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重整河山，待後生
“我去找你們領導。”我眼眸結冰，表情森冷。避開郝美麗，憑著直覺往帳篷中心去。
我沒有心情參加什麽軍政訓練，也沒有興趣成為國防生。試問我成為國防生要做什麽，還能像顧以辭那樣成為軍隊指揮官？我不適合也不屑要這樣的東西！不允許的我離開這裏，這根本就是在剝奪我的人生自由權，我憑什麽要在這裏，在這個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的地方浪費時間？
“哎，你走錯方向啦！不是那邊，是這邊。”郝美麗大喊，把我拉回來，指著相背的方向，“你要是執意要離開，我也攔不住你。這樣吧，我先帶你去見營長，得到她同意後才能往上申請，去見領導。”
我點頭算是答應，沒有再說話，緊緊跟著她的步伐。
國防大學此次針對大四畢業生的荒野軍政訓練，時間長訓練項目多，且特意選擇了雲南邊境這邊，企圖借助如此刻苦的艱難條件來磨礪學生的意誌，使其迅速成長。
郝美麗說，此次訓練分為男兵女兵兩個陣營，男兵人數多一點，四十人，十多個帳篷，全部駐紮在西北角。女兵這邊的帳篷數量少一點，隻有七八個，除我和郝美麗所在的帳篷體積較小，隻能容納兩個人外，其他帳篷都比較大，能同時睡下4個人。
郝美麗帶著我七拐八拐的，繞過好幾個軍綠色帳篷，來到最中間一個最大的帳篷麵前。
“就是這裏了，這是專門的會議帳篷，營長和顧師弟應該都在裏麵。”伸手做個‘請’的姿勢，她示意我自己進去。
我皺皺眉，正要掀簾子，卻聽得裏麵有爭吵。
“她留在這裏本身就具有特殊性，到現在還不參加訓練，難免會讓其他同學產生看法。以辭，既然你決定回來，那麽你就得以軍人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你已經畢業兩年，實在無須因為她而重修，這是我作為朋友給你的忠告。”
“無需你給我忠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現在隻需告訴我，她能否再緩幾天參加訓練？”
“不可以，她下周一開始必須參與軍政訓練。”
“她身體還沒恢複，受不了長時間的體力消耗。”
“這是命令。”
“你在威脅我？”
“以辭……”
聽到這裏，我再也沒有猶豫地，直接掀簾而入：“不用訓練，我申請明天就離開。”
屋內兩個麵對麵爭吵的人齊齊看向我，一男一女。女人一身迷彩裝，手裏捏一隻鋼筆，頭發微卷的壓在帽子裏，嫻靜又大方。男人同樣著迷彩戴帽子，腰間黑色皮帶發亮，手上帶著露趾黑手套，轉過頭來神情微愣。
“我明天就離開這裏。”走進一點，再重複著說一次。
女人還怔著，男人倒是做出了反應，腳下挪動逼近我身邊，借著身高優勢俯頭看我，壓低聲音：“你不能離開這裏。”
“為什麽不能？”我冷冷看他一眼，推開，衝女人道，“營長，我沒有做國防生的誌願，我……”
剩下的話還未說完，後脖頸就被人拽住，強拖著拖出帳篷。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顧以辭把我拖到距離帳篷幾米遠的地方放下，黑著臉訓斥，“離開這裏你想去哪裏？你現在還有什麽地方可去？”
我不語。
他涼如刀的眼神狠狠剜我，往帳篷門口看一眼，恐是看到營長出來了，又拖著我走遠一些，停下。
“你留在這裏接受訓練，把體質練好，然後你再走。”
我冷聲拒絕：“我現在就要走。”
“你走不了。”
“為什麽？”
他沉默幾秒，視線看望遠方，“你以為紀楚放你生路，就可以讓你隨便亂跑嗎？”
又道：“離開這裏你想去哪裏？回A市還是去找蘇沐？你不要忘了，許如許已經掉海溺亡，你現在的身份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許加。”
我身子一顫，如醍醐灌頂。是的，許如許已經死了，我不能回A市，更不能再在公眾視野裏出現，一旦出現，會招來四麵八方的麻煩。我現在的身份是許加，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我不能離開這裏，紀楚不會讓我離開，他所謂的放我一條生路，不過是讓我在他的掌控內活著，他不會允許我有翻身的機會。
捂著胸口蹲到地上，猜測著這些可能，想著紀楚的絕情，我痛得臉色都泛白。為什麽這麽狠心？我欠你什麽了紀楚？
“所以，你是在幫紀楚監視我？”我咬著牙問。
顧以辭看我一眼，意味伸長的眼神：“我與他的合作，已經終止。勸你留下來，是看在我們相識一場。”
轉過身，慢慢往帳篷方向走，“國防大學不比其他高校，他有能力讓你脫胎換骨。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留下來，一來避開紀楚的耳目，二來重整河山，待後生。”
重整河山待後生？
我眼裏閃過一絲迷茫，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喊一句：“阿本的死，與紀楚有沒有關係？”
我清晰記得，我跳海失去意識之前，紀楚出現在一艘小型遊艇上，我也清晰的記得，阿本在島上等我的時候，說了一句“我已經提前做好了安排”，但是後來黑幫出現了，與中紀委兩夥人火拚，阿本成了槍下冤魂。很明顯黑幫的出現不是阿本的安排，所以才會在黑暗裏肆意開槍。但如果不是阿本的安排，黑幫怎麽會突然出現？還有紀楚，難道是紀楚和黑幫有什麽關係？
“我不是你的答題者，你若心存疑惑，便強大自己，親自去查。”顧以辭說，完了頭也不回的離開，剩下我一個人蹲在地上深鎖眉頭沉思。
我其實已經不信顧以辭，但他剛剛那話又說得很對，國防大學非普通高校，專職培養高級指揮人才、高級戰略研究人才，校內90%的學生都是從部隊中級軍官裏招，隻有少數10%是麵向社會。我這個名額，應該是顧以辭通了什麽關係好不容易要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我暫時躲開紀楚的監控，在國防大學得到鍛煉。
我若自身夠強大，想要的，我當自己去取；阿本的死因，我當自己去查；該受的苦難該複的仇，我當自己承擔。
曲著膝蓋站起來，望一眼身後最大的帳篷，緊著唇一步步地走進去，再度掀開簾子。
“營長，我下周一可以開始接受訓練。”