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全天下最傻的男人
男人整個身子徹底的壓上來,陸爾雅早已經筋疲力盡了,所有的反抗幾乎是徒勞無功……
陸爾雅心中的恐懼與絕望一絲絲的擴大,眼淚順著眼角像斷了線似的玉珠一顆顆的滑落。
救命……誰來救救她……
救救她……
安占秋……安占秋……你在哪裏……
“安占秋!”
絕望的閉上雙眼,陸爾雅猛然喊出安占秋的名字來!
隻在那一瞬,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頓時沒了動靜,在那一刻,仿佛連空氣和時間都凝滯了!
陸爾雅緩緩睜開眼睛,叢林之間隱沒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她隻覺得鼻子一酸,即使那人一句話沒說,她也認出來了,是安占秋!他來救自己了!
陸爾雅的眼淚止不住的向外湧,撐起身子,撲進他的懷裏,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安占秋也是緊緊的擁著她,看著懷中瑟瑟發抖的陸爾雅,眼神裏裹砸著萬分自責悔恨的光芒,他真的不敢想象,要是他來晚一步,會發什麽可怕的事情,要是陸爾雅出了一點的事,他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對不起,爾雅,我來晚了,我就是個混蛋,明明知道那是多麽危險的一件事,竟然還讓你去冒險!”安占秋的語氣充滿了痛苦與掙紮。
肌膚與肌膚的滾燙貼合,陸爾雅隻覺得無比的心安,第一次,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第一次出現這種心甘情願把自己交給對方的念頭!
陸爾雅被這種陌生的情愫給嚇了一跳,趕忙推開安占秋,攏起衣衫,要不是天色太暗,否則安占秋一定能看到她紅的幾乎能滴出鮮血來的臉龐,她瞥過視線,故作底氣十足的樣子,“別肉麻了!那是我自願的好吧?我可是皇上親自封的你的醫女嘛,我怎麽可能看我的病人有事?”
安占秋見她沒有大礙,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忽的瞥道腳下那個已經死透了的男人,眼神忽的生出一股巨大的厭惡,他恨不得將這個男人碎屍萬段,即使他已經死了!他也不想放過他!
“真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會有活人,看他的樣子,他已經在這裏生活很久了,他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屍體。”陸爾雅忍住心中的作嘔感,冷冷的道,“他自己說的,他可能就是專門靠吃誤入這裏的人為生,而且我懷疑,這裏很可能就會降溫。”
“降溫?”安占秋扭頭看她。
“恩。”陸爾雅點頭,蹲下聲,開始解那人的衣服,同時淡淡的解釋,“他原本隻是想要我的衣服,隻是因為看到我是女人所以才起了歹念,所以我懷疑,夜晚的潭穀,可能會無比的寒冷,寒冷到即使他已經穿的跟個球一樣,還是要搶奪我的衣服。”
陸爾雅將男人的外套扒了下來,扔給安占秋,安占秋輕輕蹙眉,眼裏閃了絲厭惡,看著陸爾雅繼續脫男人的衣服,心中更是不滿,直接扔掉衣服,把她拉了起來,“別脫了!惡心!”
“惡心?”陸爾雅白了他一眼,“等你凍成可愛多的時候你就不覺得惡心了!”
安占秋微微一怔,“可愛多?那是什麽?”
“和你說不清!”
陸爾雅懶得解釋,看了看周圍,這才發現,綠色的光點已經越來越多了,綠光盈盈,照在兩個人臉上,兩個人麵容都有些倦色,“它們越來越多了!”
安占秋看著陸爾雅,忽然瞥見她臉頰上的一抹血漬,心中頓時一緊,她受傷了?
幾步走過來,大手一伸,便將陸爾雅撈在懷裏,拇指輕輕摩擦著陸爾雅的臉頰,眼裏泛著擔憂與著急,“你怎麽流血了?哪裏受傷了?”
陸爾雅先是一怔,一摸自己的臉,這才反應過來,那些血漬是季禾的。
季禾……季禾……
想著為自己犧牲掉的季禾,陸爾雅再也沒能忍住內心的悲傷,死死的咬住嘴唇,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兒。
安占秋見他落淚,又是心疼又是擔憂,“我帶你離開。”
拉著陸爾雅一路下了山,原本陰沉的天空此時卻仿佛被人生生的撕裂了一條口子,從天際的裂縫開始,忽然飄出一股冰藍色的寒氣……
“這個是……”陸爾雅睜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不斷積聚的冰藍色霧氣。
幾乎是刹那之間,周遭的溫度猛然降至冰點之下,刺骨的寒氣讓陸爾雅不由的一縮手,安占秋稍稍扭了頭,更加用力的握緊她,然後將她整個拉入自己的懷裏!
