個警察送著出去的,我來的時候,他們似乎很討厭我,我走的時候,他們對我的態度很好,這讓我感覺很奇怪。


  我剛一出門,一輛帕薩特就開了過來,江雄把車停在了派出所的門口,對我招了招手。


  “雄哥,你行啊,這麽大的本事。”我說。


  “不是我,是你的老板。”江雄指了指副駕駛。


  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青年,看著頂多二十八九的樣子,很瘦,穿著一件灰色的西服,一雙小眼睛,單眼皮,給人感覺陰陰森森的,他對我笑笑說:“上車,去店裏。”


  我順從地上了車,他給我丟了一支中華,回頭對我說:“你行啊,水利局的兒子你都敢打啊。我叫賈吉,你就叫我賈哥好了。”


  “謝謝賈哥,真是麻煩你了。”我說,賈吉給人感覺並不像想象中那種跟且委書記一起喝茶高高在上的人,相反,他很平和,平和的有點都不像年輕人。


  “沒事,一點小問題而已,我跟縣委書記早些年認識,這點事還能辦的到,我聽說你在伏羲廟後邊擺攤,一年時間把那裏的生意做到最好,一個月收入好幾萬?”賈吉問我。


  “那有那麽多,一個月也就勉強上萬,幾個人分了,也就沒多少了。”


  我說,這當然是謙虛了,我們五六個人看小攤位,最後幾個月生意順了,確實有好幾萬。


  “聽江雄說你挺行的,馬明義都得給你麵子,我那賓館不大,事情也不多,也沒什麽好經營的,做生意的事,我老婆和幾個服務員就可以了,你去給我震震場子,當然好處肯定不少,看你怎麽掙。”


  賈吉開門見山的說,幹脆的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我找一份服務員,都得填資料的,一個賓館交給我,竟然就這麽簡單?


  “別怕,出事了有我,有主要是看著,別有人鬧事就行,幾個小姐帶帶,保護一下她們的利益。我最近在內蒙那邊接了一筆大工程,一個工廠的廠房,窗戶全是我的,忙不開,我老婆經營,我又不太放心,所以想找個人,江雄是我鐵哥們,他推薦的人我放心。”


  賈吉看我不說話,又補充了一句。


  “我怕我不行。”我說,城裏比我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我有些納悶,為什麽他會找上我。


  “你行,你要相信自己。”賈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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