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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太多曾經,都僅僅隻是曾經

  沉重的腳步聲慢慢走遠,走到門口,回頭望一眼,杜若溪的氣息還縈繞在我身邊,不舍的、神情的摸我冰涼的臉。


  “該離開了!”門口的男人喊。


  摸著我臉部的手輕微顫抖,有呼吸打下來,溫熱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鼻尖蹭著我的鼻尖,唇瓣貼著我的唇瓣。


  “阿許,阿許我錯了。”說著,又有眼淚流下來,肆意地落到我臉上,再被他混合著吻進我唇裏。“阿許,你醒過來看看我,打我也好,罵我也好,隻要你醒來,我離你遠遠的也願意,不見你也願意,你醒來,看我一眼,阿許……”


  “杜少爺,該走了,還有很多事需要你處理。”顧以辭生硬地把人掰開,順手拉過遮屍布,給我滿是淚水的臉部蓋上。


  “什麽時候火化?”杜若溪嘶啞地問,聽得出來情緒異常低落。


  “今天晚上。”隨著停屍房的門輕緩關上,我隱約聽見紀楚的回答。


  “為什麽這麽快?”


  “你該回去問問你母親和三舅。”


  說話聲漸遠,所有生息都消失,唯留我一個躺在冰涼床板上,和周圍不知多少的屍體作伴,心如死灰。


  我死了,我的阿本走了,我的孩子也沒有了,我唯一剩下的大唐即將被紀楚奪去,我還剩下些什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就連我自己的肢體,都已經被麻痹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我為什麽,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為什麽?

  呆滯的躺著,心裏是說不出的悲傷絕望。回想阿本走的那一幕,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嘴裏、鼻腔裏湧出來,翻著眼白喊我一句主子,又什麽都沒說,最後叫著少爺撒手而去。


  我眼睜睜看著他走,連基本的搶救都不能做。我的阿本,我在這世上所剩無幾的親人,我的半個父親,無論什麽時候都疼著我護著我,被我耍脾氣拳打腳踢也甘心受著的阿本。你怎麽狠心,怎麽舍得我?

  我還記得搶婚那夜,我把紀楚帶回小島,阿本說‘主子孤苦伶仃,我不疼她,誰疼她?’可是阿本啊,如今你也不在了,還有誰疼我?


  沒有了,沒有人了。從今以後,我就真的孤家寡人一個,天地寬大,無論我走到哪裏,都將孑然一身,踽踽獨行。


  就這樣呆滯著想些有的沒的,想阿本,想未曾謀麵就早早夭折的孩子,想最後一次見蘇沐時他臉上明媚的笑容,想紀楚剛才冷冰冰說‘從未難過’這句話時的表情,想杜若溪抱著我‘屍體’掉淚時的崩潰……


  太多太多,直到意識模糊再也想不了了,我終於沉沉睡去。


  ******

  我叫許如許,是個富婆,而且是個年輕貌美的富婆。


  我呢,不是什麽好人,卻也算不上十惡不赦,就是圈內的紈絝子弟,不過性別為女罷了。


  除了吃喝玩樂外,沒什麽其他喜好,唯一愛男色。所謂食色性也,說的就是人一生下來就是愛美味食物,泡漂亮帥哥的,我也不例外。對於男人,生我的,我不敢。我生的,我不淫。其餘無可無不可。


  再說起這一段,我更樂意在每一句之前加上一個‘曾經’。說我曾經是一個富婆,年輕貌美的富婆;我曾經是圈內的紈絝子弟,性別為女;我曾經好男色,還用藥藥倒過我的表哥;我曾經包養過一個小白臉;我曾經和京都四少中的杜家大少有過一段情;我曾經愛慕過市長弟弟借著藥力與他滾過床單……


  我曾經有太多曾經,但都僅僅隻是曾經,不足為外人道,隻能悶在心裏,憋在心裏,埋在心裏,直到腐爛。


  “許加,起來吃飯了。”與軍綠色帳篷配套的軍綠色簾子被拉開,一個身著迷彩的短發女兵,臉上噴著幾條紅的綠的油彩,掩蓋了她原本的樣貌。


  大大的不鏽鋼飯盆擱到我床邊一張木凳上,筷子插在飯盆裏,飯菜還冒著熱氣。


  “謝謝。”我撐著身子要坐起來,烏黑的長發因為多日不打理已經變得幹燥,發梢分叉打起了結。


  女兵看我起床困難,過來扶我一把,手扯到我頭發,一不小心拉得我齜牙咧嘴地疼,便直截了當地勸我:“你這頭發幹脆剪了得了,這深山老林的,也不適合留長發。”


  我強自笑笑,並不將她的話聽進耳裏,“你吃過了嗎?要不一起?”


  她擺手:“我吃過了,這是營長專門囑咐燉給你補身子的,還熱著呢,你趕緊吃。”


  燉給我補身子?我疑惑,這鬼地方窮鄉僻壤的,女兵們又每天都要訓練,誰還有閑心專程去逮野雞給我燉湯?

  “是男兵那邊送來的,一個姓顧的師弟。”女兵看出我的疑惑,解釋道,“我看著他把野雞給了營長,讓幫忙照顧自己的姐姐。許加,看不出來呀,沒想到你自己姿色平平,卻還有長得那般好看的弟弟。”


  姿色平平?我摸摸臉部粗糙的皮膚,笑一笑,“可能我像我爸,他更像媽媽吧。”


  差點忘記了,我的容貌自火化那晚被偷天換日之後,膚色就一直變得暗沉無光,滿臉爆痘,也不知被人注射了什麽東西,連帶著整體輪廓都在慢慢改變,顴骨越來越高,下巴越來越短,瓜子臉活生生被壓扁,畸變成了鵝蛋臉。


  “那你媽媽年輕時候肯定很美。”女兵感歎,見我坐著嘮叨了半天還沒開始吃飯,又催促著我趕緊動筷,吃完了她好收碗,順便回去報道。


  我也就不扭捏了,忍著胃部不適,強逼自己吞咽下飯盆裏燉得並不好喝的以小隻野雞,最後把湯也喝幹,空碗遞給女兵,骨頭自己捧起來扔到外麵喂警犬。


  “我去訓練了,你好好休息。”女兵在帳篷外告別我,大步流星地跑去訓練,而我扶著簾子兩腿打顫地站著,看她遠去的方向茫然無措。


  這是我在停屍房失去意識後再度醒來的第六天,我不知道我在哪裏,隻看得見四周都是荒山野嶺;我不認識這裏的人,隻聽說有個姓顧的師弟會每天來看我一次,但每次來我都處於沉睡狀態。


  我原本應該是已經火化入土,魂歸西天的許如許,但是給我送飯的女兵叫我姿色平平、身孱體弱的許加。


  我,似乎被人換了新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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