暖暖的溫度順將將陸爾雅包圍,陸爾雅緩緩的抬起頭,有些錯愕的望著安占秋,他緊蹙著眉頭,側眼如同雕塑一般完美的令人窒息,目光沉沉的看著前方,不見絲毫的懼意。
那裂縫仍然在噴吞著愈來愈多的冰寒氣息,寒氣所經過的地方,連岩石都結了層薄冰。
“我們該走了!”
安占秋挑開身上的披風,將陸爾雅嬌小的身子全都籠進去,確保她不會受到一絲寒氣的侵襲,這才扶住她的肩膀,迅速的後退離開。
一股清淡的竹香湧入陸爾雅的鼻腔,夾雜著男性特有的氣息,讓她的心髒猛烈的跳動著,寒氣從腳下肆虐著湧入,陸爾雅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安占秋腳步一頓,直接攔腰將她抱起……
“安占秋?你放開我,我自己……自己可以走?”
“閉嘴!”安占秋冷聲。
安占秋抱著陸爾雅找了塊堅硬的石頭,將陸爾雅小心的放下,解開披風,輕輕的蓋在陸爾雅的身上,幾乎在刹那間,冰藍色的霧氣裹挾著刺入骨髓般的嚴寒從兩人的身上狠狠的刮過,安占秋的眉宇瞬間染了白,如墨般的烏發幾乎同時間結了層冰。
“安占秋!”
陸爾雅急著抓住他,手指輕輕的覆上他緊皺的眉毛,刺骨的寒冷自指尖瞬時傳來,讓陸爾雅心頭迅速的抖了抖。
“我沒事。”安占秋握住他的手,貼著自己的麵頰,露出一絲放心的微笑,隻是他的一張臉卻已是雪白,看起來隨時都可能倒下。
陸爾雅慌慌張張的解身上的披風,嚇得臉色都白了,“安占秋,我把披風還給你,我不冷的!我真的不冷的!”
安占秋猛然將她慌張的手按住,阻止她的動作,眼神一寒,“你要是敢把它拿下來,我就把你從吊橋上丟下去!我說道做到,聽見了沒有?”
陸爾雅噙著淚水,顫聲哭道:“你是不是白癡啊,我們出不去了!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的!”
安占秋無謂的笑了兩聲,呼出的白氣迅速凝成了冰,臉色越發無力蒼白,嘴唇也開始泛起紫色。
“白癡白癡!”
陸爾雅邊流淚邊哭:“沒見過比你更白癡的人了,你不知道潭穀嗎?知道了你還來救我!你是不是白癡!虧你還是太子,你這麽蠢還怎麽當皇帝?”
安占秋知道她擔心自己,強忍著身體的巨大不適,沉聲道,“是啊,我是天下最白癡的男人,所以我不想當什麽太子什麽皇帝,現在我隻想當那個可以陪在你身邊一直保護你的人!”
陸爾雅已經哭不出眼淚來了,“你這是算什麽?你趕快走!別管我了,這裏是潭穀,有去無回的地方!”
看著哭成一團的陸爾雅,安占秋多想將她抱在懷裏告訴她,自己心底的聲音!
大火裏的初見到如今的生死相陪,他早就已經淪陷了,掉進了一個陷阱裏,一個由陸爾雅編織的陷阱裏,他像是一隻獵物,無法自拔的沉迷於此,心甘情願的被她狩獵。明明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明明是她弄丟了重要的玉佩,可他就是會原諒她的一切。
他愛上她了!
他是真的愛上這個女人了!她的喜怒哀樂早已與自己融為一體,所以即使知道這裏是潭穀,是有去無回的地方,他也義無反顧的來了!
“安占秋,你聽到了沒有?你趕快走啊!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裏有多危險?”
陸爾雅哽咽。
“我知道,我來這,早就知道我會有去無回。”
“那你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救我……”陸爾雅哭道,為什麽要救她,為什麽。
“因為我看不了你痛苦!你明白嗎?”
安占秋幾乎是怒吼著,“你痛,我會比你更痛,你冷,我會比你更冷!所以,我無法忍受你的不舒服,我寧願自己痛苦,哪怕那滋味要勝你千倍萬倍,你明白了嗎?”
寂靜無聲,這一刻,陸爾雅隻覺得周遭靜的仿佛感覺不到時間,連空氣裏的寒氣都凝固住了,一滴淚從眼角緩緩的滑落,在臉頰出綻開一朵瑩白的冰花。
陸爾雅伸出雙手下意識的勾住他裸露在外的脖頸。
冷,好冷。
他的身體像是一塊冰塊,沒有任何暖意,隻有刺骨的冰寒,陸爾雅原想借著自己給他溫暖,可碰到他的身體,還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顫。
“別碰我!”
安占秋沉聲閃開她的手,眼裏的寒意和火熱似乎在激烈的碰撞,“我身體冷,你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